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0、第九章

　　有行进了大约三四天，人烟越来越稀少，我看了眼活点地图，已接近迷雾之森了，虽说迷雾之森在布列塔尼占它总面积不过五十分之一，但是传闻中烈焰骑士与炎魔战斗的遗迹，恰好位于这五十分之一中。

　　迷雾之森是创世纪起就存在与这片中土的，距今已经矗立五万多年，从创世纪末期到现在，经历了无数个纪元。

　　它的危险程度，堪比刚出新手村就遇到恶魔领主的冒险者，在迷雾之色周边，都不设有国境线。

　　和它的神秘一样迷人的，是传唱了五个纪元的无数传奇与史诗，不论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到最后有精灵小姐的陪伴回到家乡养老，还是龙骑士与正义的巨龙伙伴屠灭邪恶的巨龙，据我所听到了十多个史诗故事中，迷雾森林，是频繁被提起的存在。

　　我摸了摸手中的长剑，将马车托付给一家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农户照料，并付了一百克拉的照料费。从迷雾之森出来后，我还要继续用马车赶到白帆之都——布列塔尼首府雷恩。

　　我踏着脚下的草地，望了望远处三轮月亮照射下的世界之脊雪山，皑皑的白雪沉默地望着世间的一切，如同真正的神。

　　我的一位老师信奉老庄之术，父亲对道家嗤之以鼻，而母亲坚持要我涉猎百家，从诸子百家不同的角度看待一个问题，会有更广阔的思维。

　　道家所谓“太上忘情”，“大道无情”讲的就是如同世界之脊上的白雪一般吧，亘古不化，不论世事变迁，依旧那般不染尘埃。

　　离迷雾之森还有一段距离，我将自己在故乡所学的道家理论讲给梅尔听。

　　梅尔思索半晌道：“在我模糊的记忆中，我与你父亲一样，也不喜爱随波逐流，亘古不变的样子，无论多么长久的生命，都有生命之火消耗殆尽的一天，即使生前他的灵魂之火有多么猛烈炽热。”

　　我笑了笑，所以我相信厚积薄发，让自己能在人类有限的寿命里，尽可能绵长地散发着生机。

　　我父母的感情也是如此，经历了三千世的沉淀，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体，因此妈妈的去世带走了父亲所有的感情。

　　不过，梅尔刚刚的语气有些细微改变，我说不上来，在灵魂中刻印着的遗憾，还是后悔？

　　我不知晓梅尔是怎样一个灵魂的碎片，但是我看到过他灵魂的颜色，是比火还要炽烈的红，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比月亮还要皎洁的银。不过，不管他是谁，对我而言，他只是梅尔，我的血盟，我的旅伴，我的......朋友。

　　突然，隔壁的草丛传来簌簌之声，我赶忙用轻功跳到一棵高大的树木上，藏到树冠的阴影之中。

　　我背着月光，而来人顺着月光，我借着光亮看到了，原来是十天前在爆牛旅馆被我教训的柯林斯和传教士莱姆。

　　骑士柯林斯近日并没有带骑士的头盔，他原来是名赤发碧眼的英俊小伙子，大约十七岁左右，而传教士莱姆已经过了而立，有着棕发棕眼，长着酒糟鼻，眼睛狭长，看起来很刻薄的样子，像仆人一样使唤着柯林斯。

　　在他们踏入迷雾森林之时，莱姆似乎被屏障所排斥，他低低地骂了一声脏话，并且咒骂着小骑士。

　　我眉目一皱，我方才进入迷雾之森时，似乎并没有什么阻隔，果然迷雾之森有着某种力量，是在保护，或者说，惧怕着什么吗？

　　莱姆刚刚转身的瞬间，柯林斯趁机拔出长剑，在莱姆分神查看屏障时，将他捅了个对穿

　　柯林斯行云流水一般把剑收归剑鞘，并且突然跪地，用莱姆的血画出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嘴中念念有词：“伟大的大乐章谱写者，万有之父，我乃人类柯林斯·诺斯，我为您献上叛徒魔苟斯仆人之血，为我指引道路吧。”

　　诺斯，这个姓不是传说中击杀炎魔的烈焰骑士的姓吗？

　　突然，我赶到一阵眩晕，梅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厉喊叫了起来，他的嗓音变了，有一股拥有着魔力的磁性，像是史诗中提到的长生种族一般的悦耳动人。原谅我贫乏的词汇，因为我无法形容这嗓音的优美惑人，我十五年人生中，从未听过这如同销金一般的声音，我有充分信心相信，全中土的吟游诗人都无法比拟梅尔的声音。

　　梅尔长叹一口气，哀伤如低婉凄凉的叹咏调：“吾之封印之一在此。”随后又陷入沉睡，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再出现。

　　我看到迷雾之森仿佛发出一声呜咽，仿佛在荒原上流浪的幼犬，久别重逢了尊敬的主人。

　　但是这久别重逢，是对梅尔，还是柯林斯·诺斯呢？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也许破解梅尔封印的关键点，就是迷雾之森中的遗迹。

　　之后又是一阵眩晕袭来，我脚一滑，掉下了树。

　　柯林斯警觉地拔出长剑朝我藏身的树走来。

　　我本着与柯林斯结伴，顺便了解一些教廷的情报，以及他口中万有之父的信息，如果他也是去遗迹的话，那就最妙了。

　　果然，柯林斯认出了我就是爆牛旅馆那名神秘的纤弱少女。我与他就站在迷雾之森边界，北边，是黑暗神秘的森林，南边，是皎洁月光下的草地，以及被作为祭品的传教士。

　　（风吹拂过，奏响了命运之诗。人们啊，这就是九英雄的首次会面，少女拨动了历史的齿轮，从此整个中土，整个世界，整个阿尔达都将向着万有之父也没有预料到的音符而去，世界将在长久沉寂的黑暗中，拥抱黎明。九英雄之一，春之吟游诗人哈鲁著长篇史诗《黎明之歌·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