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侵袭》小咕儿

118、交换

　　半年后，废土。

　　夜晚十点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位于哈南西边的一处流浪者基地鸦雀无声。

　　油灯微微晃着，血腥和汽油味蔓延在空气里。

　　土墙内，帐篷倒塌，数不清地人倒在地上，断肢尸体涌出来的血液浸透了土地。剩下的几十人被结结实实地捆着，其中不乏有变异人。

　　他们低着头，被汽油淋湿了全身，背脊发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上一个因害怕叫出来的直接被割掉了头。

　　俘虏周围站着很多人，有穿着连身作战服的异能者，也有操纵动力装甲里的普通人，但最多的，是高大勇猛纹着图腾的神秘战士。

　　他们面色冷漠，战斗时会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恐怖无比，连武器都不用，直接将人撕成两半。

　　这些都是荆棘团的人，半年时间，他们以极快速度收服废土大小势力。

　　要么归顺，要么死，没有联盟与合作。

　　蛮横强力的神秘军团，强迫所有人臣服在一个omega脚下。

　　而现在，他们不由分说的冲进来杀人，就是为了撬开首领嘴巴，逼问出一个称为“神之遗迹”的地方。

　　砰——！

　　子弹射进一个俘虏眉心，又是具尸体倒下。

　　基地首领跪地上，饱经沧桑的脸庞充斥着痛苦，他抬起目光，望向坐在集装箱的男人，颤着干涩的嘴唇道：“够了……我说……”

　　两百多名成员死伤殆尽，再往下，就是屋子里的老弱病残还有他的妻子！身为首领，他没办法看着他们惨死。

　　男人收了枪，一只腿在空中百无聊赖地晃了晃，低垂着眼眉含笑，“看来你的信仰不过如此，说吧，那地方在哪。”

　　听着前半句，老首领胸口一阵窒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上方。

　　“那地方叫死亡沼……有二十多年了，我和同伴进去探险，在里面发现了条通道……”

　　老首领回忆着，眼里尽是犹豫和挣扎，“是一条深坑，我们掉了进去，在地下……全是黄金，到处都是黄金……同伴开始争吵，厮杀，他们都想要这的黄金。”

　　“我不想要，那个地方给我感觉很奇怪，总有个女人在唱歌，但其他人都听不见……”

　　“我想回家，想见老婆孩子……后来我被打成重伤，不知道是梦还是幻觉，总之出现了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

　　“她问我是不是想爱人了，我说是……她就让我发誓，只要不说出这个地方的存在，就让我离开……我发誓了，等醒来我就在一条通道面前。”

　　说完到这里时，首领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癫狂。

　　“我开启了机关，跑了出去，路上开始地震，等我再出来时已经是在沼泽外，而那片沼泽连同密道都开始下塌！没过一天，那就后来成了平地！这件事很出名，你不信可以问其他人！”

　　严离听完眯起了眼眸。死亡沼这件事他知道，一场地震，范围十几公里的沼泽林离奇消失。

　　只是离事发已经有二十多年，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是把它当故事看。

　　首领也怕对方不信，连忙又说：“我画了地图，虽然它沉下去了，但我把地下的位置都画了出来，地图就在营地外一颗矮枯树下面，铁盒。”

　　严离听了话，看向一旁。

　　指挥官一直在旁候着，在收到眼神示意后，立刻派人前去。

　　过了一会，穿着作战服的变异者带着一个铁盒子回来，他站在集装箱前，当着严离的面扭断铜锁，取出里面的牛皮纸。

　　严离接过牛皮纸展开一看，果然是一个详细的线路图。

　　这半年来，黑蛇频繁地往基地运送军火、人员、物资，现在整个基地的军备都是他在管理，除了血矿。

　　黑蛇很看中血矿，它成为了唯一能牵制黑蛇的砝码。

　　昨天他收到消息，说这的首领信仰着一位神明，并扬言去过神留下的遗迹。那里到处是黄金，还有一颗巨大的树，到处是血色的矿石。

　　这让严离一下想到发现血矿的遗迹。

　　“我都说了……放过我老婆孩子，放过我们，求你了……”首领的哀求从下传来，严离收起地图，不再理会首领，跳下集装箱，对旁道：“回程。”

　　十分钟后，整个基地燃起大火，汽油早就淋湿了这片土地，熊熊大火烧着尸体和剩下的人质。

　　热浪袭脸。

　　严离没急着走，站在运输机的液压坡上，叼着根烟，静默地注视着夜色下的火海。在他旁边候着一个两米高的特鲁坦人，脏辫，面庞刚毅沉稳。

　　过了一会，一个身形娇小，穿着露脐装、短裤短靴的姑娘走来，小麦色的肌肤几乎要隐入月色。

　　她来到严离面前，低声汇报：“omega和小孩妇女都安置好了，有一半人愿意跟我们回去，到基地后，我会送到地下照看。”

