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愿》小呱不呱呱

30、逼到死角

　　“啊？没事没事，公司又要拿一个大项目了，开心啊。”

　　“你还真是一心为公司呢，不像某些人，能捞多少是多少，不关心公司的发展，只关心个人利益。”

　　公司是老板的，打工人关心个人利益才正常，能让前台说出这种话，势必做了连打工人都看不下去的事。

　　“有八卦？”凌音可太懂前台了。

　　前台不敢大声说，又揪她耳朵低语：“还不就是吴子益，我听程组长那边说，他的车都开到对家公司门口去了。”

　　路得科技在陵州的竞争对手，应该说是曾经的竞争对手，如今被挤到发展乡镇小业务，勉强能维持公司。

　　公司的这群文职私下有种默契，偷偷监视那群业务员，但谁也不会走漏风声。

　　正说着，程小雪露头招呼凌音，又推着凌音进办公室。

　　“什么情况？”

　　“就你刚去出差的那天，吴子益去了之前的对手公司，然后……”

　　“然后一些散户跟约好了似得，都不续约，说要去其他公司是吧？”凌音人在出差，看似吃喝玩乐，管客户公司的事，实际自家公司的事一点没少盯。

　　不过几个散户，全陵州的散户都不续约也没关系，为了公司的可持续发展，她要守住的是大集团大客户。

　　纵向发展后还要横向发展，拓展其他业务，比如由定位仪中使用的物联网卡延伸出的业务。

　　“这你都知道？”

　　“那朱七虹呢，没来闹？”说起朱七虹，是很烦，也是个可怜女人，每天盯着丈夫的言行，生怕家庭散了，累都累死。

　　“你还别说，消停了一整个夏天以后，彻底失踪一样，还挂名业务员呢，也没管管业务的事。”程小雪也很喜欢公司现在安定平和的样子。

　　“我说你呀，还当妈呢，前两个月是暑假，每年夏天她都消停，不记得了？”

　　“呃……”程小雪的孩子已经上小学，又有四个老人帮忙照顾，自然体会不到独自带孩子的人有多辛苦。

　　“不用管那些散户，看好大客户就行，另外吴子益的事尽量收集证据，如果他做得太过分，就不要留后手。”

　　“后手？你该不会想……”程小雪一直觉得凌音敬业得可怕，不放过任何一个损害公司利益的人，也正是因为这种态度，她时常会觉得凌音冷漠无情。

　　“吃官司呗，如果他做了多余的事。”陵州这种三线城市，打官司是很少见的事，连出名的律师都没有。

　　证据很难收集，除非吴子益和对手公司老板谈私下交易的时候，被人逮个正着。

　　凌音查看过往记录，找出所有吴子益谈回来的，并且拒绝续约的散户，车辆数据仍然正常，也没收到其他公司的转网申请。

　　她开始怀疑，究竟是吴子益蠢，还是别有目的。

　　于是她找到一个昨天才服务到期的散户，亲自打电话过去谈续约的事。

　　散户的答复竟然是，有公司半价给他续约，还不用花钱更换仪器设备，所以不找路得科技续约。

　　所谓的半价恐怕是吴子益和对手公司平分费用，然后……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也是公司发展起来之前，朱七虹曾经玩过的小花招。车辆数据不转网，依旧用之前公司的平台运作，但钱就私下收取，只要车辆能审证就行。

　　就和商品在别人家的货架上，有人冒充店主收钱是一个道理。

　　“有坏主意了？”程小雪和凌音一起工作太久，一瞧那神色就知道不对劲。

　　“啧，怎么说话呢。”

　　“好主意，好主意，行了吧。”

　　凌音打开这个散户车辆在货运平台上的车辆数据，在仪器ID那一栏，随便改了一个数字，五秒后，车辆离线。

　　“反正也不找咱们续约，没有义务继续提供服务，接下来嘛……”

　　“如果吴子益来说这辆车的事情，就反问他为什么让客户流失，他最爱用这招对付你了。”只用说的，程小雪就觉得很解气。

　　“不，如果他长点脑子，应该会说，正在争取，不可以让车辆离线，要求你们恢复数据，到时候散户审证结束，不在乎定位仪是否在线，咱们可真成了冤大头。”

　　“那我们怎么办？”

　　“不用理他，拒不恢复数据，如果他说搞不定，就换个业务员去，务必把他逼到死角为止，让他知道吃里扒外的下场。”

