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小人》清雨龙

2、第 2 章

　　第二天，龙时和珍表姐带上草帽，背上灌足的水壶，早早上了山。
　　一路沿着浅浅飘香花影重重的梨园小道，渐行渐高。树木从梨树变成了野板栗，再变成了不知名的大叶树木，遮天蔽日将明亮阻隔，阳光被繁茂的树叶撕扯成零星的碎片，再也找不到前行的出路。
　　龙时和珍表姐感到害怕，于是拿出了写着金色咒语的花瓣，在黑暗中，淡淡的光芒使文字更加清晰了。
　　“贝波喔司呢圆丈。”龙时福临心至的念出上面的文字。
　　表姐奇怪的看着念出古怪咒语的龙时。
　　龙时指指文字映在地上的金色影子，虽然有些模糊却放得很大。金色的字符仍然无法理解，但是金色笔画和金色笔画之间的黑色空隙正好能形成龙时所念的文字。
　　远远的，出现了两个光团，在前面给两个孩子领路。
　　森林象打开了一个隧道，两个孩子小心的跟着光团在隧道中摸索。
　　不知走了多远，漆黑的森林出现一个光洞。光洞越来越大，原来竟是森林的尽头，一条清澈宽广的河流挡住了道路。
　　一阵低沉柔和犹如晚风拂过森林树梢的吟唱从浮着水雾的河面传来。发出天堂赞美诗一样美妙歌声的竟然一群野马。马身上都披着长长的鬃毛，雄马长着骄傲的犄角，而牝马虽不如雄马骏美，也无犄角，可却是她们发出淳厚悠扬的天籁之声。
　　马群缓缓游来，河水极其干净，孕育着灿灿华光，水纹晶亮圆润的随着马儿涌动，一蓬一蓬厚如织毯的绿色水草在这透明清亮的河水中随波而舞。
　　河面上飘荡着一股柠檬的清香，时而两岸低垂近水的树冠中传来。随着马群过去，原来一些看不清的东西也慢慢显现，——竟是大片大片的花床，在水端无根逐流。
　　不知是什么人，在木筏之上铺了厚厚的泥土，于河上种出一片片的花田，美丽的鲜花缤纷斑斓令人倾艳。
　　孩子们在花田中跳跃，一会就到达了对岸。
　　河岸地势平坦，树木疏落有致，阳光使树林清新明亮。两个孩子快活走着。一棵树木横臂道前，龙时抬头，惊喜的叫表姐往上望。
　　大树的枝干和枝干之间挂着一层若有似无的东西，若不是风过而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细密密丝络状的光纹，竟不能辨。
　　蚊帐状的织物将树干之间偌大一个空间周密的围住，小虫蚊蝇也进不去。里面凝结了五个形状各异的光的晶体。浅月白的色泽在阳光下渐渐退去原来那抹幽蓝聚集起绚烂夺目的金色。
　　龙时和表姐都看呆了，这些有的方有的尖晶体里都包裹着一个可的爱纤巧的月光小人。似乎还没有醒来。
　　森水台和森雪台姐弟仿佛挂在远处树梢上的露珠，闪烁着清晨的阳光。林子渐密，在小人儿的带领下，龙时和表姐进入一个二十人才能环抱的巨树的树洞。树洞天然盘结的根系形成了台阶，通向树顶。上到一半，脚下变成了整齐、手指宽的青石台阶，千余条盘旋环绕直至树顶。
　　两个孩子终于爬出树洞来到巨树枝桠分杈的树冠，一个古老美丽的城市就隐藏其中。
　　月光小人的房子象蜂巢一样悬挂在树枝上，而最主要的建筑就是有树杈中心占地宽广的学院。
　　龙时和表姐绕过一堂正在上野外识别浆果课的月光小人，又绕过了一堂建筑课。上建筑课的学生如此之多，以至于老师不得不站在半空中用藤索悬吊的讲台上，用一朵开放的喇叭花做扩音器讲课。巨大的黑板也不得不被分割成四块，搭上脚手架，四个学生分别在脚手架上将老师讲的理论、习题和演算过程写在黑板上。