　　严离叼着烟，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半年时间，瘦弱的少女已经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大方，明艳，也是军团里优秀的战士。

　　对视间，阿蔷不由低下头，不敢看严离目光。

　　去绿洲救人那一次，她没去，被命令留在基地护好严安然的安全。

　　等所有人都回来后，世界变了个样，鬼狼老大死了，严叔叔晕倒，数不清的同族人突然出现，像傀儡一样听从黑袍男人的命令。

　　男人抱着许久不见的严离出现，又进入了房间。

　　三天后，严离终于站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后同族人变了，变得只听严离的话。

　　严离成了不灭崖的新首领，而那名alpha从此深居简出。

　　起初基地还有许多人不愿服从，严离就在那群人面前释放信息素。她看着那群alpha变得疯狂，互相厮杀，像狗一样匍匐在严离脚下。

　　严离用信息素征服基地所有高级alpha，每个人都想上他，为了他肝脑涂地，只为盼得对方多看一眼。

　　这半年，严离一点点恢复原来健康的外貌，像往常一样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但给她的感觉却越来越压抑，以前的严离，最不屑的就是拿信息素去引诱人。

　　头顶传来轻轻的重量。

　　阿蔷肩膀一僵，低着头，不敢动。

　　“长高了。”

　　轻飘飘一句话传来，紧接着头顶一松。

　　阿蔷仍是低着头，不敢动。

　　直过了很久，沉稳的声音从旁传来。“人走了。”

　　阿蔷这才抬起头，看向特鲁坦人，呆呆的唤了一句。“爸。”

　　特鲁坦人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踩着液压坡离开。如果仔细看，他的背部纹着一只长着翅膀的狼犬。

　　很久之前，黑蛇将这些特鲁坦人们改造成可操控变异体，后来特洛斯横叉一脚，利用机器抹杀他们意识，也想控制他们。

　　现在特鲁坦人虽然救了回来，但意识混沌不清，只有闻到黑蛇信息素时候才会变得清醒。

　　严离与黑蛇干了三天三夜，作为交换，黑蛇将控制权交给他，临时标记。

　　有了临时标记，他的信息素里会有黑蛇的，特鲁坦人们会把他误认为主人的配偶，言听计从。

　　严离坐在休息舱室，掐灭了烟，靠上椅背闭眼，颈后腺体发烫。

　　算一算，标记又要消失了。

　　运输机速度很快，一个小时后就停落回距离千公里外的基地。

　　此时仍是夜晚，地面灯火通明。

　　基地外围建起了大量的堡垒和地下工厂，不灭崖的基地高楼也增添了不少防御措施，粒子光形成的防御屏障像罩子一样挡在外围。

　　当初都以为特洛斯会报复，带着星空军杀上基地。

　　但回来后的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再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

　　黑蛇说，绿洲乱了，到处都是变异者需要收服，战争机器需要重做，他们没有闲暇的时间来收拾这里。

　　外边都传绿洲怕了他们。

　　但严离知道，不是这样的。

　　严离让阿蔷将流浪基地的首领单独关押起来，自己从楼顶的电梯下到十八层。

　　他将十九层属于首领的房间让给了黑蛇，单独将一间小储物室改成卧室。

　　如今拥有了很多，但再也住不惯宽敞的大房间。

　　房间只有一个小方窗，他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注视远方冲天的光柱，从这个距离看，它已经变成很窄的一条线，但依旧夺目，像永不熄灭的灯塔。

　　能想象，这个时间的天穹区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烟头一根根落在脚边，腺体里的信息素彻底散了，严离拉上百叶窗，走进浴室冲澡。

　　再出来时，狭小的单人床上就坐着一个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银白稍长的头发，一小撮狼尾贴在右肩，穿着身黑色长袍，交叠着腿，一只手搭在膝上，神色平和，气质截然不同。

　　这是他的要求，黑蛇在外面必须以自己的形象出现，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S+的alpha。

　　看着对方顶着自己脸穿着长袍，严离觉得一阵恶心，目色却保持着平静，淡淡道：“变回来。”

