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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你相信报应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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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贤人间蒸发了。
到处都找不到他人。
陈夫人的死是一个巨大的丑闻,充满了阴谋论,陈氏股价应声大跌。
此刻,何潜行收购了市面上所有的股份,现在,他完完全全掌控了陈氏,将陈思贤踢出了董事会。何氏的几个高管,又要为新的子公司而发愁。
原先董事会的老股东自然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利益,他们要求保留自己的决策权。
其中有人,找到陈笑,想借着他的名义,和何氏打擂台。
陈笑谢绝。
谁和谁才是一家人,他已经划分得清清楚楚。如果一定要他站队,他完完全全支持何潜行。
不需要任何外人多嘴。
“你好像一点也不急。”何潜行看着陈笑。
“他那个人,肯定回自己好好的,不需要我操心。”陈笑说。
他说的是实话,能把儿子卖掉,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人皮书跳到他的腿上,随意翻开一页,看的陈笑心头一跳。
“每一件大事,拆开到每一天,都是平平无奇,回头再看,居然没能牢记那本应惊心动魄的一天。”
“你在提示我什么?”
人皮书嘎嘎嘎地装自己只是一只无辜的路过的小鸭子。
陈笑合上书,原来已经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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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我遇见谁?”林羽生蹲下来,从细缝中看着躲在桥下的陈思贤,拨通了何潜行的电话。
这么个鬼地方,亏他能跑来,自己要不是拍节目,才不会来这荒郊野岭。
嘴里的棒棒糖往下一吐,正好砸到老头脑袋上,看着陈思贤愤怒地抬头,他咧着嘴嘿嘿一笑。
“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何潜行对着电话说。
躲在桥下的陈思贤终于从惶惶不可终日中缓了过来。
如果只是欠债,他不怕。
他似乎惹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那东西一直在找他,好像不管他逃到什么地方,都能找到他。
陈思贤恨恨地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书言变得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乖巧,老头子只感觉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和他作对。
连那个一向满足自己愿望的“儿婿”,似乎也不像之前表现得那般顺意,一切都开始斤斤计较起来。之前打电话给他,一直在占线,肯定是被拉黑了。
如今陈夫人死了,再也没什么人能牵制住两个儿子。
外面一群人在找他,他要赶紧找到何潜行,只有何潜行,才能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林羽生简直是他的大救星。
在拍节目的林羽生,自然不可能自己送陈思贤回去,他让助理小桃送他去他哥那儿。
何潜行挂上电话,看了对面的陈书言一眼:“人找到了。”
陈书言捂住耳朵:“你说什么?”
老狐狸。何潜行心里骂道,作势拿起电话:“我打电话给陈谨言了。”
陈书言一把抢过他的电话:“你怎么不打给陈笑呢?”
两人眼神较量一番,达成默契,谁也不说,就当这事儿不存在。
“你打算瞒我什么?”门突然被推开,陈笑和陈谨言两人都在门外,看来偷听好一会了。
陈书言识趣地闭上嘴,在一遍看好戏,他到要看看何潜行怎么解释。
何潜行想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林羽生看到你父亲了。”
我父亲?陈笑的脑子一时间不知道转向哪,好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我还有个父亲,叫陈思贤。
“他死了?”陈笑听见有人问,或许就是自己问的,手被人握住。
原来说话的是陈谨言。
“他活得好好的,似乎一直在躲着什么。”何潜行对上陈笑期待的眼神。
外面有人打了内线:“人来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走比较好。”陈书言拉着兄弟俩。
“我有这个心里准备。”陈笑心中的怨恨早就不似前几日那么浓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亲眼见到他最后的结局。”
陈谨言让陈书言先走,自己带着陈笑躲在了隔壁的休息室:“他要看到你,说不定又要提出什么要求,不如让何总一个人面对他。”
陈笑同意了,饶是如此,看见陈思贤整理着皱巴巴的西服那一瞬,陈笑想要冲出去,陈谨言从身后死死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按在墙上。
“你相信报应吗?”陈谨言在他耳边说。
温热的气息,早已失去了它该有的温柔。陈笑呜呜叫着,挣扎两下,一口咬在他手心。
咸腥味。
不够,还不够。
血债要血来还!
