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愿》小呱不呱呱

27、敲定

　　“这种事确实时有发生，大部分都没证据，不了了之。”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厉君彦倒是不惊讶，但惊讶自己集团旗下的分公司怎么会和这种公司搭上。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彻查两者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监控服务公司在坑他的钱，还是分公司高层中饱私囊。

　　“现在要查吗？你叫我来可是谈业务的，不是帮你抓内鬼。”

　　“查，马上就查。”厉君彦雷厉风行，立刻吩咐秘书召集所有相关分公司总经理，无论在做什么，立刻来集团大楼报道。

　　接下来的事可不归凌音管，只要等结果就好。无论是哪一种，路得科技必然连基础定位业务也一并拿下。

　　她告辞厉君彦，回去找凌雅。

　　进了别墅院子，没走几步，就看见那傻丫头穿着长袖长裤坐在树下，抱着膝盖，身体几乎缩成一只球。

　　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凌雅闹别扭，都会找一棵长势茂盛的树，缩在下面，假装自己是树的一部分。

　　但这长袖长裤，还煞有介事地穿着一双单鞋的造型，凌音一眼看穿。

　　长大了，知道树下蚊虫多，才费劲穿这么严实来缩着。

　　“喂，姐姐来了，起来吧。”凌音也跟着蹲下。

　　“姐姐抱抱，我才起来。”凌雅撒娇似得伸出双臂，求抱抱。

　　“好，抱抱。”谁能拒绝一个如此可爱的妹妹，凌音也不能。

　　凌雅从来都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其他的孩子会因为父母长辈给姐姐买东西，不给自己买而闹脾气，但凌雅生气的永远都是：为什么不给姐姐买。

　　她有的玩具，凌音没有，她生气。她吃的零食，凌音没有，她也生气。她穿的漂亮衣服，凌音还没有，她继续生气。

　　所以她从不称呼凌音的妈妈为伯母，而是那个女人。

　　小时候凌音很多玩具衣服都是叔叔婶婶买的，吃过的美味也是叔叔婶婶带着去的。但妈妈秦梅不知道发什么疯，每次都会把玩具衣服扔掉，也不管凌音有没有衣服穿。

　　“来，跟我说说，这次又为了什么生气？”凌音拽凌雅进屋，直奔浴室，按着头换衣服。

　　“这次……”凌雅迟疑了，没说实话，“没事啦，反正不是为了你的事生气。”

　　话刚出口，就按住自己的嘴巴，十足说错话的表情。

　　“噢……”凌音这一声意味深长，“从前你都是气我妈，今天能气谁？”

　　“哎呀，你不要问了嘛，我不能说。”凌雅夺门而逃。

　　多半又是为了凌雅能享受，但她凌音不能享受的事而生气。凌雅就是这样的单纯善良的孩子，总是为姐姐想太多，但又经常遭遇阻力，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只是堂亲，能遇到这样的堂妹，凌音确认是天降的幸福。

　　生气是短暂的，晚餐时间，凌雅又活力四射，还玩起了新花样，追着凌音喂饭吃，把凌音当成三岁小孩那样伺候。

　　一边追着喂，一边使劲逃，别墅的餐桌上充满了欢乐祥和。

　　晚餐后，婶婶云芳华单独找凌音聊天，问及前两月的事情，又再次表示，希望凌音可以放弃陵州的一切，来摩城生活。

　　从凌音小时候开始，云芳华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比妈妈秦梅更像是妈妈，至少会照顾到她的感受，关心她爱护她。

　　但离开陵州是不可能的，除非带妈妈秦梅一起去。

　　有时候凌音是倔强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她固执认为妈妈秦梅是最后的亲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如果爸爸去世后的十二年都没能相处好，那就用二十四年，三十六年来改变母女关系。

　　她和别的孩子不同，小时候几乎没有受到过来自妈妈的伤害，更多的是冷漠和无视。所以她渴望和妈妈好好相处，而不是受了伤想办法修补。

　　“婶婶，我还是想和妈妈住在一起。”思虑很久，凌音再一次拒绝。

　　“她那样对你，你还……”每次听到拒绝的话，云芳华都心如刀割。

　　“她比较爱面子，可能也不懂怎么跟我相处，毕竟爸爸还在的时候，她没管我过嘛，爸爸走了以后，我去念大学，又分开四年，算起来也就最近七八年时间才在一起生活。”

　　“孩子，善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不好的家人，要尽快逃离，否则会越来越伤的。”云芳华的每一句似乎都有特别的含义。

　　可惜凌音听不懂。

　　“真的没关系啦，要是我还小，妈妈那样我肯定受不了，但我是成年人，我懂得自我调节的。”