　　黑蛇勾了勾唇，面貌迅速变化。

　　冰冷美丽的脸庞出现面前，他只手撑着床沿，蛇尾顺着下摆延伸在地上，凤眸注视严离。

　　奇特的香味夹着血腥气散在周围，现在的严离已经全然明白，这种香气是人肉的味道。

　　在“怪物”眼中人的肉是香的。

　　严离白发还滴着水，腰上围着浴巾，若无其事地走向黑蛇。

　　蛇尾顺势从地上攀爬至小腿，缠上身体，最后勾上浴巾。

　　两具身躯倒在单人床上，像一黑一白的两条蛇交缠，单人床被挤着连一丝空地都没有。

　　温热的鼻息凑近，严离偏着头躲避着亲吻，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唇角却翘了起来，释放着信息素，嗓音蛊惑，“不是说了吗，吃了人，就别亲我。”

　　黑蛇凤眸闪了闪，乖顺得撤回去，从后侧抱他，又吻上耳垂、颈侧，鼻尖不经意地划过腺体。

　　严离眯了眯眼，看着墙面道：“遗迹的位置找到了，我明天出发。”

　　“我和你一起去。”黑蛇一边吻着腺体，一边说。

　　“不用。”严离道，“基地必须留一个，你待这。”

　　黑蛇没说话，袖袍下的手往下伸。

　　过了一会，他笑说，“这么多水？”

　　严离笑了笑，“换个人来一样。”

　　声音含笑而无情，黑蛇动作一顿，紧接着轻轻一叹，在他耳畔道，“你最近对我冷淡许多。有点怀念刚认识你的时候。”

　　“像个婊子一样给你草吗？”严离又笑了，“你把剩下几个藏军火的仓库说出来，我态度还能再好点。”

　　黑蛇眸光凝住，支起上身看着对方。

　　严离唇边还挂着笑，红瞳潋滟诱人，但眼底没有一丝一毫情感。

　　黑蛇微微蹙眉，不由得感到一丝不满。曾几何时，他一度以为当初那只逃跑的小蜥蜴终于回来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并非如此。所有热情的举动和笑容，都来自于纯粹的交换，给多少资源，他就有多少笑容。

　　这颗心不在他身上。

　　是他太贪心了吗，得到人后又祈望得到一颗真心。

　　下方的严离还在笑，五指穿过长发，勾住脖颈，懒散地笑着，用最暧昧的语气说出不耐烦的催促，“速度快点，做完了我还得睡觉。”

　　黑蛇一声叹息，摸了摸他的脸颊，“唤我名字。”

　　严离眯了眯眼，无所谓地唤了声，“聂不欺。”

　　音落，严离被翻了个面，紧接着腺体一痛，他脸压着床，什么都看不见。

　　大量的信息素注入了腺体，体温逐渐升高，疼痛和酥麻感一并占据每根神经，每当这时候，他会控制不住抓住床单，撕烂它们。

　　最后一股信息素冲进身体，严离开始抽气，紧接着黑蛇松开牙齿，动了起来。

　　单人床经不住折磨，吱哑吱哑响。

　　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是难熬的，严离被翻过身，看着天花板感觉有些厌烦。他不是扭捏的人，以前就和黑蛇做过，既然卖了自己，怎么做他无所谓。

　　但提不起劲，真提不劲。

　　身体和灵魂像是割裂开来，每到这时候，他仿佛就成了第三视角，潜藏在角落，静默无声地看着两个“怪物”□□。

　　像得了某种病，治不好。

　　黑蛇凑上来，极具温柔地吻着眉眼，像心灵感应一样说出他的想法。“再过段时间，我会治好你的。我有漫长的时间的让你爱上我。”

　　严离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末了，黑蛇抱着他睡着了，长长的发丝搭在两个人的胳膊上。

　　男人躯体皙白，完美得像上帝的雕刻品，闭上眼后的脸庞更显圣洁。

　　谁会想到这是魔鬼。

　　严离漠然地推开他，拿起地上的浴巾简单擦干净身上，换衣服出门。

　　阿蔷的父亲站在门外，见严离出来，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这是清醒的代价，必须24小时跟随。而其他没了神志的特鲁坦人，会在回归基地后进入休眠仓强制休眠。

　　地下负7层，研究室里，江卿和几名研究员正在对着一堆石板和物件钻研，听见门开的声音，江卿本能地转过头，就见严离穿着一身白衣出现面前。

　　“怎么样。”严离声音有些发哑。

　　江卿摇了摇头，将平板递给他，“这是迄今为止的资料，再往深处研究，很难。”

　　在L研究所时，华星辰为了脑波实验，在他脑子里输入了一部分永恒国的资料以及黑蛇的部分记忆。他根据这些去寻找废土上的遗迹，组建了一支队伍专门研究古文明。

　　收获很少。

　　华星辰说“它们”在自己身边，但自己从没感受到“它们”存在。

　　黑蛇是完全了解的，但他没有透露更多消息。

　　直觉告诉严离，黑蛇的弱点，能在古文明的资料里找到。

　　他不信一个人没有弱点。

　　他要杀了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