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悲伤的故事》一世书虫

6、第 6 章

　　第六章

　　“师父，湛家人出城了，我们不去送吗？”一小童从门后的探出头，一只小手还背在后面。

　　屋里正坐在书桌前闭目养神的老人连眼睛都没睁开，悠悠开口：“人都走了，还送什么送。”

　　小童垮着脸，那可是拯救他们安宁县于灭顶危难的大英雄，他其实也可想去送了，但奈何师父不让，现在知道人出城了，小童本来就压抑不住情绪，听到老人的话，难过极了。

　　“城中大半人都去送了，他们说湛家小郎君样貌俊朗仿若天上仙人，怪不得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文华，可惜我都无缘见得！湛家又不是本地望族！此次一别，我们与恩人怕是终生无缘得见！最起码他们还见了一面，但我呢！”

　　小童虎头虎脑，圆溜溜的大眼含泪，真是委屈死他了！师父为什么不同意让去送别英雄！那可是他的偶像！越想越委屈，小童声音都大了不少。

　　老人睁开眼，面上有些无奈。

　　“以后会见的。”

　　“真的？师父您说的真的？我还能见到小郎君？”小童脸上还有泪痕。

　　“自然。”

　　老人看向墙上挂着的剑，流光在剑身流转，在老人话落后，发出一声嗡鸣。

　　此刻的安宁县，为湛家的离开而遗憾的可不止小童，送别队伍久久在县城大门口伫立。

　　没有加入送别队伍的一些高门大院有鸿雁飞出。

　　安宁县，贺家。

　　高大庭院，长廊挂着白布，道道门前高挂白灯笼，身为安宁县第一望族，人妖魔一战，贺家战死人数最多，安宁县县丞便姓贺。

　　议事厅内，人人戴白。

　　“湛郎三愧，啧，不愧是能做出传世战词的少年人杰，‘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呵，怕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谁说不是，湛家选择此时离开，倒是又帮了安宁县一个大忙，这安宁县怕是和湛家挂上钩了。”

　　“求之不得。”坐在首位英年华发的女人仰天大笑，“如此人杰，不过十三岁之龄，圣道不过刚刚开始，我安宁县能背上湛家小郎的名头，怎知不是你我之幸，不是我安宁数十万百姓之幸！”

　　“可被湛家小郎君怕是个忠君的……”

　　“小郎君才多大呢，‘可怜白发生’，谁知不是在感慨某些人的无望。”主位贺家家主意味深长。

　　高门大户自有他们的烦恼，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恩人的离开让他们悲伤垂泪，可生活还要继续。

　　湛家车马离开后发生的一切故事，湛玉泽自然不清楚。

　　现在已经是他们离开安宁县的第十二天，在离开安宁县的第三天，他们到了安德城，本想进城休息，还没到城门口就被已经听到诗词的粉丝的们围堵，还是湛玉泽出面才得意解决。

　　因此，湛岚君找湛玉泽商议，母子二人便决定这一路不再找城市歇脚，这么风雨兼程了十二天，墨竹一脸兴奋的钻进车厢，大声道：“小郎君，咱们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安才县了。”

　　“终于能好好歇一下了。”湛玉泽也松了口气，高兴起来。

　　这十二天风餐露宿，过得倒是不苦，湛家又是个数千人的大车队，野外零散妖族不敢招惹，有不长眼的也都是没入阶的小妖被轻松解决。

　　周围风景也是少有的壮丽辽阔，但再好的景色看的时间久了也会腻，现在可算是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安才县。

　　“我们在安才县停留几天？”湛玉泽合上手里的书。

　　“应该是两天，莲姑姑说咱们接上戚家少爷就启程。”

