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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危言耸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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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的纷纷伸长了脖子,一口大瓜明晃晃地劈开了放在嘴边,碍于宇文成功还在,倒是不敢当面对宇文玥议论什么,但是估计第二天江湖上就会传回不下于二十种版本的辛辣秘闻。
提起孩子,宇文玥似乎又有了底气,昂起了头说话:“爹,女儿非耀祖不嫁。”
“我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了你还想怎么样!”
宇文成功被气得不轻,一半是恨铁不成钢一半是失望。
宇文玥又被吓了一跳,刘耀祖掩唇咳嗽两声,轻轻地说:“岳父大人,玥儿身子弱,经不起吓,您声音小点吧。”
“岳你奶奶个头!什么宵小之辈!”宇文成功狠狠指着他大骂不已,“跑到八重门来撒野!你当真以为老子金盆洗手不会杀人了?!滚!都他妈给我滚!”
“爹!您要是不答应,女儿就不认你这个爹了!”宇文玥不依不饶地大喊大叫,认定了她爹最疼她,绝对不会——
“好!”
谁也没想到,宇文成功竟答应得如此之干脆。
刘耀祖心头一凉,激动地连连咳嗽,使劲给宇文玥摇头。
想到南宫衡方才给自己传音入耳的一句话,宇文成功看向女儿时仍心有不忍,眸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话音一落,现场针落可闻,宇文进拉拉他爹的衣角,劝道:“爹,妹妹就是一时糊涂,劝劝就好了。”
可惜的是宇文玥不打算领他的情,只知道红着眼放狠话:“走就走,你别后悔!”
南宫衡快走两步,伸手挽留道:“玥儿,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不要任性。”
“不要你管!”
虽然她最后还是走了,但他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就为了演这么一出让人发笑的戏码,狂沙派的弟子们对这种戏完全不感兴趣,只关心下一任门主是谁。
王康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遥遥地喊:“宇文门主,大选结果是什么?”
宇文成功看了一眼手中最后的纸条,平淡地宣布:“八重门新任门主,宇文进。”
其实洛孤雁和他的票数差不了多少,但终归仍是差了十几票,八重门内有思想保守的老人,认为应该子承父业,何况宇文进足够优秀,他们自然偏向能一条道走到白。
说话的时候,南宫衡一直用余光观察着白晨,果然,他如愿看见后者脸色一白,眼中顿时失去了色彩。
趁此机会,他一把将人从人堆里捞到了宇文成功面前。“门主,这就是我的师弟。”
他方才对宇文成功传音的话便是:“我有一师弟,可解此局,门主不必心忧。”
白晨还没从那个万恶的赌约里回过神,只觉得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忍不住地想后退,只是南宫衡死死挡住了他的退路,还笑出个狐狸眼威胁他。
“师弟,这就是八重门门主。”
他嫌弃地撇开手,对南宫衡反唇相讥:“干嘛,你眼皮抽筋了?”
往常这个时候,宇文成功笑得最大声,可今天他是注定笑不出来了。
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宇文成功正在气头上,谈不上什么理智,还是宇文进率先反应过来,好声好气地将看客们都请下山,又拜托门内长老领着南宫衡一行人先去到议事厅等候。
白晨当然不会乖乖合作,出力替南宫衡挣人情,他几乎是被后者强掳着走的。
眼看白晨要发飙,南宫衡把着他的肩一转,背对着前行的几人,扬声道:“你们先去,我二人随后就到。”
四下无人,白晨一肘推开了恬不知耻的盟主大人。
“谁说要帮忙了?!我可没那么好心,”他怒道,“别以为我不敢在这儿动手,南宫衡!”
“我的好师弟,”南宫衡好脾气地说,“咱们行走江湖,义字当先,我知道,当今世上,只有你能够完美解决这件事。”
“呵,”白晨不上当,并做了一个摘帽子的动作,配词,“这顶高帽,还给你。”
“……你知道宇文玥反常是因为什么吧。”
“关我什么事?”
