《微愿》小呱不呱呱

49、交给放心的人

　　凌音眨巴眨巴眼睛，又狠狠吸了两下鼻子，突然双手拍脸。

　　几下过后，满是泪痕的脸恢复常态，怼道：“你还没收购路得科技呢，公司的事不用你提醒。”

　　噗——

　　凌雅和方诚双双笑出声，他们厉害的姐姐回来了。

　　“哦，看你哭成这样，我差点以为你没有本事管理公司。”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厉君彦打定主意转移凌音的注意力。

　　“你才没本事管理公司，那么大的中饱私囊事件都没发现，还要我一个外人帮忙，真怀疑你是怎么坐上总裁位置的。”回怼这种事，凌音是一流的。

　　“行，我没本事，但是我饿了，能不能先去吃个宵夜？”

　　“对对，我们也好饿。”凌雅和方诚赶紧帮腔。

　　“其实我也挺饿的。”

　　三人不知道凌音是否真的好起来，至少现在不会去想多余的事情。

　　吃了宵夜，凌音不想自己的样子被妈妈看到，得不到关心，可能还会引来辱骂，索性跟凌雅去了过年的别墅住一晚。

　　隔天到公司，同事们个个消息灵通，一早炸锅，就等凌音去解释公司大门还有邵总的事情，连朱七虹也到场。

　　“前台找人来重新安装大门，修复门禁系统，其他人干自己的活。”

　　凌音安排完工作，带朱七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详谈。

　　两人面对面坐在办公桌的两侧，凌音酝酿很久才说出情况。

　　“邵总赌博以及……反正跟赌博还有撞人有关的那些人全都被抓了，你还是赶紧找律师咨询，看看该怎么办吧，毕竟你跟这次的事也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谢谢你。”朱七虹的憔悴更甚之前，人没了精神，背也驼了，仿佛老去了几十岁。

　　之前邵总抵押股份时还有一丝理智，给了银行而不是开设赌局的丰运老板。

　　厉君彦通过拍卖拿到股份，又追加投资，成为路得科技的新任大股东。也正是他身后的厉氏集团，给了客户信心，抵消邵总犯错带来的动摇。

　　背靠大集团，张阿姨终于不用担心家当不保，凌音兑换承诺，终于可以离开公司。

　　大仇得报，承诺兑现，就像之前和方诚说得那样，凌音离她微小的愿望越来越近。

　　厉君彦约了一顿垂钓宴，现钓先做。

　　鱼塘边，凌音端着一根鱼竿假装钓鱼，她根本不会钓，只能当个陪衬。

　　“钓鱼不难的，我教你。”

　　“不要。”凌音果断回绝，“小池塘有什么可钓的，我想去海边摸大螃蟹。”

　　她心心念念都是大海，眼前这片一眼到头的池塘可不是她的菜。

　　“行啊，那下次约海边，反正你辞职了，时间多得很，”说道辞职的事情，厉君彦又很不甘心，“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你在公司干得那么好，当个总经理肯定没问题。”

　　“你都招到专业人士了，还要我回去干什么。再说了，运维部完全可以交给程小雪负责，业务经理提拔了，少了我，公司照样可以运转。”

　　“所以你现在一心要去海边买间公寓养老是吧？”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但厉君彦很欣慰凌音可以放开一切，轻松简单的生活。

　　“没那么快，外公的身体还在调理，至少等他好起来我再走，也放心点。”

　　说到外公，凌音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着急，最近总忙公司的事，都没时间去看望，也不知道舅舅和表弟把外公照顾成什么样子。

　　吃完了垂钓宴，凌音弄了一张轮椅火速赶往外公家。她现在很闲，不仅是看望，带外公出去散心晒太阳都没问题。

　　她以为家里会场面和谐，外公被照顾得很好，可一进门就看到表弟秦康旭在沙发上啃炸鸡，舅舅秦如春不见人影。

　　“外公吃过了没？”凌音可不管这两个有自理能力的人吃没吃，直往房间里创。

　　“哎哎哎，姐，你别进去，爷爷睡了。”表弟秦康旭油腻腻的手还抓着鸡腿，就去拦凌音。

　　“大白天睡什么觉？”

　　“睡午觉呀。”倒是合情合理的回答，“你动静小点，别吵醒爷爷。”

　　“那他吃午饭了吗？”凌音总觉得表弟眼神闪躲，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想着动静小点，但凌音的到来还是让房间里的外公察觉。

　　“是不是小音来了？”外公的声音很虚脱，隔着门差点听不见。

　　“外公，是我来了。”凌音手肘一抬，推开表弟，进了房间，“咦，什么味道呀。”

　　房间里的气味根本就是憋了十天半个月没有开窗的浑浊味道，门一开，冲人得很。

　　凌音下意识拉窗帘开窗，又被赶来的表弟阻止。

　　“干什么？要勤开窗通风才对身体好！”