　　“戚家？！”戚承晔！湛玉泽坐直身子，他之前一直拐弯抹角打探戚承晔的消息，他穿过来了，肯定是死于那场地震，戚承晔无事自然万事大吉。

　　但万一呢？要是戚承晔也死了呢？是不是也可能来到这个世界？

　　但可惜他没有有关戚姓人的任何记忆，向墨竹变着法打听，也只是知道他们湛家确实与几支戚家人交好，至于其他就不知道了。

　　更别提戚家有没有个叫戚承晔的。

　　墨竹从小陪伴他长大，除了一些家族秘密，墨竹不知道的事情湛玉泽自然不知道。

　　不好问出口打听，湛玉泽便只能把这件事憋在心里，现在听到有戚家的消息，哪能轻易放过。

　　“我去找母亲。”

　　墨竹呆呆看着湛玉泽的背影，嘴里嘀咕：“不愧是小郎君，我都没说呢，就知道郎主找他。”

　　湛玉泽进入母亲所在车厢，还没开口，便听湛岚君道：“玉宝，这次见到戚家五郎一定要好好道歉，好好与戚家五郎解释，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你切不可任性，不然回去我就让你祖父请家法。”

　　湛玉泽：“？？”戚家五郎？

　　“母亲，我何时得罪戚家五郎了？”

　　“还说没有！当时那逃跑魔族问你姓甚名谁时，你怎么爆出了戚家五郎的名字？此事传出，怕是对你声誉有损，好在听到的都是湛家军，此事我已经压下，但你该赔罪还是要赔罪！”

　　戚家五郎！戚承晔！难道他真的也过来了？

　　湛玉泽地没回话，湛岚君以为他不愿意，拧着的眉到底还是松开，叹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了些风言风语，我们这次把戚家五郎接回家族抚养，不是施恩，是还恩！”

　　“你因为这事儿，还没出青阳郡就闹脾气撞到了头，现在还未想开么？你看看安宁县众人是如何对你！戚家对我们的恩情那也是一族之恩！知恩图报方才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不是，他在青阳郡闹脾气从山上滚下来，不是因为不愿意和母亲出门，怕母亲压着自己读书，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么，怎么还和戚承晔有关系了？

　　虽然不解，湛玉泽也没有解释，怕真的理由更让母亲生气。

　　“知道了，我会向戚家五郎解释前因后果认真赔罪的，什么时候能见到戚家五郎？”

　　看着小儿子迫不及待的样子，湛岚君皱皱眉，还是回答：“我已派人传信，我们会直接在戚家院子落脚。”

　　湛玉泽直接被留下按着看书，一路上坐立不安的样子，湛岚君只以为他不愿读书。

　　“安才县到了！安才县到了！”

　　巍峨的城门出现，湛家军不少人都激动起来，这意味着他们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

　　“可是作出‘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湛家？”

　　“湛家小郎，湛家小郎！”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我爱极了这句，湛家小郎君您的诗词何时可入圣院供我等学习？”

　　“擒贼擒王！湛家小郎君可是也修习过兵法？”

　　“这还用说，现如今湛家小郎君流传的诗词都有征伐之道，必是我兵家之人。”

　　“这可未必，湛家可是主法家的！”

　　……

　　热情的百姓从城门一直跟着马车进了戚家院子，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小郎君，我们到了。”百姓嘈杂的声音消失，别说湛玉泽，墨竹都松了口气。

　　真是盛名之下啊，但很快墨竹又得意的挺起胸膛，为湛玉泽打开帘子。

　　“湛家郎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戚管家客气，我们来迟了。”

　　“不迟，湛家愿意前来，戚家已是感激不尽，郎主在天有灵也能含笑闭眼了。”

　　湛玉泽下了马车，仆人已经忙碌起来，母亲正和一老者寒暄，老者头发花白，面上满是褶皱，看似垂垂老矣但目光如电，身形佝偻却体格颇为高大，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力能扛鼎的人物。

