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76、第七十五章

　　在无归之海等待白塔之城飘过来的时间里，我常与哈鲁在海边捡贝壳，与罗蕾莱女王贴贴，还有柯林斯每日必回上演的，追杀哈鲁的喜剧日常。

　　哈鲁是一个好海妖，单纯直率，只是有时过于坦诚，常常会戳到柯林斯的痛点，让涵养再好的诺斯后裔拎着剑揍哈鲁，柯林斯也早已走出仇恨的阴霾，越发活泼了。

　　在暑热之月的中旬，有一日，我在海妖王宫佩勒瑞姆感受到阴影笼罩，并非平日里降下的骤雨。我抬头一看，是由诸多魔法阵维持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白塔林立，奥术施展而散发的流光溢彩为白塔增添了光辉。

　　柯林斯也停止了追杀哈鲁的动作，惊艳地看着天空之城，这是人类所造出的伟业。如果伊甸人不曾背叛那位远古君王，而是如法师一般接受君王的赐福，然后再加以发展，是否也能如同法师们一般，实现人类自血脉里的渴望——飞翔在空中。

　　随着一阵耀眼的金光，一名身披深蓝色长袍，手执白色法杖，神色孤傲的白发青年通过传送阵降临我与柯林斯眼前。这就是奥术，奇幻世界必备要素之一，能够点石成金，传送至世界各地的法师的能力。

　　法师名为怀斯·奈瑟，是最年轻的白塔之主，也是曾经坠落的奥术帝国，奈瑟王室的后裔，天才的奥术师，遵循着祖先遗愿，定要拯救那名被困于噩梦的君王。法师虽孤傲，但有恩必报。

　　他金色的眼瞳如同能够直视到人的心中，他直截了当切入主题，没有与我和柯林斯寒暄：“远古君王的盟约者，烈焰古龙的血盟之后裔，你们需要进入他们的梦境中唤醒这两名‘万有之父’的眷族。若是失败，你们将永久沉浸在梦境之中，再也无法醒来，法师们五万多年来的夙愿也将化为灰烬。”

　　我和柯林斯眼神一凛，但毫不犹豫：“当然，我们正为此而来。”

　　怀斯见我们丝毫没有迟疑的意思，也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非常好，我代表白塔，欢迎你们进入法师最后的圣地，白塔之城。”

　　我与柯林斯与他共同步入传送阵，随着蓝色的光芒响起，我们脚下复杂的奥术阵开始旋转，我感到一阵眩晕，景色在我眼前迅速转过。

　　在怀斯有一丝不怀好意的“到了”提醒中，我发现我们三人被传送到半空中，怀斯给自己套了一个“羽落术”，柯林斯已经被转晕了。我扛起柯林斯，一个发力跳到了一座塔尖，随后使用轻功跟随如羽毛一般飘到属于自己的白塔边。

　　我将转醒的柯林斯放下，对怀斯说：“现在，我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吧？”

　　怀斯拍拍手：“当然，玛利亚小姐，当您进入沉睡君王的噩梦中，也不会因为武力不足而被杀死。”

　　我问怀斯：“我与柯林斯是进入不同的梦境吧？柯林斯要进入龙眠之地唤醒‘烈焰古龙’雷尔桑克斯，我要去唤醒梅尔。”

　　怀斯喃喃“梅尔”，我好奇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也许只有玛利亚小姐这般的人，才有可能真正唤醒那位君王吧。”

　　我说：“我仅仅是去救尚且沉睡在梦中的伙伴，仅此而已，不管他的生前有多么荣光显赫，他都是梅尔，我已对他强调过许多次。”

　　怀斯对我的眼中升起几分敬畏，点点头。有转头对柯林斯说：“诺斯，你所追寻的龙眠之地，其实就是整座失落之地。雷尔桑克斯如弗尔桑克斯一般，被万神发现沉睡之地，他的力量成为了运行失落之地的能源。一旦唤醒他，雷尔桑克斯载着失落之地从右边的月亮中将整座失落之地，依靠一个纪元法师遗留的传送阵中将所有生灵传送到中土。

　　法师用三千年的时间研究出了可以唤醒梦境中的埃尔达与古龙的奥术，当唤醒那位君王，他的怒火也许比万神更恐怖，但我相信玛利亚小姐可以安抚他的火焰。

　　而诺斯，当你唤醒了雷尔桑克斯，他也许会杀了你，但你若是运气好，与帕特丽夏·诺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花，他也许会成就最后一次飞翔。”

　　随后，怀斯露出疲惫的神色：“法师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们都是与两位眷族有着非同羁绊之人，之前无数法师也尝试进入雷尔桑克斯的梦境，都失败了，因为我们都不是他的血盟后裔。唯有你们，与永生种族有着血之誓言的人，才可以进入他们的梦境。

　　请不要畏惧，击败万神需要他们的力量，中土的命运都在你们手中，我们已无退路。”

　　我上前一步，将手放于心口：“必不负所托。”

　　我与柯林斯来到了怀斯的白塔中，内里布置非常朴素，绿色的藤蔓从塔尖的窗户中垂到地上，楼梯回旋到塔顶的研究室，而塔的墙上，放置着不同书籍，怀斯悬着白色楼梯慢慢走上研究室，我赞叹：“怀斯法师，你可真是人如其名，是知识的追寻着。”

　　怀斯骄傲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祖先的遗愿，我早已遨游与知识的海洋，一生都不会踏出白塔。”

　　我“咦”了一声，怪不得在白塔之城街上都不见人影，我笑着说：“看来法师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样很好啊，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询问我：“在你们寻常人类眼中，这不奇怪吗？”

　　我遥遥头：“并不，能够忍受住寂寞，一生追寻着一个目标，并且从未后悔的人，是十分伟大的，而且我的妈妈说过，知识就是力量。”

　　怀斯侧头想了想，对我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你说得对，玛利亚小姐。等一切都完结，我可以如你所说一般，一生追寻知识的脚步。”

　　来到了他的研究室，我看到了一个红色八芒星魔法阵，一个有着火焰图案的魔法阵，怀斯说，一旦我们站到魔法阵中，就可以进入梅尔与雷尔桑克斯的梦中了。

　　我还发现了一个黑色流淌着红光的石头，怀斯解释说，这是“帕兰提尔”，是远古君王赠给法师的，能够看到极远处的景象。所以，法师一直都在观察中土，看到我们反抗万神的胜利后，就准备好布下所有棋子，怀斯承认了。

　　梦境中的时间流逝与现时不同，连法师也无法估算，事已至此，我与柯林斯已准备好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