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84、第八十三章

　　当我翻着生无可恋的死鱼眼，任由侍女替我打扮了许久，梅尔也穿着正式的埃尔达红色长袍，带着三颗茜玛莉尔组成的额冠，亮瞎了我，会发光的宝石真像带着探照灯。梅尔的耳边还带着八芒星耳坠，过膝长发束成繁复的发辫。长袍上装饰着许多红宝石，图案精美，制造过程肯定繁复，还披着一层如夜空的黑纱，闪烁如星辰。

　　他见我穿好红色裙子，披着同款黑纱出来时，眼睛闪过一丝惊艳：“玛利亚，我知道你没过大多数埃尔达，但我还是为你感到惊叹，你不应埋没你的容貌。”

　　我在面前的等身镜前看着自己，有些恍惚：这是我吗？

　　眼前穿着红色埃尔达风格的布里奥特，红色的袖子上别着流苏，领口正好可以看见锁骨，胸前以银色八芒星宝石扣装饰，项链是大巧不工的红宝石，如火焰燃烧。我的黑发一半扎了一个繁复的发型，一半披散下来。背后的裙身露出一半的背脊，苍白似雪。我本身就是冷白皮，穿红衣披黑纱比佛米诺斯漫天大雪还要苍白，右眼角的泪痣也被画上了繁复的纹样。

　　我的外貌九成九像我那被称为“天下七王，最美秦王”的老爹，他甚至被坊间评为“天下第一美人”，神族公主也闹着要嫁他，结果被杀了个底朝天。我出生后，不过七岁，就与他并列“秦国双璧”。要不是我与他的名声过于凶残，天下六国尚未被灭，想要求娶我的公子王孙如过江之鲫。

　　我与老爹的气质都是偏冷的，遗传自妈妈温和的美颜柔和了冷淡的气质，如初春融雪，如今一大半，倒显出一些冷媚的气质。

　　我极不习惯自己盛装打扮的样子，我是父亲庞大帝国的唯一继承人，不是普通皇女。

　　青年梅尔倒是极为痴迷地看着我：“玛利亚，若你成年，定然是埃尔达中最为美丽的女子之一。”

　　他立于我身侧，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拥着我，微微弯腰低头，将头埋于我的发间。他向我伸出手：“去见见我的atta吧，玛利亚，我一直和他提起与你在佛米诺斯的生活。”

　　我踏着高跟鞋，极不习惯地在梅尔的搀扶下走进宴会大厅，所有人见梅尔护送我进来，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窃窃私语起来，“怪不得库茹芬威殿下不愿意结婚，甚至拒绝了凡雅的女子，原来他的心上人是这般美丽，黑发黑眸闪耀如星辰之后，皮肤雪白若塔尼魁提尔圣白的积雪。”“埃尔达中何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与英俊的库茹芬威殿下真是相配极了。”......

　　梅尔听到这些议论后，笑容更盛。

　　佛米诺斯早已不是曾经我与梅尔被监禁，空旷寒冷的遗弃要塞了，梅尔将佛米诺斯建成了他的王庭。宴会厅上悬挂着巨大的宝石，切割面无数，反射着不同的光，窗户装饰着彩色的图案，透过落地大窗，可以看到窗外的鹅绒大雪，而室内温暖如春。

　　梅尔托着我的手，向坐在最高位，一名与梅尔年纪相仿，长相相似，同样有着铁灰色眼眸的埃尔达男子介绍我，只是那名男子的眼中如同火焰已被熄灭，疲惫不堪。

　　“atta，这为就是我向您介绍过的玛利亚，我的挚友，她即将成为我的血盟。”

　　原来那名英俊而疲惫的王者，就是芬威，梅尔深爱的父亲，也是迫不得已悲剧的源头之一，他看向我之后，眼中亮起了一丝光，他未开口，当我依旧听得到他的声音：“人类的女子啊，我曾得到一如赐福，诞下不灭之火。但悲剧的源头是我，请不要放弃最后的希望，虽然我等已毫无希望。我将我与最初的挚爱所诞下的希望，交付与你，希望你能够拯救他于绝望，我已入樊笼，挣脱不得。”

　　我点头，芬威这才笑着说：“孩子，谢谢你照顾过我的儿子，库茹芬威。”

　　刚才那番话，才是他真正想和我说的。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梅尔邀请我跳了许多支舞，他将最初赠送给我的额冠重新熔铸，加上了从帖勒瑞族学到的工艺，将银色的藤蔓缠绕在额冠上，我仿佛带着银色的花环一般。他笑着与我附耳说：“玛利亚，如今的你，在我眼中才是真正的茜玛丽尔。”

　　我的老师们曾赞叹过我的容貌，倾天下之姿，父亲已是东方人类所能拥有绝色容颜的顶点，母亲温和坚韧的性格也有一部分给予了我。他们曾叹息，若我长到成人，容貌之盛恐怕超越父亲。

　　梅尔越发喜爱打扮我，设计了各种裙子做成实物让我穿上，奇迹XX的吸引力果然贯通古今。

　　一日，我在露台遇到了芬威，他铁灰色的眼中满是寂灭，梅尔记忆中众叛亲离的最后，梅尔也有着这般的眼神。芬威看到我之后，向我点点头，随后又陷入自己的世界。我有种猜想，万神为了折磨他，让他有口难言，每次轮回都保留了记忆，让他看着自己的挚爱们一步步步入深渊，却无力阻止。

　　我将梅尔给我加上了摄影功能的帕兰提尔翻了出来，梅尔保存得好好的。我将七枚帕兰提尔做了记号，放在佛米诺斯各处，能够全方位监视佛米诺斯接下来将发生的一举一动。我并没有避开芬威的视线，他看着我忙碌，铁灰色的眼中渐渐燃起了光亮。是的，这一次，有些不同了。

　　以防万一，我知道诺多族的出奔来自于佛米诺斯的悲剧，但悲剧的源头是什么，我需要清清楚楚了解。

　　梅尔沉迷于打铁不能自拔，技艺恐怖到我毫不怀疑他能创造出星辰，他的厨艺也变得十分恐怖，就凭他能通过我的描述做出我记忆中的味道，甚至把酱油和耗油也捣鼓出来了，我就像喊着，梅尔，嫁给我！你征服了我的胃。

　　只是他还是爱钻我被窝，个子两米的埃尔达，如同报洋娃娃一样抱着我，向我诉说着他的父亲有多喜欢我，我的容貌惊艳了多少埃尔达，现在提里安也传唱着神秘美丽的玛利亚。

　　而我这次离开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