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心动》無牙

10、Chatper 10

　　谢妈那话说得言之有理，但沈妈不可能和自家女儿说你别那么拼，在沈瑶的立场上她要追上郁梦梦，不想给自己丢脸，也不想让谢湛熙难做，不想像上次那个男孩跑过来说的那样，是自己配不上谢湛熙。
　　他那么好的人，应该和更加优秀的人搭档，她要是不努力的话，没有郁梦梦，也还会有下一个更优秀的人出现。
　　没有人料到沈瑶一直觉得谢湛熙是郁梦梦让给她的，对方都放弃跳舞了，那么接手这个优秀舞伴的她更是要努力，先追上郁梦梦的影子，再试着追上谢湛熙，想着要与他并肩。
　　所以沈瑶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一直以来从未松懈过。紧绷着不停地练习不停地练习，拿了奖还不敢有分毫的放松，生怕懈怠之后状态不好就会掉回最初的菜鸟。
　　谢妈今天这番话，沈妈不会说，沈瑶自己不会想，谢湛熙更是没觉得自己舞伴有什么问题，除了谢妈，没人会语重心长地劝导沈瑶，告诉她累了可以休息，不想练的时候可以放松去玩，她小心翼翼了这么久，猛地一个松懈……然后就病倒了。
　　一年了，沈瑶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家与桑阳机构还有谢家三点固定来回奔波，她甚至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那些对于同龄人来说的娱乐休闲时间沈瑶都和谢湛熙在一块练舞，天天见到的，接触得最多的就是谢湛熙。她没有怨言，也甘之如饴。
　　但身体终归是撑不住，一松懈下来，毛病就冒出头。
　　她睡着的时候谢湛熙被自家老妈抓去厨房做苦力洗菜去了，说是难得下雨两人没有训练，让他为未来练练手，省得到时候什么也不会然后把自己饿死。
　　“瑶瑶，起来吃饭了。”饭差不多好谢湛熙就遵循母令溜进房间准备把人喊醒叫起来吃饭，可喊了几声也不见人回应，他疑惑地往床边靠靠，“瑶瑶？沈瑶？吃饭了！”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沈瑶？”谢湛熙伸手拍拍她脸蛋想把人叫醒，感受到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这才有些慌乱地朝门外喊道，“妈！妈！你快来看看，沈瑶好像是生病了！”
　　“砰——哐啷——”
　　厨房传来一阵手忙脚乱地声音，谢妈匆忙关火将锅盖合上，赶紧跑过来，看了沈瑶一眼之后将手在围裙上擦擦，探到她额头，随即松口气：“没事，应该是发烧了，别担心，烧完这次之后就好了，应该没大碍。”
　　“待会我找个温度计给她量量，烧了就喝包退烧药，再给她妈打电话让人吃饱过来接回家，睡一觉就好。”谢妈有条不紊地给自家儿子安排着，“行了你去吃饭吧，吃饱休息下要上课了，这里我来。”
　　“阿姨……”
　　两人这般一通折腾，觉察到动静的沈瑶也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有点儿发烧，待会量个体温吃个药哈，我去给你妈妈打电话。”见女孩乖乖点头，谢妈这才起身离开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那破烂儿子拽走。
　　等谢妈给沈瑶量好体温，确认是低烧，没什么大问题之后谢湛熙才有心情吃饭，可他嚼巴嚼巴的，又寻思起来：“那待会儿我岂不是要一个人去上课了？”
　　“你这不是废话？”谢妈白了她一眼，“瑶瑶都生病了，你不是自己一个人难不成还要我和你跳？”
　　可是一个人跳真的很没意思诶……他又不像女生那样没有了舞伴还能自己练习单人项目，谢湛熙只要想到明后天上课人家都成双成对的就他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顿时感觉饭也不香了，甚至课都不想去上了——没沈瑶在的话他一个人练着也没意思嘛。
　　“你不想自己跳？没问题啊。”
　　瞧着莫老师爽快地答应，谢湛熙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是不……”
　　还没等他出口拒绝，莫老师就拉着一个女生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谢湛熙一头雾水。
　　“你不是不想自己吗，舞伴嘛，多得是人，你想要几个人和你搭都行，搭吧，伦巴搭这个，恰恰我给你换另一个。”把人往他跟前一推，莫老师大方地摆摆手。
　　眼瞅着人女生就要撞到他，谢湛熙悄悄后撤一步避开，企图搪塞：“莫老师，这，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莫老师一瞪眼，“这不是沈瑶不在，我多给你几个人搭吗，正好让人感受感受你是怎么带的，好搭完回去让人男伴学学。”
　　“都是咱们班新升上来的学员，带带嘛，让人有个体验不是？”
　　谢湛熙：“……”救命，可是他不想和别人搭档！
