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45、第二章

　　无限阿尔达之外，是无数的星树闪耀，梅尔的长卷发从如月光的银色到熔金般的金色不断变换，无风自动，飘散于我身侧，与我黑色的长发交织。

　　我与他早已谙熟到不需要开口，通过眼神交换就可以知晓对方心中的想法。我于凡尘早已无牵挂，唯有小小的罗米恩与我的父亲，我还想再见他们一面。

　　梅尔低沉叹咏调般环绕着我，他抚上我的脸庞：“玛利亚，若你思念他们，我们可降于世间。”我摇摇头：“我们不可打破自己订立的规则，每当进入一个世界，我只能作为人类拥有一次生命。我于罗米恩的世界中早已化为尘土，她也有她自己的旅程，我不会去阻碍她应当前往的地方。纵有巨大的悲伤与阴影，她也一定可以找到福乐的。”

　　我皱眉看向围绕着星树的黑雾，可怖的深渊混沌与旧日支配者于如今的我与梅尔来说，不过是虫豸蝼蚁一般的存在。梅尔叹息道：“玛利亚，如你所愿，你在每个世界留下的希望之光会照耀我们的孩子们战胜一切。”

　　说到此，我想起了久远前，我与梅尔进入老爹与妈妈经历的三千世其中之一时，我把老爹从自闭的骊山陵墓中扯了出来。刚想介绍给老爹梅尔时，梅尔被威胁星树的混沌诅咒暗算失忆了。

　　我从老本行皇太女干起后，从北离捞出了他，作为长生的灵族之王，他给我搞事情，在双圣树下无性繁殖出十几个孩子。

　　本着为人父母的责任，我生无可恋带孩子防止他们和亲爹一个德行，梅尔创造出孩子的灵魂前世是些了不得的大人物，有被神族封印的人界君主，有神族创造出的最强武器。我还要防备混沌的袭击，铸造长城，还好孩子们没养歪，许多成了我的得力助手。可是在最后，失忆的梅尔又要发疯，我只能让他杀了我，才能套上最初他想套上的马甲——初代神皇，祖神擎渊。

　　结果他刚恢复记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我后，直接屠了旧神族，在归墟自闭了。我只能和老爹挥挥手，与梅尔跳出世界回到星海之中。

　　他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段时间中，剧本怎么虐怎么来，我生无可恋陪他演着话剧。自己养的猫猫向拆家了怎么办，宠着呗，陪他一起拆。孩子们被亲爹的骚操作搞得心态崩了，将上界杀得狗都不剩。

　　想起这些，我翻起了白眼，他心虚地瞥了眼被我打通关HE覆盖的阿尔达，分出一缕意识到曾经万神创造的星树中（如今早已与其他星树一般）。梅尔给予有些被我和梅尔的虐恋弄得崩溃的孩子穿越时空的能力，去找我的父亲做心理辅导；有些过于思念我们的孩子，可以再次见到梅尔最后一面，梅尔将宽慰他们，我对此保持怀疑梅尔安慰孩子们的能力。

　　随后他揽住我，将我整个塞到他怀里，我笑着回抱住了他。我们的灵魂早已相融，不分彼此。

　　在梅尔第一次失忆的世界，我是大唐开国武帝的独生女，我在这个世界中找到了妈妈曾经与父亲的回忆。我也曾在星海之中，感到妈妈残留的气息，她一直在守护着我和父亲。

　　回到故乡，长安永远是那般歌舞繁华，阔别许久的气息让我焕然一新。长安大明宫重重掩映中，我看到了支颐垂眸的父皇，他高坐明堂，见到我后有些许错愕，梅尔已经将存档覆盖到我的父母经历的三千世中。

　　我身着红色翻领胡服，腰间配着凤容，依旧是十五岁的模样，与离别父皇，前往昆吾时别无二致。他招招手，一缕金色的龙魂从我心中飞向他，他起身，十二冕旒错落之间，与我一般的黑色眼瞳中隐藏着久别重逢的欣慰与喜悦。

　　他换上玄色带红，绣着玄鸟的常服时，我与他于后花园散步，偌大的皇宫，除宫人之外，就只有我们两人居住。

　　昆吾的异动的确是废神所为，而梅尔也在降世时被星树的意志坑了一波，如今不知身在何方，我必须去寻找他。

　　我给父皇打了个预防针：“老爹，我这次的冒险你也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可能要接下我的锅了。”

　　他不轻不重拍了记我的后脑勺，黑色上挑的凤眼斜睨了我：“你小子给朕闯的祸还不够多吗，你的孩子也是朕和阿容的孙儿们，若他们降世，朕也会好好照顾的。你这大号练废了，难不成朕会把朕的孙儿们也教成你这不成器的模样？嗤，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好。”

　　我怀疑你在嘲讽我，而且我有证据。

　　我无奈地笑了，向父皇告辞：“儿去寻他了，若此后有长得似孩儿与父皇的孩子远道而来，也请父皇不要惊讶，说不准是您的孙儿呢。”

　　他踢了我一脚：“去去去，别在朕跟前碍手碍脚，若朕在这三千世中，或是任何一个世界中，真见着了你所谓的孩子，朕定然好好爱护。”

　　随后，我在父皇诧异的眼神中，抱住了父皇：“爸爸，再见啦。”

　　父皇迟疑着，慈爱地抱了我：“好，扶苏，一路保重。曾经朕以为你多像朕，但你的性子，还真当与阿容一模一样。去吧。”

　　我坚定地踏出步伐，父皇注视着我，直到再也看不到我的背影。母亲也从星海归来，我看着他们的声音，与他们挥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