　　“天气还冷着呢，开窗会让爷爷着凉的。”表弟秦康旭振振有词。

　　“你不会把他搬到隔壁房间再开窗通风？长没长脑子！”经历过仇人的事，凌音的战斗力再次飙升。

　　每次吵不过的时候，表弟秦康旭都会低下头不说话，装傻充愣。油腻腻的手在衣服上乱蹭，一点不知道“干净”两个字怎么写。

　　“站在这干什么，去啊！我带了一张轮椅过来，用轮椅推，方便一点。”呵斥了表弟，凌音继续开窗。

　　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按住窗框，再次阻止她打开。

　　“小音啊，你外公很重的，不是你说搬就能搬的。”睡眼惺忪的模样，看在正在睡午觉的是舅舅。

　　“你们两个大男人搬不动一个上半身能动的老人？”舅舅的变化越来越让凌音看不懂，“我带了轮椅来，你们干脆把外公背到楼下，我带他出去晒晒太阳。”

　　“你跟我出来！”舅舅不听凌音的，嘴上说着搬不动老人，拽凌音走的时候，力气倒是大得很。

　　同样的态度，同样的说辞，上一次还是带外公去医院做检查之前。

　　舅舅再次把凌音甩到厨房门口，身后就是过道的铁纱门，距离扔出门只有一步之遥。

　　“我们家的事，你管得太多了，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那种舅舅被人调包的感觉再次涌出来，凌音深呼吸一口，尽量态度平和说话。

　　“我来看外公也不行吗？”

　　“行，你看过了，他挺好的，可以走了。”

　　“我带他出去晒晒太阳也不行吗？”凌音倔强固执。

　　“你带他出去晒太阳？还不是我出力，晒完回来，还得我费力背上楼，小音啊，你怎么总是给舅舅找事呢？”

　　差一步，凌音就要发火，看在舅舅的份上，忍了。

　　“那我叫朋友来帮忙，不用你出力，还不行吗？”

　　“人也看了，你赶紧走吧，”舅舅并不回答，一手开门，一手推她的肩膀，再一次把她关门外，“走走走，要看下次再来。”

　　这段时间舅舅的行为极其古怪，要按照以前的方式，一定是要钱，然后雇人照料外公。

　　凌音不怕出钱，最怕他们还有其他的想法，或者暗中谋划什么事情。

　　她倔起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既然今天舅舅赶她出去，她就明天再来，后天接着来，反正不用上班，看谁耗得过谁。

　　隔天再来时，她买的轮椅被当成垃圾扔在楼梯拐角里，沾上不少灰尘。她没管，直接上楼看外公。

　　果然又是同样的对待，就看了一眼，话还没能说上，又被赶出去。

　　她反复折腾了五六天，引起妈妈的注意，问她辞职了不重新找工作，每天往外跑什么，是不是又要出去丢人。

　　最近的事，她一个字没透露给妈妈，当年要她闭嘴，还把她关起来的人就是妈妈。让妈妈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辱骂，影响心情。

　　“妈，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外公吧。”凌音寻思着有妈妈在，也许舅舅能收敛一些。

　　“看他干什么？不去。”妈妈时常比凌音还果断坚决。

　　“外公身体不是很好，你能回去看他，他一定很开心的。”

　　“他开心，我不开心，我才不去看他。”

　　劝了半天一点效果没有，凌音只能再次自己出马。

　　今天的筒子楼有点怪，左邻右舍大门紧闭，安静无声，好像全都不在家似得。

　　凌音拐上楼，正在思考让表弟秦康旭开门的说辞，俨然发现铁纱门没锁上，开着一条缝隙。

　　她蹑手蹑脚猫进去，客厅没人，外公房间的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爸，爷爷好像没气了。”

　　“你确认一下。”

　　“手脚都凉了。”

　　“他最近手脚都凉，还是确认一下有没有呼吸，送棺材的一会就到了。”

　　里面在说什么？

　　凌音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连站都站不稳，扶着墙闯进房间。

　　她没有时间搭理舅舅和表弟，扑到外公床边，伸手往鼻子下面探，来回试了好几次脖子的大动脉。

　　“舅舅，有气啊，外公还有气，叫，叫，叫救护车啊！”她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却忘了刚才听到的话。

　　“叫什么救护车，我还嫌他死得不够快，都是你多事！”

　　凌音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刚解锁就被舅舅抢走，从阳台扔了出去。

　　“你怎么进来的？真是个麻烦精！”舅舅从未这样嫌弃过凌音。

　　此时的舅舅让凌音倍感陌生，但凌音还是抓着舅舅哭喊：“叫救护车啊！”

　　她的手机被扔出去，就去抢表弟和舅舅的手机。

　　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身上都没有手机，屋里也没有座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