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7、第六章

　　随着城市郊外公鸡打鸣的声音，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的喧嚣将我吵醒，我揉了揉眼睛，挣扎着离开被窝，费力起身拉了拉床头铃。

　　不一会儿，一名略显畏畏缩缩的女佣端着美味的布列塔尼柠檬挞和烤好的牛肉香肠餐盘敲响了房门。

　　我拖着靴子打开门，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微笑着和女仆说谢谢。

　　我接过盘子时，摸到了她藏在衣袖中的手，毛茸茸的，我睡意全无，看着比我高一个头的女佣驮着背，似是隐藏自己过高的个子，我隐隐看到了她头顶被利刃割过某种器官的痕迹。

　　大秦律法有许多酷刑，我的父亲喜爱法家，母亲倾向儒家，后来父亲政策虽有放松，但法家依旧是核心，七岁时，我曾在刑房看过父亲亲自动手凌迟了一名废神，因为她意图刺杀母亲，幸而我在当场启动阵法擒获。

　　父亲难得夸赞了我，随后询问我是否要去看一场戏，凌迟废神。

　　我看着父亲凌迟时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嘴角一直勾着，似乎很愉悦，我有些害怕，但又有些兴奋，我大秦铁蹄踏过昆仑，让这些不可一世奴役凡人甚至妖族以及万物生灵的废神也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真是让人欣喜。

　　母亲知晓后，也并未阻止父亲对我的铁血教育，她与父亲历经三千世，深知若是没有自保的力量，空谈理想太平都是空中楼阁。

　　女仆似是知晓了什么，身体抖如糠筛，我怕下一刻她就会滚下楼梯。

　　我安抚地笑了笑，再次道谢，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同时告诉她，我希望洗个热水澡，昨天老板娘说早上有热水提供。

　　女仆松了一口气，如同快要爆炸的气球瞬间泄气，感激地看我一眼，下去了。

　　梅尔的声音又响起：“汝为何不戳破她是个兽人混血？”

　　我好心情地哼着歌，拿起刀叉享用我的美食：“梅尔，有些事情你要当看不见，对你，对他人都是一件好事。”

　　他不说话了，感受着我舌尖味蕾的柠檬酸味炸开的瞬间，柠檬挞下焦脆的外壳以及卡仕达酱混合奶油中和了酸味的绝妙，仿佛被吹拂过，决定了，到了雷恩之后，看情况逗留几天，我要尝尝正宗布列塔尼挞的味道。

　　我和梅尔说了自己的决定，梅尔也极赞同，他似乎被我的吃货精神传染，每日除了和我斗斗嘴，我也会在吃饭时叫醒他，让他也有一点品尝美食的乐趣。

　　享用完布列塔尼柠檬挞后，我又感受到了混合着胡椒以及其他叫不出名字的香辛料腌制出的牛肉香肠，我咬开一粒胡椒碎，瞬间辛辣以及香味充满我的口腔。

　　我也像曾经苏格兰使人罗伯特·彭斯为了致敬苏格兰香肠哈吉斯写了一首诗《致哈吉斯》，我曾拜读过，很丑很长，但是形容的是真的好吃。

　　我也如同楼下吟游诗人一般，赞叹：“啊，伟大的爆牛旅馆的香肠，伴随着香辛料，我的舌头上了天堂。”

　　梅尔讽刺：“如果汝也因此上了天堂，那么这个香肠也算完成了它的使命。”

　　我笑道：“那我亲爱的血盟，你也会一同伴随我吗？”

　　梅尔立刻歇菜，“血盟”一直是他会恼羞成怒的点，一开始我提起他还会暴跳如雷，现在直接装死。

　　我摇了摇头，赞叹“习惯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边吃完了香肠。

　　梅尔阴恻恻道：“吾如今比习惯可怕百倍。”

　　我沉默地笑了。

　　随后女仆为我打来了热水，同时站在我房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嚅嗫着，不安地揪着手。

　　我温和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女仆立刻蓄满了泪水，塞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到我手心，随后像被火烧了似的跑了。

　　我一看，原来是一颗兽牙。

　　梅尔说：“兽人古老传说，会给朋友自己的兽牙祝福远游的朋友平安。”

　　我沉默不语，有时候给予在寒冷中的人一些温暖，他们会永远记得。而有些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配与善良的人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享受同样的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