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09、第一百零八章

　　当苍老的灵魂回到年轻的身体，我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柯林斯·诺斯早已归来，怀斯·奈瑟等待了我们四年，我们成功了，“烈焰”雷尔桑克斯与柯林斯契约，以杀死安卡拉刚与索伦为代价，进行最后一次飞翔。

　　失去了梅尔的四肢支撑，失落之地在下坠，法师们开启了最右边月亮的传送阵，雷尔桑克斯的身躯庞大如梦中的安卡拉刚，驮着失落之地进入传送阵。

　　我独自坐在白塔中，呼唤着意识中的梅尔，我知晓他早已醒来，但不知所踪。我焦急环顾四周，在白塔的窗边找到了他，他依旧保留了独坐窗边发呆的习惯，如梦中我走后，坐于米那斯提力斯。

　　他也恢复了原貌，作为“不灭之火”的形态，他的发色从涵盖所有金色与银色之间变换着，卷曲长发铺满地面，眼瞳颜色从涵盖所有蓝色、绿色、紫色与红色的宝石瞳中变换，他的容貌无法用言语形容，即使是梦中阿尔达的所有生灵，也无法及他的一分，金色复杂纹路在额头与脸侧显现，尖耳似埃尔达，耳坠是银色的八芒星，额冠亦是银色环绕与发间，镶嵌着红宝石。

　　费雅纳罗·库茹芬威也不及他一分俊美，或者说，那是高于性别的美丽，明明容貌都变了，我依旧能从那双倦怠、绝望、如火焰熄灭般寂灭的眼中，看到属于曾经的一切。

　　他笼罩于月色之中，仅仅披着一件白金色长袍，露出健壮的腹肌与下身，洁白若塔尼魁提尔的雪，我从未想过费雅纳罗·库茹芬威能用脆弱虚幻形容，他的周身散发出入月出时照亮山岭轮廓的柔和光芒。他看向我，眼中满是疲惫麻木，他在遭受折磨舍弃后，又经历了无数次轮回的噩梦，他轻轻叹息，我无法抑制眼泪，抱住了他，他的身高与成年的费雅纳罗一般，而我还是十五岁初见他的模样。

　　他若叹咏调，深陷黑暗不愿挣扎的绝望语调轻轻说：“玛利亚，你将我拉出噩梦，给予我爱，可是，我早已忘记如何去爱。绝望如潮水吞噬了一切，我已无力去爱、去恨，报仇于我，也没有意义，我不过是一团火，一如的棋子，万神的猎物，一切都已归于虚无。”

　　我蹲下，与他的蓝宝石般的双瞳对视，映照出我坚韧的黑色眼瞳：“没关系的，梅尔，我感受到你在绝望中，依旧留有我给予你的火星，你不愿意去爱、去恨、去复仇，有我来为你去爱、去恨、去复仇，我会将万神夺走的一切，通通还给你。”我早已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知晓他的一切，远比他自己了解他。

　　我抱着他，他的手无力下垂，脊椎尚未夺回，他无法回抱我，我挽起他的金色卷发，仅仅看一眼，就会灼伤眼球的容貌，我吻上他蔷薇花瓣的红唇，他无力极了，蓝瞳中依旧是疲惫麻木。

　　我笑了，肆意而猖狂，指着白塔外迅速变换的天空，单膝跪地，将他的双剑置于他的膝盖上，如骑士一般向他发誓：“我以费雅纳罗·库茹芬威·梅利昂的血盟之名发誓，我将以眼还眼，以血还血，我将以万神的血与灵魂来为你复仇，我将再次屠杀万神，如在梦境中一般！

　　从此汝为吾之血盟，以吾之fea（灵魂）为证，从此汝为吾之骨血，吾之半身，分享吾之权能，吾之力量，吾与汝永世不离，永不欺骗，若汝消亡，吾亦会永久沉睡，直至星海干涸，万物凋零，吾亦沉睡，哀悼汝之逝。汝，是否愿为吾之血盟，吾之半身？我的真名为嬴扶苏，人皇嬴政与宋氏凤容之女。”

　　他叹了一口气，灵魂隔着百年的时光，我依旧能念出他当时的誓言，梅尔看向我的蓝宝石瞳孔含着微不可查的温柔，一如往昔，将白皙修长的大手置于我的右手之中：“吾愿意。”

　　我笑了，握住了他的大手，冰冷似雪，如黑暗中绝望冰冷的心，不似梦中那般炽热，他的手有我的手两倍多，我笑了，不再纠结梦中之事：“只要你还是你，梅尔，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不，不管你是梅尔还是费雅纳罗·库茹芬威，或是‘不灭之火’，我都发自内心，深深地爱着你。”

