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6、第五章

　　傍晚世界，路上行人渐渐变少，灯火初上。

　　中产阶级居民区男主人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到家中，主妇与他的孩子们如同小牛犊一般笃笃笃赶过来，围绕在他的身边，与他倾诉一天的经历。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童言稚语让劳作一天的男主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妻子为丈夫乘上热汤与面包，一家人在烛光下，享用温馨的晚餐。

　　我独自漫步在街上，旅店所在的街道并不宽阔，两栋面对面的小屋偶尔会有房桥连同，有人经过时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我随手推开一家外面木板刻着腾跃的牛的旅馆。

　　推门进去之前，我带上了兜帽，阴影的遮挡让我心中放松了一些。

　　我付了一百克拉的住宿费，并要了一份面包并牛奶的简单晚餐，老板娘还询问我是否需要提供早餐，他们这家“爆牛旅馆”的布列塔尼柠檬挞和牛肉香肠整个布列塔尼都闻名。

　　老板娘说到他们特色食物时，自豪的笑容都掩盖不住。

　　我笑笑：“好的，谢谢您。”

　　说着来到了我的房间，位于三楼偏右的位置，走上木质台阶时，木头因为年代久远，有嘎吱嘎吱的声音，松木香在时间的沉积中越来越醇厚，是一家不错的旅馆。

　　距离休息时间还早，我打算到一楼餐厅打探打探消息。

　　餐厅的布置很有趣，有不少刻着家族纹章的盾牌，花花绿绿，有的十分老旧，褪色到只看得出徽章的形状，应有百年的历史了。

　　老板娘向我解释，这都是曾经在“爆牛旅馆”住过的贵族，在品尝过他们店特色食物后赞不绝口，事后都送来了象征自己家族的的徽章。

　　两百年前的洛里昂并没有现在这么富庶，“爆牛旅馆”的老板曾经是领主科尔家族的厨师，因为制得一手美味的牛肉香肠和柠檬挞而深受领主喜爱。

　　后来开了“爆牛旅馆”后，为了给初代老板吸引顾客，将科尔家族的徽章盾牌挂在了旅馆餐厅正中央。后来不少贵族也效仿科尔家族，这才有了餐厅挂满盾牌的装饰。

　　我笑了笑，开始吃自己的面包和牛奶，面包十分松软，不像寻常面包那样为了方便储藏做的很硬，牛奶不腥气，奶香浓郁。

　　一楼有不少冒险者，拿着木头制成的啤酒杯，吹嘘着自己的经历，抱怨着最近布列塔尼万神殿风头越来越紧，看来是要在布列塔尼也来一场猎巫行动，就如同神圣帝国进行过的一样。

　　我眉头一皱，猎巫行动可不是什么好征兆，看来要快点离开布列塔尼前往弗洛伦西亚。

　　又有吟游诗人唱着法兰克王国王储写给布列塔尼女继承人安妮公主的情诗。

　　众人陶醉之余，又说如今布列塔尼公爵没有儿子，只能让独生女继承爵位，如果法兰克王太子和安妮公主结婚，那么布列塔尼的自治权要像隔壁阿基坦一样，被法兰克王国吃绝户了。

　　我思忖着，默默吃完面包牛奶，打算回房间再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一阵醉醺醺的味道从我身后传来，我眉头一皱，侧身躲过了。

　　原来是一名传教士打扮的旅人，他盯着我的样子有点像彩笔，让我心生厌恶。

　　我的身量并不高，加之皮肤过于白皙，身体偏瘦，让人误解我是个瘦弱的女孩。

　　他打算揭开我的兜帽，我抬脚拌了他一下，同时抓住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同时拔出腰间长剑对准他的咽喉。

　　干净利落，我对梅尔开玩笑：“我这套动作可以有一百分了。”

　　梅尔从我意识中沉睡醒来：“汝应当挖出他的眼睛，割下他的头颅悬挂在城门前。”

