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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放下过去 ...


  •   第二天上午,林南溪站在出租车前冲陈析语发出邀请:“我跟柚子在跨年那天会在家里办聚会,陈老师到时候有空的话也去呗。”
      感叹林南溪的社交能力,许清允扭头看别处不打算加入话题,收到邀请的陈析语下意识看向身边人后歉然一笑婉拒:“不用了,我去了也不方便。”
      毕竟她谁也不认识,去了也是尴尬。
      “别啊!去见见不就熟悉了?你放心,都不是那种爱胡闹的人。”林南溪瞥了眼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许清允,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凑近神秘兮兮说,“帅哥美女可有很多呢,你这么漂亮,保不准他们都想认识你呢。”
      “你还走不走了。”许清允不合时宜出声打断林南溪的话,随即正回头皱紧眉头,看似不耐烦的脸上写满了“你怎么还不走”的字样。
      想要的效果达到,林南溪满意点头,转身打开车门坐进去后探出头又叮嘱一句:“记得来啊陈老师!”
      出租车扬长而去,陈析语唇边淡淡笑意,好像是因为刚才林南溪的热情而无奈。
      她看到不远处又有一辆出租车驶来,往前一步伸手拦下,接着转身对许清允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中午在家里吃饭吗?”
      “看情况。”许清允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午饭前赶回来,她垂眸扫过陈析语的包,大概能猜到她要去哪。
      犹豫片刻,许清允舔唇看似随意的留下一句:“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陈析语感到心安,她扬唇莞尔一笑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关于昨晚的插曲,两人默契的选择缄口不言。
      即便不再去深究,两人的距离却在悄然拉近。
      许清允又一次目送出租车远去,她深吸口气想到今天的打算,不再多做犹豫也拦下一辆离开。

      “王姐,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元旦了,你家闺女姑爷过来看你没啊。”在小区道上,一位年纪与王书兰相仿的中年女人拎着篮子随意搭话。
      想到从搬回来到现在只来看过她一面的女儿,王书兰心中有怨气也无处宣泄,面上笑着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看看吧,他们忙。”
      “哎,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太多了,有的过年都不见得回得来。”中年女人摇头顺着话茬聊起别的,一路到单元口才分开。
      王书兰抬手搭在栏杆上扶着慢慢往上走,当初年轻不觉得什么,现在或许是老了,居然觉得上楼梯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过叫她没想到的是会在家门口碰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打开房门默许许清允进来后发问:“你还记得这里。”
      “忘不了。”许清允简单打量房内的摆设,还是和当年一样。
      不同的是当初滴落在地上的血和回荡在整个房间的斥责声,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攥紧隐隐颤抖的双手。
      其实她本来打算约王书兰出来聊,可思考过后她还是选择来这里直接找。
      一来不用担心自己认错人而尴尬,二来她想再来这里看看,想要克服和试图放下困扰她多年的噩梦。
      “那你有事吗?”王书兰对许清允并没有什么待客之道,她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一如当年两人见面时的样子。
      “我找你是想谈谈,避免以后你再去诊所影响我的工作。”
      意料之外的话很好吸引起王书兰的注意,她抬头看向眼前越发沉稳的女人陷入沉思。
      她以为对方会来找她说关于女儿的事,没想到居然是工作,难道真的对她女儿没有了那个心思?
      见王书兰没有反应,许清允轻抚眼镜步入正题:“因为你的出现,对我的工作造成了影响。我麻烦你不要一回来就把我当做危险人物过多防范,我也不会闲的没事再闯进你的生活。”
      听起来毫不留情的言语让王书兰一时间无言以对,说到底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激动。
      见到许清允时害怕女儿会跟她再有纠葛,害怕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一切会真实发生,更害怕女儿会因为许清允彻底离她而去。
      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事到如今,她没有挽回的余地,也放不下她的颜面和骨子里的骄傲对女儿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你也管了她三十年了,差不多也够了。她哪次忤逆过你?每次都会为了你妥协。可你呢?仗着母亲的身份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在思想和道德上进行绑架,你不觉得这太自私了吗?”
      许清允终究是忍不住为陈析语说上几句,忽然回忆起对方白皙手腕上那道骇人的刀疤,她气得握紧拳头沉声质问:“你难道真的想把她逼死吗?”
      “我没有!”王书兰扬声打断许清允的指责,字字犹如一根根箭矢刺入她本就脆弱的身体。
      她心脏因情绪而颤抖为自己狡辩:“我都是为了谁?!你把我女儿带成了变态!我这是把她往正路上带!”
      “那现在这婚姻合法了!就算她不是跟我在一起,你会同意吗!”许清允没能控制住音量抛出一个让王书兰哑口无言的话。
      气氛顿时凝固,唯有秒针仍在滴答滴答的发出声响。
      许清允平复好心跳吞咽口水放轻声音道:“你只是在让她走你给她铺好的路。她曾经无数次跟我说过你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她不可能不管你,也绝不会让你难过。她做到了,只是代价太大了。”
      她觉得陈析语活得太累了,比她累上不知有多少倍,但是陈析语一次都没有反抗过她妈妈。
      哪怕是眼眶里滚着泪水,极度不情愿的走上婚礼的红毯也是如此。
      喉咙在一瞬间变得干涩,许清允稍微睁大眼睛后快速眨动两下,语气里夹杂着极力克制的颤抖:“你对自己狠心就算了,为什么让她也要学你。”
      被王书兰刻意埋藏在最深处的伤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硬生生揭开之后,嫩肉渗出的血疼的她生怕呼吸都能让伤口更疼。
      她低头望着自己手腕上那道比女儿的看上去要浅淡些的疤痕哽咽说出实情:“因为……她说那是我欠你的,她要还……”

