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承诺》GinnySue

4、第三章（2）

　　德拉科重新打起精神，感觉好像一场龙卷风刚刚席卷了他的全身。很久没有人像韦斯莱那样招惹他了。话说回来，他也很久没有不必以某种方式付出代价的陪伴了。

　　德拉科发现他嫉妒了，嫉妒波特，这让他很不高兴。金妮·韦斯莱与马尔福的名字绝不相配，但这正是吸引人的地方。她的血管里流淌着纯粹的火焰，但她却自轻自贱地扮演妻子的角色。她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和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是一个聪慧的女巫，但她一直是她所背负的姓氏的空壳子，也没能尽快地逃离他的身边。

　　卢修斯紧紧地抓着德拉科的后脖颈，紧贴着儿子的额头。德拉科吓得呆住了，这是他这辈子第三次感到恐惧。他的母亲正在收拾贵重物品，在庄园里胡乱跑动，好像她从没来过这里似的。卢修斯已经认命了，觉得大多数东西都得留在这里。他会信任他的保护魔咒，并抱着最大的希望。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想着他自己的东西，他能带走什么，他们到底有多么危险。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想杀了哈利·波特和所有支持他的人。他对这个主意并不热心，但没什么比死亡威胁更能给人压力的了。

　　正因为如此，他的母亲才在东厢房大喊大叫着她的珠宝。正因为如此，他的父亲才紧紧地抱着他，低声说着命令——指示——他的最后遗嘱。

　　几分钟后，他们离开马尔福庄园时，德拉科回头看了一眼他从小在里面生活的房子，脑海里全是他父亲的嘱托。“我应该阻止这一切的。”他听到母亲刺耳而失望地低声说。

　　“不止你和我，他们会极其严厉地惩罚德拉科。”她对丈夫嘶嘶地说。

　　“惩罚，是的，但如果我们不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我肯定我活不到天亮。”他的父亲尽量低声地吼道，他们在进行一场德拉科希望他不知情的谈话。

　　“我们都知道失败是多么令人失望。”纳西莎的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伤人。她伸手握住德拉科的手，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小孩子，绝望地攥着她的手。他们的手相握时，她带着他一起幻影移形了。

　　几个星期后，他们回到马尔福庄园，开始接受审判时，德拉科才见到他的父亲。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他再也没见过他的父母同处一室。纳西莎没有参加她丈夫的葬礼；而是送来了双份的复方汤剂。

　　德拉科回到家后，慢慢地从酸痛的身体上脱掉衣服，准备洗澡。已经过了午夜，但他仍然思绪纷繁。她脸上的表情，她对于高潮的感激，都将在他的记忆中占据一个特别的位置。

　　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他试图提醒自己，这是一夜情，但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的思绪。

　　德拉科是个一意孤行的人。一直以来的放纵只使得他更加固执。青少年时期的坎坷只为他日后的成长奠定了基础。他所珍视的理想：实力、名声、智慧和权力，都是从他出生以来就根深蒂固的。在战争之后，在他父亲死后，它们只不过有了不同的含义。

　　作为成年人，他试图找到坚实的基础，却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他的婚姻就是其中之一。作为剩下来的人，那是一个迷茫的时刻。死亡、垂死和逃亡的人数都令人不解。德拉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宣布完全无罪、重返社会的食死徒，这并不容易，但那场婚姻是政治性的。

　　阿斯托利亚当时年轻貌美，最重要的是，格林格拉斯家族一直安分守己。战争打响的几年前，阿斯托利亚的父亲就去世了，家族里只剩下了女人。这是毫不费力就能实现的结合。

　　阿斯托利亚有办法让德拉科感到轻松。他们结婚时，她只有十七岁，她对爱情的看法也很简单。但随着他们年龄渐长，生活越来越舒适，在他父亲自杀和斯科皮出生后，德拉科越来越依赖她，阿斯托利亚却开始疏远他了。他们结婚时，她充满了活力和爱意。他用了很多年才适应，但当他意识到他有多么爱她时，已经太迟了。