　　而站在老者身边的人……

　　不是戚承晔又是何人？

　　许是湛玉泽目光过于赤（晋江）裸，老者身边的高大少年转过头来，紧锁的眉头在看到湛玉泽后突然一松。

　　少年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两步。

　　湛岚君这才扭头朝湛玉泽招手：“戚叔，这便是我家小郎，小郎，还不见礼？”

　　“见过戚爷爷。”

　　湛玉泽恭敬一礼，衣袍一甩，一举一动，俨然便是大家公子风范。

　　“好，好，好，你湛家出了个麒麟儿啊，要是郎主在天之灵看到，也会高兴。”老者也朝湛玉泽一礼，湛玉泽这才看出来，老者左臂衣袖之下的空空如也。

　　“见过戚家哥哥。”湛玉泽又朝一边站着的戚承晔一礼。

　　戚承晔回了一礼，却未开口。

　　“小郎君勿怪，我家五郎最近不知为何无法开口说话。”老人说到着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哀伤。

　　“不怪，不怪，我与戚家哥哥一见如故，戚家哥哥，咱们借一步说话？”

　　湛岚君听到湛玉泽说这话，眼风立马扫了过来，谁知戚家五郎先一步反应，点点头，看向老人，在老人同意后，带着湛玉泽离开。

　　湛玉泽让墨竹呆在门外，室内只余下戚承晔和湛玉泽两人，湛玉泽小声道：“哔哔？”

　　戚承晔侧头看湛玉泽，无奈点头。

　　“你也来了！看来咱俩都死在地震里了，唉。”湛玉泽有些沮丧。

　　戚承晔拍拍湛玉泽肩膀，湛玉泽只是道：“咱俩都没了，那怕是没人再祭拜祖父母还有爸妈了。”

　　戚承晔没说话，湛玉泽也不需要他安慰，很快振作起来道：“人都死了，也不在乎那些身后事了，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哦，忘了，你不能说话，不然你写字？”

　　戚承晔：“……不是不能说话。”

　　湛玉泽一脸震惊看向戚承晔，在后者越发无奈的表情下捧腹大笑，直到把泪花都笑出来了才停下。

　　湛玉泽一边拍大腿一边笑道：“不是吧，不是吧，你连你青春期的公鸭嗓子都带过来了？怪不得你装哑巴，你这嗓子放之前可能是吓人，放这个世界，说不定是攻击手段，哈哈哈。”

　　“没有装哑巴，这个身体在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可能还有了心理障碍，确实说不了话。”

　　说到这，湛玉泽收起笑容，问道：“怎么回事？”

　　戚承晔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任何记忆，刚醒来只是想少说话收集信息，谁知道原主之前就哑了还孤僻异常。”

　　没有一点儿记忆？这和自己不一样啊，湛玉泽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不鸟他。

　　湛玉泽尝试了一下就放下了，系统从出现开始便一直这样，就跟山区信号一样时灵时不灵，除了偶尔解答他的问题，大多时候就是一个躺在他脑子里的金色功德书。

　　至于功德点如今已是-54，系统的解释是，救的人越多时间越长功德点自己就会增多，至于原因，系统表示：功德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玄而又玄，罪恶滔天之人你救了，恶人悔改从今开始只做好事，这该不该算功德？

　　好人将死，你救了，人家开始作恶，这功德又该如何算？

　　之前湛玉泽救了安宁县一城人，自然有好有坏，功德如何计算？他只是个功德系统而已。

　　问就是系统自带算法。

　　系统是个傻的，湛玉泽只能自己研究，但眼下一直在赶路，功德又是负数，他只能等回到青阳郡再说了。

　　“除了没记忆之外，还有别的异常吗？金手指之类的。”湛玉泽暗示。

　　戚承晔摇头。

　　湛玉泽：“……”地狱开局。

　　“我倒是有记忆，只要接触熟悉的人和事就会想起来，如今通过和我书童聊天，我都想起来的差不多了，我是青阳郡湛家人，湛家……”

　　湛玉泽把自己大致知道的事情讲了讲。

　　戚承晔眉头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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