　　他蓝宝石瞳孔终于有些波动，金色长卷发铺散一地，如熔金，如网住了劳瑞林的光芒，我将他的发卷于我的唇边，深深吻了下去：“我的王，我的爱之人，我的梅利昂，我愿为你献上我的剑，以及我的心。”

　　他费力抓住我的手，终于，用尽力气，拥抱了我：“如你所祝，吾的妻子，玛利亚。”

　　我笑了：“是的，我还是你的妻子，梅尔。”

　　我深深看向他的眼睛：“当你记起一切之时，我希望换个愿望，我愿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为真实，包括我们的感情。”

　　他在耗尽力量，进入我意识之时，金色流光的长卷发与我的黑发被风卷起，缠绕在一起，他轻轻地吻了我的前额：“吾答应你，但吾如今的记忆中，只有伤痛与血泪，玛利亚，你的爱，就连你的爱也无法将吾拉起。”

　　我又笑笑：“那我陪你一起进入深渊，当你不愿沉沦于黑暗中之时，我会为你斩尽一切，将你拉人光明之中，正如梦中那般。还有，Elen síla lúmenn omentielvo！一颗星辰照耀着我们相遇的时刻。”

　　他沉睡前终于笑了：“你总是遵守承诺，玛利亚，我们终究相逢于星辰之下。”

　　怀斯·奈瑟突然赶来，将帕兰提尔扔给我，面目扭曲，不再有运筹帷幄的表情：“你在梦中干了什么？”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一口吞下。

　　我做无辜装：“也没什么，就是把万神一锅端了，联合所有生灵把他们老巢都扬了，顺便把茜玛丽尔带回维林诺，唤醒维拉们继续加班守护世界，打出了HE而已啊。”

　　怀斯举起法杖想要打我的头：“因为你把万神都杀了一遍，所以惊动了所有万神，十二主教要被迫献祭了！”柯林斯难以置信抬起头看我。

　　我嘟囔：“因为万神太废了啊，而且话很多，总喜欢在不补刀的情况下把阴谋都吐出来，我也不想的啊，杀了一个两个三个，索性全杀了。而且你没有给我攻略，我怎么知道如何唤醒你们的君王啊！”

　　他见我把锅甩给他，气得砸了自己的法杖：“我们法师五万多年才撕开这么个口子，想着你们悄悄将‘烈焰’雷尔桑克斯和库茹芬威殿下带出来，谁知道你直接把万神的美梦变成他们的噩梦。现在万神都要出动了！”

　　我眼睛一亮：“那正好，都杀了！省的我还要一个个叫起来，把十二主教杀一遍献祭一边，正好十二主教不想死，我们可以策反他们，把某些万神在睡梦中杀了啊！”

　　怀斯直接不理我了，柯林斯·诺斯无奈地看着我：“我原以为您在梦境里经历一生会改变，没想到您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在梦里搞事情还不够激烈，没给够万神惊喜，我这次一定会送他们一个大礼包的。”

　　随后悄悄对他说：“记得一会儿和我一起忽悠...不是，说服怀斯和法师加入弗洛伦西亚，给我们增加更多筹码。还有，你在梦里表现得真的很不错，保留火种，和谁学的？”

　　他无奈：“和玛利亚小姐您啊，您不是总是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和种族的延续相比，仇恨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我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而且杀完万神，我还想进入那个梦境一次，我有相见的人。”

　　柯林斯望着即将进入天空中月亮传送阵的白塔，想起了怀念之人，如今他周身气质更温和沉稳，如年长的人类智者：“我也想，其实我早就知晓，那个世界是万神创造出的，真实的世界，法师破开虚空，给予我们进入那个世界的机会。”

　　我也感慨：“所以，要把他们这些法师诓来，不管是画大饼还是激将法，我都要得到他们的力量，来完成属于我的复仇。”

　　他笑了，看向星夜：“我感到，黎明将至，您将带给我们更多惊喜，玛利亚。”

　　我握了握他的手：“彼此彼此，希望我不会让你们感到厌倦。”

　　白塔的使者，奈瑟的后裔，知识的追寻者，疯狂的怀斯·奈瑟，被玛利亚更为疯狂的火焰所吸引，她唤醒了那位君王。他立誓要恢复奈瑟的荣光，慷慨的玛利亚应允，他欣喜若狂，献上自己的忠诚，以及所有法师的智慧，乘着月色与“烈焰古龙”雷尔桑克斯，白塔坠落，不在归返，启程吧，前往祖居之地。——春之吟游诗人哈鲁《黎明之歌·怀斯·奈瑟之歌·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