　　跟沈瑶默契久了，谢湛熙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去牵别人的手，他估计自己一时半会也适应不来，生理上心理上都有些略微不适。就两天而已，他忍就是了！谢湛熙再心底默默安慰自己。
　　十分钟后，他有些崩溃。
　　忍不了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笨！他带不动啊！
　　谢湛熙不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原本和沈瑶搭档，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的平衡没有了，他要预判要思考女伴落点的手在哪，要去配合她的步伐……只有最早和郁梦梦搭档的时候谢湛熙为了配合努力好久，后边遇见沈瑶之后两人不管是新学舞步还是新编花步都不用思考协调的问题。
　　就好像你一伸手，对方恰巧就在那了。
　　而且人还很僵硬，根本没有瑶瑶软，动作做得也没瑶瑶干净利落，还引导不动！谢湛熙就没见过这么难带的！
　　在轮完一圈临时的舞伴之后，谢湛熙表情痛苦。
　　啊，他好想沈瑶啊，瑶瑶的病什么时候才好，明天能来上课吗，救救孩子吧，求求了。
　　每个人呼吸的声音都很轻，如果不是进行过剧烈运动，那么大家的呼吸声根本不可见。沈瑶是个奇特的人，她身体汗腺不发达，所以尽管在剧烈运动过后，沈瑶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弄得自己满身大汗的糟糕形象，通常都是谢湛熙闹着要把汗水蹭她身上。
　　但跳完舞下来沈瑶的呼吸自然不可避免地也会急促起来，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起伏波动。
　　终于结束痛苦的与一堆其他人搭档之后，谢湛熙沉默不语地换鞋打算回家时，在周围三两搭伴离开着的欢声笑语中，忽然间明白他从上课起就隐隐约约的烦躁从何而来——因为沈瑶不在，他没听见那来自舞伴起伏的喘气声。
　　那轻微得不可见声，却让他无法忽视，听着习惯了甚至感到心安的细小起伏没有出现。
　　谢湛熙在这一刻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习惯一个人的存在，第一次觉得没有沈瑶搭档，和别人的舞步真是要了命。
　　盼望着沈瑶明天就能好起来的愿望自然没有实现，就算退了烧，人也呆在家舒舒服服地躺了一天，成功翘掉周末的舞蹈课之后周一才悠哉悠哉地去学校上学。
　　谢湛熙忍了又忍，发现这都周三了沈瑶还没给自己说话，于是只得板着脸发了视频请求过去。
　　“喂？”沈瑶很快接起，“怎么了？”
　　谢湛熙：“……”
　　“喂喂喂？”沈瑶疑惑地对着镜头挥挥手，“西西，你卡了吗？”
　　“没有。”怕再不出声对方就要挂断，谢湛熙开口，“听得到。”
　　两人虽然搭档天天腻在一块，但平常在手机里头却不怎么聊，隔几天偶尔互相分享个有趣的笑话之类的，这打视频还是头一遭——毕竟周末基本上除了睡觉时间都呆在一块，平常工作日内就没什么黏着的必要。
　　沈瑶想了想，没琢磨明白，于是她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他说没什么事，就是这视频自己拨出去的，有多少可信度？谢湛熙沉默。
　　“就是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完全好啦，蹦蹦跳跳不在话下！”沈瑶信心满满。
　　“那你这周，能来上课了吧？”沈瑶听见他这么问。
　　“噗。”她笑出声，“肯定可以呀，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好像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打这通莫名的电话了，估计是怕她跟不上进度，想明白之后沈瑶遂顺着他的意：“你放心，我问过季兰，上周也没学新动作，就是普通的练习而已，我在家抽空自己补上就好啦。”
　　上周末那忽然发起的烧退了之后沈瑶便觉得自己放下了什么包袱，她对着手机仰起笑容道：“我和你说噢西西，我想到一个新的点子，到时候周末和你试试，或许能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那一定很棒。”
　　随后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关于拉丁的事情之后便挂了电话。
　　然直到“嘟嘟”音响起，谢湛熙也不明白他本来不过是拨过去关心关心对方的，最后怎么就演变成又开始讨论起舞步了。
　　他不明白。
　　沈瑶那丫头也太喜欢拉丁舞了吧！
　　谢湛熙这样想着。

　　谢湛熙：我可真关心我妹，但她心里只有舞蹈
沈瑶：他果然很关心我生病会不会影响舞蹈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