　　我笑道：“你真是个狠人，不过我们是过路的旅人，不好闹大，惩戒一下让人不敢欺上来目的就达到了。”

　　梅尔没有做声，继续沉入我的意识睡觉。

　　梅尔每日醒来时间很短，和我每日对话不到一小时就继续沉睡，看来他的力量的确虚弱，也就不怪他傻白了，没有甜。

　　餐厅一片寂静，剑尖寒意凛现，传教士酒意也被吓醒了，所有人都盯着我在看，我不慌不忙，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

　　虽然不如环首刀使的顺手，但这剑轻盈锋利，也不失为一把好武器。

　　传教士旁的骑士胸甲上刻着与之前追踪我的棕发骑士一样的徽记，不过披风是寻常的棕色，并不是棕发骑士一般的白底红徽，万神殿吗？

　　其实柯林斯看我不想追究，也轻嘘口气，他估摸着眼前少女的实力不可估量，将十二主教之一的徒弟莱姆也撂倒在地，传教士莱姆曾经也是一名骑士，不过巴结上了十二主教，摈弃了骑士的荣耀，成为了传教士。

　　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特别是眼前带着灰色斗篷的看似纤弱的少女，她的气势以及剑术的高超，他只在一次比武中，在骑士的楷模阿尔弗雷德大人身上感受过同样的气势。

　　骑士柯林斯将传教士一把扛起，歉意对我点了点头，留下了五十克朗作为赔礼，我毫不犹豫接下了。

　　骑士走后，所有人松了口气，老板娘上前来安慰我，我笑了笑，给了老板娘十克朗，作为闹事的赔偿。在外闯荡，多给自己留点余地。

　　老板娘更加殷勤为我嘘寒问暖了，见我阴影下是一名打扮寻常，容貌只是清秀的少女后，更加怜爱，咒骂着万神殿和最初将万神殿引入法兰克王国的查理王。

　　餐厅里的冒险者和吟游诗人也义愤填膺，说着万神殿最近在驱逐所有信仰范围内的冒险者、异族和吟游诗人，强迫所有种族都更改信仰。

　　吟游诗人更是在大厅唱起了一首阴阳万神殿的诗歌。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人有了共同的敌人总是更容易相处，特别是有了酒精的催化，一名金发冒险者险些和吟游诗人称兄道弟，吟游诗人被金发冒险者突如其来的亲近下了一跳，蹦出了可以贯穿房顶的高音。

　　老板娘也笑了，制止了金发冒险者妄图亲吟游诗人红唇的意图。金发冒险者如同失恋一般哭了起来，还是他的同伴将他送到房间。

　　我也随之笑了起来，摇摇头离开房间，打算把今天之后发生有趣的事情告诉梅尔。

　　随之一愣，原来梅尔已经是我旅行伴侣一般的存在了。

　　今天还有不少意外之喜，结合之前棕发骑士想要阴一把彩笔，以及今天骑士与传教士的行为来看，教廷内部也有不少矛盾，布列塔尼更是不满法兰克王国吃绝户的行为，还有教廷蛮横扩张的举动。

　　我默默盘算了，日后就算被教廷追查，利用这些矛盾周旋，就多了几分脱身的机会。

　　我推开窗，看到了星空，三个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这个世界并没有月明星稀的说法，月亮周围的星星璀璨闪耀，晚风习习，我渐渐防控思想，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堡，城堡里在彻夜狂欢开着舞会，隐隐楼下餐厅的声音少了，大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日后若是回家，我定要将冒险经历告诉父亲以及到母亲墓前说与她听。

　　房间很小，但是五脏俱全，床上的鹅绒被十分软和，床也很软，不像我的故乡一般，都是雕花木头大床，床板极硬，妈妈还说睡硬床对腰好，我褪去外衫，陷入了梦乡。

　　思量着明天还要买两身护甲加上食物就可以出发去雷恩，路程经过布列塔尼境内的迷雾之森，大约需要一个月。

　　希望一个月内教廷不要在布列塔尼境内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