要忙的事多了去了,白晨不愿再纠缠下去,说完就要走,可南宫衡断然不会答应。
“师弟,你还忘了我们的赌约。”
提到这个,白晨总算停了停,后槽牙逐渐咬紧。
南宫衡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说:“你要是忘了的话,我来提醒提醒你。半个月前,你押了洛孤雁为下任门主——很明显,你输了,要给我当一个月的贴身护卫,这贴身护卫嘛,自然是要寸步不离跟着我了。”
在白晨耍赖之前,他又说了:“只要你能让宇文玥恢复正常,这一个月我可以缩短到一半。”
好半天,白晨才嘲讽似的开口:“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原来是为了替她守身如玉。”
南宫衡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解释,就听白晨一个转弯接着说:“我可以帮你,不过要再加一个条件,把七星赤霄图剩下的残卷给我。”
“什么残卷?那什么图你不是已经拿去了吗?我这儿可没有了。”
这话确实不假,他在此之前还以为山庄里那幅就已经是全图了,在璇玑说出它是藏宝图时还疑惑了好一阵。
终于,白晨有了笑脸,跟南宫衡学的,假惺惺的样子。“没有就算了,至于赌约嘛,也没说什么时候要履行,那就以后再说。”
“等会儿,”南宫衡无语凝噎,只能妥协,“我派人去找,行了吧?”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那二人才姗姗来迟,他们到时,宇文成功已经平复了内息,就是脑仁还一阵阵的疼,白晨多看了他的头顶几眼,没出声。
此刻现场的一共就五人,包括洛孤雁以及宇文进,看他们在位置上坐定了,宇文成功才苦笑着问:“老弟,你这位师弟有什么法子救救我儿吗?”
接收到南宫衡的眼神催促,白晨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站起身走到厅中央回答:“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令爱有中蛊之相。”
平地一声惊雷!
“放肆!”宇文成功差点跳起来,眼神骤然变得格外凶狠,“是谁教你如此散播谣言的!简直胡言乱语!”
不怪他反应这么大,当年与域外一战,他亲眼所见场面之惨烈,亲身经历过的人非死即伤,就连他自己的命也是师父以命换命拿回来的,那以后湖严禁谈论任何相关之事,就是怕引起动荡以及有心之人的窥伺,白晨此言,无异于是在当面挑衅宇文成功的权威。
白晨也不惯着他,拂袖冷哼:“爱信不信!”
“竖子!滚出八重门!此后不许再提任何蛊术危言耸听!”
短时间内,宇文成功急火攻心两次,气血翻涌,一声怒吼后,口吐鲜血萎顿地瘫倒在座椅上,双眼圆睁。
“父亲!”
宇文成功气病了,就在八重门新任门主上任当天,白晨不会自讨没趣,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南宫衡虽说是武林盟主,但始终是外人,也不好赖在门内,跟着告辞离开。
莫名其妙被人凶了一通,白晨气得一路都在骂,路过的鸟都要被骂两句。
“隔着二里地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不久后,南宫衡跟了过来,语带笑意地说,“好了,别生气了,走,我请你吃好吃的。”
“不吃!”白晨赌气道,“气饱了。”
南宫衡走快两步,一把揽住他的肩摇了摇。“走嘛,就当我给你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别跟那个老头子一般见识,行不行?”
白晨挣了挣,没挣开,还是气呼呼地撇开脸说:“我要吃仙客来。”
看吧,他就说小孩不难哄。
云起山庄五六里之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四年前还只是个不满百人的小村,南宫衡接收盟主之位后,四海交友,他的那些朋友们来找他的时候都会在村子里歇歇脚,两年多,韩道金往村里投了不少银子,铺路修桥、修建房舍出卖,开酒楼客栈,久而久之,这里就发展成了一个镇。
镇中就有一家仙客来,规模不比城里,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远近慕名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他们来时已然客满,南宫衡慢悠悠拿出韩道金的信物,那老板顿时双眼放光,肥脸上堆着笑客气地请他们去角落新支的桌边坐下,随后喊来了小二好生招待二人。
南宫衡冲白晨歪了歪下巴:“点吧。”
白晨抿唇假笑,举起菜谱毫不客气开始报菜名:“爆炒猪舌、荷包里脊、桂花鱼翅、炝牛肉、五味杏仁鸡……凉拌鸡丝,再上两壶仙子笑,温一温。”
“好嘞!”小二一一记下,确认无误再笑着告退,“二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仙客来的后厨有四位掌勺师傅,每位师傅都是能同时做两道菜的能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供菜速度,不会让客人久等心烦,韩家为了培养这些人,专门开了一间烹菜学院,师傅们每年都会回书院进修一段时间,也会带出来更多新的小师傅。
等白晨念完菜谱,嘴都干了,南宫衡好笑地给他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又不是最后一回吃,怎么跟个饿死鬼似的?”
“你说的要请客,想反悔?”白晨喝了他给的水,回敬一个龇牙的动作。
“请请请,想吃多少次我都请,”南宫衡半开玩笑的说,“就怕少主不让我请。”
至此,白晨才算消了气,愿意跟他好好聊聊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