　　“唉，婶婶也劝不动你，你自己懂得保护自己就好，还有，你可以永远把这里当做自己家，知道吗？”云芳华欲言又止，看着前来送果汁的凌雅，更是没办法再说下去。

　　这一次来摩城，凌音待了好几天，临出发之前，她准备好电脑，还有合同专用章，准备随时定合同，当场就能印出来盖章签字。

　　叔叔比较忙，几天时间，她和婶婶还有凌雅一起在摩城还有周边地区到处逛，入秋的时节，凉爽许多，更适合游玩。

　　直到厉氏集团一天开除数名高管的事件上了头条，凌音才开始忙碌。

　　先是接了程小雪的电话，问她去谈业务，怎么谈到客户公司开除数名高管。

　　又接到邵总的电话，说是看到头条，怕是客户公司有什么变故，一直追问业务进度。

　　然后又冷不丁接到方诚的电话，说邵总最近下班总是前往某小区，一待就是一整夜，问她是不是邵总的家。

　　凌音快被他们烦炸，统一回复，等她回去再说。

　　另一边，厉氏集团清理淤血，重新调配员工，提拔没有同流合污的员工上高层。相关分公司全都焕然一新。

　　等事情安定，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厉君彦邀请凌音前往集团总部会议室参加会议。

　　说是会议，其实就是由凌音向新任分公司负责人演示路得科技的监控系统，并协商安装项目。

　　外地的分公司运作正常，没有受到这次事件的波及，由于距离太远，在西北角，凌音没有执意拿下那边的业务。

　　她仅三天时间就搞定所有相关分公司需求的产品类型，并敲定安装流程，确定安装时间，带着超大金额的合同返回陵州。

　　公司同事和她关系融洽，邵总也是有人情味的，知道为凌音开个庆功会。

　　凌音清早从摩城出发，中午到达公司，刚放下特产，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突然冒出一堆同事，冲着她拧小礼炮。

　　漫天飞舞的彩纸片，她表示受到惊吓，而不是惊喜。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是一味道贺，称赞她成功打开摩城市场，还强行拖她去隆运广场楼上的餐厅，邵总已经在那里订餐，要给她庆祝。

　　一场庆功会下来，凌音浑浑噩噩，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回公司放下合同后，被邵总遣回家休息。

　　凌音回来得急，遇上方诚给她打电话，就把从摩城带回来的，剩下的特产交给方诚暂时保管。

　　午后回家时，才约方诚再见面，在家附近的一间咖啡店。

　　凌音喝不惯咖啡的人，硬叫了一杯冰的黑咖啡清醒脑子。

　　“姐，你的情况很不对劲。”方诚慧眼如炬。

　　平时凌音伪装得好，总是笑脸迎人，除了那几个过分熟悉她的人，谁也看不穿她。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

　　“哎等等，你不能先说好消息吗？”方诚就不爱听坏消息。

　　“好消息是大集团要收购路得科技。”厉君彦凭空冒出来，一点不客气地在方诚身边坐下，正对着凌音。

　　“你什么情况？跟踪我？缺不缺德！”浑浑噩噩的凌音不用黑咖啡也能一秒清醒。

　　“这不是看你走得时候就恍恍惚惚的，特意追过来看看情况嘛。”

　　“你这总裁当得真够闲的。”

　　回陵州之前，厉君彦突然提出收购路得科技，认为这门生意有得做，与其自立门户，不如买一间已经成型的公司。

　　对凌音来说，好消息是，收购以后背靠摩城的大集团，一定能发展得越来越好。坏消息是，淤血没清理掉之前，收购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么好的提议，你还考虑什么？”厉君彦也不希望凌音撑得那么辛苦。

　　“姐，你们两是好朋友哦，要不要告诉他？”方诚是指凌音在路得科技打拼的目的。

　　“他也需要了解一下，”凌音转向厉君彦，“我在路得科技打拼不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事业，而是为了救命恩人，所以……在某些事未完成之前，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没问题，时机到了，你随时通知我就行。”厉君彦也是个痛快人，不会死缠烂打，非要收购别人的公司。

　　厉君彦刚离开，方诚就来劲，追着问道：“姐，现在精神了，清醒了？你带那么多特产回来，有没有给我的？”

　　“本来有。”凌音也一秒恢复原状，俏皮起来，“但我一想到你在国外那么多年，什么进口好货没见过呀，需要我带嘛，然后我就……”

　　“就怎么样？”

　　“没买。”

　　方诚扎心吐血：“你可真是我姐啊，枉我和我妈那么担心你，哪怕一箱牛奶，我也会很开心的。”

　　看方诚半真半假的扎心模样很好玩，凌音专门等他表演完，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绒布小盒子。

　　“呐，给阿姨的，不是什么特产，就是看着漂亮，买回来当礼物的。”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