　　从前吴子益怎么言语侮辱她，她就怎样用行动羞辱回去。既然前两个月的劝阻无效，那就让吴子益付出代价。

　　通常散户的动作很快，到期就会去审证，不出凌音所料，午后吴子益就打电话回来追问车辆数据的事。

　　同样不出所料，借口都和凌音说得一模一样，还声称客户正在审证，如果车辆定位数据仍然离线，真的会失去客户。

　　显然吴子益还不知道凌音联络过客户，了解过情况。

　　“告诉你的客户，一年定位服务已经到期，交钱才能继续服务，既然着急审证，那赶紧把钱交了，换个痛快不好吗？”凌音接过电话听筒，亲自回应。

　　“哟，凌大经理谈的都是大集团，还管这种小散户的事？”吴子益没招，只能靠讽刺来撑场面。

　　“是噢，我确实不在乎小散户，续不上就算了呗，让别家公司服务好了，陵州说大不大，同行还是有的。”

　　“你是故意的吧！”吴子益气急败坏。

　　“是啊，我故意的，你有意见？”平时吴子益干的那些混账事，说的恶心话，又有哪个不是故意的，凌音才不怕他。

　　电话挂断，运维部的文职们忍不住为凌音鼓掌，面对这种人就是要硬气。

　　凌音不打算给吴子益任何喘息的机会，当场找来邵总谈散户续约的问题。

　　并提出，业务部必须提前找散户续约，服务到期就停掉相关车辆的定位数据。

　　大客户在服务到期前一个月商谈续约问题，散户再怎样小，提前一周总不会过分。

　　接手公司后，邵总不怎么管散户的事情，一心只想谈大客户，刚好有凌音的帮助，大客户一个接一个拿下，公司才能不断发展壮大。

　　这算是邵总第一次对散户的事如此上心。

　　“小凌的提议有道理，给大客户提供服务，一年到期也会停止，散户又凭什么能常年不断，服务到期，终止服务是很正常的事。行，叫业务部立刻行动起来，你们配合。”

　　仅仅十分钟，邵总拍板新工作流程，由秘书李丽园通知到业务部各人，包括吴子益在内。

　　吴子益因为没能让客户审证，遭到痛骂，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费用，还被对手公司老板嘲讽一顿，说他没本事，就别卖公司，不需要废物帮忙做事。

　　受到巨大刺激后，他打开了之前偷到的客户资料，开始谋划如何彻底干掉凌音。

　　傍晚，李丽园坐在大厦楼下的花坛上，仰望九楼办公室，位置偏僻却刚好能看到邵总办公室的窗户。

　　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像是遭遇巨大的困境。

　　“我就说这招行不通吧。”吴子益诡异般出现在花坛边，隔了一小段距离坐下。

　　“难道是朱七虹那个女人闹得太凶，他才放弃的？”李丽园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我婚都离了，才跟我谈分手，摆明是耍我！”

　　“呵，”这一声极尽嘲讽的意味，“你以为老板娘那么容易当？朱七虹折腾了七八年，结果呢，居然是凌音在公司呼风唤雨，你不过是个小秘书，能迷惑邵总又怎么样，邵总又成不了大股东。”

　　“好歹同学一场，你再帮帮我呗。”李丽园突然转身，伏在吴子益背上，就像平时诱惑邵总那样。

　　哪知一秒被吴子益推开。

　　“你什么底细，我再清楚不过，这招对我没用，我现在自身难保，管不了你。”

　　“那你再怂恿朱七虹去闹凌音嘛，朱七虹闹得越凶，邵总就越讨厌她不是嘛。”论馊主意，李丽园能想出不少。

　　僻静的花坛，位于大厦后身，白天也几乎不会有人经过，傍晚更是安静得如无人区一般。

　　两个老同学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各自的小心思，殊不知侧面大树后站着一个人，端着手机拍了很久。

　　没多久，凌音的手机就收到完整的对话视频，侧面拍摄，看不清正脸，大概可以分辨是谁，声音倒是相当清楚。

　　视频下方附带一条消息。

　　方诚：【姐，这回我立功了吧？】

　　凌音：【我觉得你可以改行干侦查。】

　　方诚：【可以直接发给朱七虹，以后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凌音：【可惜啊，晚了，邵总已经甩了李丽园，回归家庭，所以这段视频绝对不可以让朱七虹看到。只要邵总安心工作，不再胡乱折腾，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动摇大股东的利益就行。】

　　方诚：【那你自己呢？你都不为自己考虑吗？】

　　这些日子以来，方诚看到凌音从来不为自己想，永远在为大股东考虑，就难受得要窒息。

　　哪怕是救命之恩，也不用这样还。

　　凌音：【考虑啊，等公司真正安定，我会辞职，然后过我想过的生活。】

　　方诚：【说到做到。】

　　凌音：【放心吧。】

　　消息回得快，有些话凌音憋着没说，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完成。

　　完成了最重要的事，还有没有机会过想过的生活，现在的她可预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