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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追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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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来又不是为了吃什么山珍海味,一碗面酱油面,我能填饱肚子就行,你一个小辈整天指手画脚的,像什么话。”
二姨秦荷结结巴巴反驳,殊不知她平时干的那点事,早就传到凌音的耳朵里。
看起来是只要一碗面填饱肚子就行,那都是不受待见,没人招待她的时候挽回面子才说的。
实际情况是,只要有人松口,留她吃饭,她立刻对菜品做出要求,要吃这要吃那,狮子大开口从不客气。有时候自己蹭饭不够,还要带上儿子家三口人一起去。
如果有谁想去她家吃饭,她会摆出天塌了的表情哭穷卖惨。或者反其道行之,大方出去吃,付钱的时候开溜。
当年姨姐还在世的时候,也说过:“二姨真能算计,过节去她家送礼,想留下吃顿饭,结果还要自己掏钱。”
一直以来秦荷都仗着家里人面子薄,过意不去,四处算计,遇上凌音这么个不给脸也不怕过意不去的,就傻眼了。
“二姨啊,不是我说你,我们也不要求你和其他人一样,但至少别人不欢迎你的时候,你得有点自尊吧?”
“这是你家吗?欢不欢迎你说了算?”秦荷嘴上着急,心里有数得很,就冲那三个躲在房间不敢出来,她也不怕凌音真的会撇下她一个人饿肚子。
想起二姨秦荷干的其他事,凌音冷淡的口气中又多了几分硬气。
“这里是外公的家,外公留不留你吃饭我管不着,但现在是我带外公和舅舅出去吃饭,我不欢迎你,我不想招待你,不行吗?”
孙子出生到处报喜,收了红包又不摆满月酒。过年孙子不在没能收到压岁钱,过完年了还追着亲戚说压岁钱没给。儿子过生日请客吃饭,结账的时候管姐姐弟弟借钱,结完账就赖。
每天闲着没事找有钱亲戚诉苦哭穷,一字一句都和钱有关系,谁要是看不过去,不忍心,都会给点钱。时间久了,大家都怕她,不是绕道走,闭门谢客,就是听了诉苦哭穷硬忍着不给。
时不时都会有亲戚听到她说这样的话“那谁谁谁,我就找她聊聊天,日子太苦,憋在心里难受,她还真以为我跟她要钱呢”。
凌音是真不跟二姨秦荷客气,见二姨嫌弃地把泡面扔在旁边,索性收好泡面,推着二姨往外走。
“你走吧,我们要出门了。”
全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就连李伟那个自私自利的都不好意思赶二姨秦荷离开,多少还会留点面子。
而今天也是秦荷第一次这样被人赶走,哭穷卖惨的时候没脸没皮,这时候倒是知道要面子,她学着于非洋的样子辱骂凌音。
“哎你这个死丫头,该死的杀人犯,你害死了我老公,现在还猖狂地赶我走?你今天要是把我赶出去,我就告诉附近所有的人,你是个杀人犯,你丧心病狂,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夏天过去,大家都淡忘了二姨父的事情,二姨秦荷这么一提,凌音倒是有话说,是两个月前她觉得没必要再提的事。
“二姨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秦荷心虚,再加上声音太大,有些喘不上气。
“二姨父的弟弟手上有一份死因报告,二姨父是怎么死的,上面写得一清二楚,要不要追究责任,取决于他的心情。”
“你,你,你说什么?”秦荷再次结巴。
“噢,对了,你孙子在学校被同学欺负,找我帮忙,为了报答我,他跟我讲了一个小秘密。他说他妈,你儿媳妇找到你的存折,并且拿走了,还知道里面有一百二十九万多。”
“什,什,什么?”听到这些话的秦荷身体都站不稳,双手扶墙往外退,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奔回家。
“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把身份证藏好就行,她拿了存折也没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荷哪里还有心情找凌音麻烦,蹭免费的午饭吃,急急忙忙往家里跑。
“二姨你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呐!”凌音居然还大声送别。
听到动静,屋里躲着的三个终于敢现身,也都松了一口气。
谁都知道秦荷一来,得多准备四人份的菜,供她吃完,还要打包给她家里那三个吃。
“小音啊,你说那个什么死因报告是真的还是假的?”两个月前,从送医院到办丧事,舅舅秦如春全程都在,可没听说过这些。
“昂,于二叔自己说的。”被二姨秦荷这么一搅和,凌音怼人的劲上来,心情也舒缓许多,“还说到底也做了三十几年亲戚,就放过二姨了。”
“是啊,当时医生说,抢救回来也活不了几天。”舅舅秦如春实在不愿意回忆那种场面。
“哎呀,别说那些了,我好饿,我们出去吃饭吧。”凌音去搀扶外公,顺便叫表弟秦康旭关门。
注定是一个不平淡的中秋节,晚上全家人吃饭的时候,二姨一家没有到场。
听了凌音那些话,回去必然是疯狂的闹剧,至于谁输谁赢,大家猜不到也不想猜。
由于凌音离家出走的行为,妈妈秦梅意外现身酒楼,久违地和家人们照面。
难听话,难看的事从来都是在家里,秦梅露面后,只是狠狠瞪了凌音一眼,就跟没事人似得坐下吃饭。
席间也不说话,全当自己是透明的。
气氛奇怪的晚餐过后,外公遣走所有儿女,只留下秦梅和凌音。这么多年,凌音从来没这样离开过家,作为长辈,他得把事情处理好。
“老四啊,小音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弄得她离家出走?”外公张口质问秦梅,在他看来,凌音什么都好,离家出走一定是秦梅欺负她。
“她离家出走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高中毕业的时候也离家出走了,要不是她爸出事,她指不定在哪放荡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难道我还要照顾她的感受?”