　　再往树的上方走，道路变得让两个孩子战战兢兢起来。在树冠能照到阳光的顶部，是月光小人的作坊。一组月光小人正在用太阳花碾成的汁做墨水，——汁液被放到由无数个正六角形晶面组成的玻璃瓶里，巧妙的折射进阳光，配合着秘方，花浆吸取了阳光会变成干燥的金色凝块，凝块碎成粉，和上露水，就是上好的金墨。龙时一开始接到的写有金色咒语的花瓣，就是用的这种墨水。为了分辨出墨水的好坏，作坊的周围到处都写满了月光小人的文字。
　　月光小人的字既表音也表意：从底部基本的语音符号开始往上添加各种意思，所以，每个文字写成之后就象一朵盛开的花儿。
　　龙时和表姐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极了，当他们走到再也不能承受他们重量的最细嫩的枝条上时，最高处的一个简朴的小木屋仍然离得很远。水台和雪台消失在了小木屋里。
　　一会儿，一位年老的月光小人走了出来，一身白袍，长须飘然。
　　“你们好，我的朋友，我是这里的长圆长老，首先要感谢你们帮助森氏姐弟，如果不是你们，作为王室继承人的森雪台就无法再回到我们身边。然后，我非常欣赏和感激你们对我们的友善，希望你们能成为我们珍贵的朋友。”
　　“我们当然是你们的朋友。”龙时说。
　　“是呀，你们世界的一切都是多么迷人啊。”
　　“作为报答，你们每人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我们虽然力量绵薄，只要我们能做到，都一定会满足你们的要求的。”
　　两姐弟相视一笑。
　　龙时大声道：“我妈妈说，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如果要报答就不是好朋友了。”
　　“呵呵呵，你有一个好妈妈。”长圆长老笑道。“只有学到的知识和技能才是自己永远取之不尽的财宝。这样吧，你们可以学习一些我们的技能。不过，任何学习的过程都是艰辛的，必须忍耐，必须付出劳作才能获得。我相信你们拥有的美德不仅仅包括金子一般的心灵，还有水晶一样坚硬的意志力和太阳一样旺盛的求知欲。”
　　龙时和珍似懂非懂，不过想到能学习飞翔以及一路见闻的种种有趣的事情，心情都雀跃不已。
　　“既然谈到技艺，就要说说我们这个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族类，我们把自己叫做光族，当然也有人称我们是妖精，或者月光小人。和试图控制自然界做自然的主人的人类完全不同，我们一直和自然和谐相处，是自然的一部分，也因此，我们拥有着很多奇妙的力量。操纵阳光、月光、风、树木、动物还有水，都是我们天赋加学习后能够自由运用技能。因为人类和我们的观念体质完全不同，所以，你们学习起来也许会困难重重，不过，只要你们记住心中有自然，将自己当成天地间的一部分这个秘诀，终究能学有所成。首先就由水台和雪台姐弟俩教你们学习飞翔，等你们有所体会以后，我会分别传授你们一项技艺，嗯，你叫什么？男孩子？”
　　“我叫龙时，这是我的表姐珍。”
　　“好吧，龙时就学习召唤动物的本领吧，至于珍，可以学习运用水的能力。”
　　长老将手盖在龙时和表姐的大拇指盖上，指甲就铭上象书一样的金色文字。
　　一阵饱含着花香的风把龙时和表姐弄醒，他们躺在离家不远的后山梨花树下。煦暖的阳光将草叶儿都熏得带着暖意。雪白的梨花瓣仍然在明净的天空里纷飞。
　　两个孩子不知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还是真的到过月光小人的王国。举起手，金色细小的文字在指甲盖上隐隐闪动，孩子们才确信，自己的历险真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