      “庆祝今天析语负责的案子圆满签约!晚上怎么都得聚聚啊!”
      “是啊!这案子差点就不成了,多亏了析语!晚上一定吃顿好的!”
      办公室内热闹一片,陈析语笑着同意,紧接着电话响起,告诉她有封寄给她的信在前台。
      心存疑惑的她到前台拿到那封信后打量起来。
      收件人的名字只写了一个M,也没有具体的地址,陈析语眉头不由皱起打开,却没想过她会因为里面的内容彻底崩溃。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王书兰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就被女儿甩在眼前的照片惊得浑身冒出寒意。
      “这是怎么回事?许清允为什么会背你到医院?你不是说你那阵在出差吗?那你找她都说了什么?!你说啊!”
      难怪那阵许清允的神情不对劲,晚上还总是做噩梦。
      “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许清允告诉你的!”王书兰攥紧其中一张照片厉声埋怨起来,“我就知道她会告诉你!亏她说的好听说什么绝对不会说!果然还不死心!”
      承认的态度让陈析语瞳孔震颤盛满不可思议,她双眼噙泪第一次冲母亲发泄自己的愤怒:“她从头到尾一句你的不是都没说过!结果你一口一个变态去叫她!居然还用割腕威胁她!如果不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是就打算彻底烂在肚子里吗!!你会安心吗!你怎么安排我的人生都随你!但你有什么资格去管许清允!你这样会毁了她你知道吗!!!”
      “因为她要把你弄成和她一样的变态!”处在极度愤怒中的王书兰完全听不进女儿的话,她将照片撕个粉碎拍在茶几上,“我跟她好言好语她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别忘了!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永远跟那个变态没关系了!”
      入耳又是一声声的变态宛如刀子生生剜走了陈析语心头的肉,蓄满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
      总算清楚妈妈手腕刀疤的来历,陈析语绷紧隐约颤抖的下颚转身走去厨房。
      王书兰见她举动觉得疑惑,正打算开口就被她女儿的下一步动作惊到瞳孔睁大愣在原地失去语言能力。
      冰凉的刀刃抵在手腕上没有任何犹豫划下深深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溢出,紧接着凝结成珠滴落在瓷砖上。
      陈析语脸色些许泛白抬起满是血的手臂低语:“是变态也是我带坏的她,你满意了。这是你欠她的,你不还,我还。”