十二年没见老父亲一面,一照面就说诋毁自己女儿的话,满怀怨恨,一点都不拿女儿当自家人。
“高中毕业……离家出走?”十二年前的事外公不清楚,以为凌音是高考结束出去旅游。
“行了,你也别问那么多,我今天来就是要带她回去,免得她再给我丢人。”
“孩子多好呀,哪里给你丢人了?”一想到凌音每天要面对这样的妈妈,外公再也无法淡定,“倒是你,每天跟个乌龟似得缩着,自以为是,成天欺负孩子。”
“有完没完了?我来不是听你说教的,十二年前你说得够多了。”秦梅从头到尾只有不耐烦,连一声“爸”都没叫过。
酒楼包厢的角落,凌音默默坐着,看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为她“吵架”,纵使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插话。
重点是,她没想好,是要继续留在外公家里,还是去别的地方住,反正暂时不想回那冰冷没有生气的家。
外公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对上秦梅,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殆尽。
“你要是不想管她,不想好好跟她相处,还不如趁早把她……”
“够了!别再说了,我要脸面的,任何损害我脸面的事都不可以!”
连外公都镇不住妈妈秦梅,凌音开始紧张,妈妈会用什么手段把她带回去呢,是不是和昨天说的一样,会锁死门窗呢?
“跟我回去!不争气的东西,整天就知道丢我的脸,一刻都不让我消停。”
从前只是面子挂嘴上,现在终于清楚骂出口了,这么嫌她丢脸,为什么不让她滚出去,而是执意带回家?
凌音不懂,一点也不懂。
“妈,我想在外公家住两天,放完假再回去。”凌音勇敢说出心中想法,也是沟通的第一步,她对妈妈还抱有一丝幻想。
“住什么住,你没有家吗?莫名其妙住在外面,邻居会怎么说我?说我虐待你,欺负你,不让你回家住?”
“你不就是虐待她,欺负她吗?不然她跑出来干什么?”外公快九十岁的人,很少这样拔高音量说话,还真是气到极点。
幸好酒楼大堂还有不少顾客,喝酒吃肉,喧闹务必,包厢里的一点吼声还不足以让外面震惊。
“外公,你别急别急,深呼吸,深呼吸。”凌音生怕外公气出个好歹来,赶紧上前安抚。
“哼,你们还真像一家人,我倒成了丑人了是不是?我就说吧,从来不给我留一点面子。”秦梅继续埋怨。
外公也不甘示弱,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你那样,邻居哪还记得你是谁,又怎么会关注你家里的事情,整天尽给自己加戏。”
听到最后两个字,凌音突然想笑,碍于场面不能笑出声,连笑容都不能有。只能当即抿住嘴,控制笑意。
外公还真是个可爱又时髦的老人,竟然会说别人给自己加戏,估计多半是上网学的。
这位快九十岁的老人,什么电脑手机网络之类的东西玩得可溜,一点不比孙子秦康旭差。
“你说我什么?”才五十多岁的秦梅仿佛才是和世界脱节的那个。
“说你戏精,哪那么多戏呢?整天面子面子的,谁认识你呢?谁管你呢?谁有闲工夫看你是不是丢了面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行吗?非要搅和事,看把孩子闹得,来得时候,跟要死了一样,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要这么当妈,就趁早把她……”
“够了,别说了!”秦梅再次打断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