陈谨言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别急,你好好看看,你希望的结局会来的。”
陈笑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听不见何潜行的话。他满耳朵满脑子只有父亲的咆哮。
何潜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睨视着他。
原来我破败了,你们谁都可以来踩一脚了。陈思贤心想,此刻他有求于何潜行,只能强行按下自己的怒气。他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何总,最近好久没见到了,怎么,不去陈家喝茶?”
“陈家的茶,陈笑在我房里就能给我泡。”何潜行这话说得陈谨言的拳头硬了。
陈思贤却觉得快意,陈笑还没失宠,他就还有机会:“笑笑最近还好吗?”
对上了何潜行冰冷的眼神,陈笑好不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已经把人卖了吗,怎么还想卖第二次?
“你小儿子,现在跟他哥在一起呢。”何潜行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好似看到了上面沾满的鲜血。
陈思贤的血轰地涌上脑子,他颤巍巍地问:“笑笑和书言在一块?”他心里打着颤,生怕何总口中的“他哥”,说的是另一个。
陈谨言!
陈笑和已经死去的陈谨言在一块,什么意思还用再说吗?
“陈笑和陈书言向来不对付。”何潜行模棱两可地说。
陈思贤的血条瞬间清空:“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杀,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陈董,您知道吗?”何潜行逼问他,犹如判官出现在了人间。
“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何潜行满不在意。
陈思贤指着他:“你……”
“你相信报应吗?”何潜行看着他,宛如在看蝼蚁,那眼神深深刺痛了陈思贤。
“报应?”陈思贤在屋子里打转,“信,怎么不信。我这样,还不叫遭了报应?”
何潜行看着他如同掉落米缸的耗子,急得在光滑的缸壁上,徒劳划拉着,留不下任何印记。
曾经多么嚣张,此刻多么好笑。
“你必须救我。”陈思贤红着一双眼睛,那是输红了眼的赌徒脸上,才会出现的眼睛。
若是见到那样的眼睛,一定要小心。何潜行曾听陆巡那么说过。
是我轻敌了,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么个苟延残喘的老东西伤到了笑笑。
何潜行翘着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抬着下巴:“我为什么要救你?”
“就凭我把笑笑送到你床上!”陈思贤撑在桌子上,像一头老去的雄狮,尽力张舞着自己的爪牙,谁都知道它们已经不锋利了,他依旧无法放下曾经的雄心壮志。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何潜行的手指动了动。
“对!”心虚一扫而过,陈思贤又理直气壮起来,“再怎么样,我也是你老丈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上赶着贴的老丈人。”何潜行说,“这样,正好,陈笑也不在了,你也不是我什么‘老丈人’了,滚吧。”
陈思贤慌了一瞬,又张狂起来:“是吗?那你杀了笑笑,就不该给点补偿?”
“那也是我和陈笑之间的事”何潜行放下腿,“你杀了陈夫人,是不是也要给笑笑补偿?”
“看在笑笑陪你睡了那么久……”
“我不是已经付过账了?别忘了,你想收回陈氏,我买了陈氏。”何潜行咄咄逼人。
“你把股票都给了那小贱人!”陈思贤拍着桌子,又嫌手疼,绕过桌子,“是我,你该给我的!”
何潜行不待他靠近,脚下一用力,座椅立刻向后滑去,抬手按了墙上的警戒按钮,又借了一把力。
陈思贤继续朝他靠近。
疯子,他已经疯了。
失去一切希望后,他把自己逼疯了。
“你不是要我救你吗?”何潜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行啊,我告诉你,你疯了,疯子,是不要坐牢的。”
陈思贤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只要被关在疯人院,永远不要出来就好。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闯进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七手八脚架着陈思贤,一拥而出。
何潜行打开隔间的门。
陈笑与陈谨言如同两只小兽,扭打在一起,泪流满面。
“他还活着。”何潜行轻而易举就分开两人,“抱歉,血债暂时不能血偿。”
掏出去巨额律师费,陈笑也收到了这样的结论,老头子多半会在监,狱里养老,这种意外事故,不足以执行死,刑。
在疯人院里,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反正这么多年的委屈,就当还他了。
“我没有怪你。”陈笑说。
反正不管怎样,陈思贤永远地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中。
妈妈也在另一个世界很好地活着。
这就足够了,没什么失去,也没什么遗憾。
那么现在,需要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