　　多年以来，他们一直在走下坡路，为了钱吵架，为了斯科皮吵架，为了庄园吵架。每天都有新的争吵，有时还伴以威胁、扔东西和咒语。

　　为了他自己的幸福，他与她的幸福作斗争，最后几乎让她赔上性命。

　　金妮站在格里莫广场前面，等待它从两边的墙壁中出现。晚间很冷，夜已经深了。街道上很安静，大多数灯光都已熄灭。

　　她看着前门和门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上楼梯。她不知道该如何打开门，面对哈利。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有如此强烈的冲动，想向他坦白一切，卸下胸口的包袱，把所有事情都了结。他说他明白，但他绝对不可能明白。

　　她甚至都不明白。

　　她认为逃跑会显得更加可疑，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进门上。等哈利早上去上班时，她再仔细想清楚。她只需要洗个澡，爬上床。步骤很简单。她把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惊讶地听到好几个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门厅里很暗，但客厅里有温暖的光线透了出来。

　　她关上门，清了清喉咙。“我们有客人吗？”

　　哈利高兴地回答：“罗恩和赫敏来吃晚饭了！加入我们吧！”

　　哈利的注意力暂时被分散了，金妮站在离门口不到三步的走廊里，松了口气。“我累坏了，我想去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可以吗？”

　　她能听出哈利的笑意。“当然可以。我们会尽量小点声的。对了——你的采访进展如何？”

　　“对，那个——”罗恩说，但赫敏轻声制止了他。“——好小伙怎么样？”

　　金妮能听出她虚假的笑声有多么空洞，但她很骄傲她还能笑出来。“很顺利，小菜一碟。晚安，你们三个。”她叫道，然后迅速走上楼梯，进了浴室。

　　金妮打开灯和水龙头，开始脱衣服，把弄脏的内裤塞进洗衣篮的底部，并治愈了皮肤上比较明显的咬痕。

　　她将肩膀对着镜子，处理着她出轨的痕迹，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粘在浴室墙上的照片；每个孩子第一次洗澡时的照片，她笑容满面，孩子们也咯咯笑着，这些照片在嘲笑她，她突然觉得很愧疚，几乎难以忍受。

　　金妮走到花洒下面，安慰着自己，至少那个人是德拉科·马尔福。她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不愿意承认这桩风流韵事。她在热水下揉搓着身体，不知道她是否还会有干净的感觉。

　　“我不想失去你。”德拉科承认道，他蹲在她的脚边，一反常态地温柔，他很想握住她的手，但他知道最好不要碰她。

　　“不管怎样，你都会失去我的。”阿斯托利亚轻声说。德拉科永远不会忘记她在那一刻有多么美丽。瓷白的皮肤，玫瑰色的双颊。明亮的蓝色眼睛。颜色最深、最柔软的头发。银色睡袍贴合着她的身体，她蜷起双腿，坐在一把花园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颜色最鲜艳的绿色魔药。

　　“想想你的儿子吧，”她喃喃道。“他在看着我死，德拉科。在这个花园里或者在你身边假装快乐。你觉得哪样最好？”

　　德拉科感到泪水夺眶而出。她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在他看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美过，但她正在告诉他，他是她不想再活下去的原因。他没有选择了。

　　“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他擦着眼泪，对此刻的僵局感到愤怒，对他的情绪感到愤怒。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直到她把拇指从开了封的瓶口上拿开。对于她也许会把瓶子送到嘴边的恐惧让他冷静了，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下来。

　　“你不觉得你让我留下很自私吗？”她轻声说，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十分清晰。

　　德拉科这辈子第二次逃离了庄园，让阿斯托利亚收拾东西，搬到她的公寓去。他们决定，为了斯科皮，最好还是维持婚姻关系，但是分开生活。等他年纪大一些，两年后，就差不多可以离婚了。

　　德拉科坐在主套房的阳台上，望着庄园里精心打理的花园，就在两层楼下的地方，他的前妻曾经威胁过要自杀。他把烟吸进肺里，又吐进了凉爽的夜空中。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