      客厅不时响起的轻微抽泣声犹如骇浪惊涛过后的小浪花,许清允视线落在王书兰抖动的肩上轻声说:“阿姨,都放下吧,不然……太累。”
      淡淡的一句话就像是锤子重重敲打在王书兰的心里,闷闷的,涩涩的。
      许清允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王书兰突然出声:“你为什么不做医生了?”
      她当初回来的时候托人问过市一院里有没有许清允,结果被告知这人早就辞职好几年了。
      抛开现在的关系,王书兰觉得许清允很适合做医生,毕竟……如果当初不是她及时采取措施止血,恐怕自己现在是生是死还两说。

      脱离危险后,王书兰悠悠转醒看向颓然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年轻女人愣住,她迟疑了许久才缓缓道出心中的困惑:“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她以后就只有你了,如果你再出事的话,她会活不下去的。”许清允低头掩去疲倦神情低语,“说句您……可能觉得恶心的话。我不会忘了她的,哪怕最后不是爱情,她也永远都会在我心里有一定的位置。”
      “阿姨,再借我几天,就最后几天。那时候……我……我会把你女儿还给你。”

      陷入回忆中的王书兰被许清允的声音拉回来。
      “牙医也是医生。”许清允闻言低头看了眼双手,起初的遗憾如今被另一种思绪填满。

      “你想好了?”
      “嗯,师父,我觉得我现在状态……实在没有办法面对病人。”
      “那好吧……我回头说说,让你先在药房做配药工作。等你克服了,随时回来。”
      “谢谢师父。”

      另一边民政局前,庞嘉捏紧手中的包看向面前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自问付出的爱绝不少,可为什么到头来,就是比不上一个缺席在她生命里多年的许清允。
      难道就因为他三年前走错的那步吗?
      自从许清允去公司找过庞嘉之后,他整整一夜没睡,他在想未来的前途,和陈析语的关系,父母的催促,结局都是分开。
      就像当初王书兰让许清允离开陈析语一样。
      眼看着爱了将近九年的女人就要彻底走出他的世界,他像是不甘心般还是想要问明白一些事。
      “小……析语。”
      听到名字后,陈析语停下继续上楼梯的脚,转身略微低头看过去开口:“怎么了?”
      或许是对方突然干脆的同意离婚,这才让陈析语对他的态度看上去没有那么冷淡。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生活,就像寻常夫妻那样。”
      “没有。”陈析语回答得坦率,她看到庞嘉顿时失落的眼睛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以前对你只能是亲情,友情,唯独没有夫妻间该有的爱情。”
      庞嘉眼里的光亮彻底黯淡下来,他勉强一笑语气里满是羡慕:“我一直都挺羡慕许清允的,羡慕她有你一直想着。我以前认为时间久了,你就会忘了她。可能……如果我不冲动的话……也许我真的可以做到。”
      “不会的。”陈析语直截了当打断庞嘉的猜测,随后直接伸出手给他看表带下面那条骇人的疤。
      “它永远不会从我身体上消失,就像清允永远不会在我心里被抹去一样。”
      如同虫子一般歪歪扭扭在手腕上的疤痕刺痛庞嘉的双眼,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一向清冷内敛的女人居然会有一天做出这么傻的事。
      心疼与震惊之余,是庞嘉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情。那就是他从来没有走进过陈析语的心里。
      仿佛突然间释怀了,庞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诚恳道歉:“析语,对不起。我为我曾经做过的糊涂事向你道歉。”
      迟来的道歉根本抚平不了陈析语内心深处的恐惧,只是她选择放下,选择忘记,这样才能活的更轻松一点。
      “不需要了。”陈析语轻声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随口一问:“你有没有用过‘M’这个字母寄过东西。”
      莫名其妙的问题令庞嘉感到疑惑,他诚实摇头表示没有并下意识追问:“怎么了?”
      “没事。”想想也不可能是庞嘉寄的,那时候他刚认识自己不久。
      那当年那封信到底是谁寄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庞嘉看到信息后眉头紧锁。
      他下意识朝陈析语看过去,随便找理由离开:“对不起析语,我,我现在有事需要赶紧过去一趟,我……我先走了!”
      “庞嘉!”陈析语急声想要叫住神色匆匆离开的人却没能成功,她刚才亲眼目睹庞嘉看到信息之后的表情不对,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看到信息的第一反应是看她,难道跟她有关?

      与此同时的机场,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拎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口,他环视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勾唇。
      还是回到家里好,终于能拥有更重的砝码去争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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