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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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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宽肩、窄腰、长腿,妥妥的衣服架子。这个年代样式简单的四个兜军装穿在身上,都像是量体裁剪过。衬得肩是肩,腰是腰。
脸上的线条很是利落分明,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很正宗的帅哥。
就是气质很冷,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清冷勿近。
时缨看过去时,他冷淡的眼神从她这边撤回,正要转身离开。
……陆延州?
这个名字忽然从脑海里跳出来,时缨心头一凛。这不是别人,是原主那个娃娃亲对象!
当年两家爷爷在一个战壕里定下这门亲,后来解放、战争结束,原主的爷爷回乡务了农,陆延州的爷爷留在军区,如今早已是军区的大首长。
有那么一个大首长爷爷,陆延州的家世背景自然不用多说。
更难得的是作为陆家的第三代、也就是孙辈的他,本人年轻有为,未来前程不可估量,妥妥的天之骄子。
书里描写,连外貌都好到无可挑剔。
可就是这么家世好,前途好,外貌好的顶配对象……哎,反正这年头不能生是硬伤,人再拔尖、优秀,姑娘和姑娘家里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可时缨眼睛一亮,她想法不一样呀。
陆延州可是书里未来的军事大佬。
不能生又怎样?在别人眼里是缺点、是硬伤,在只想躺平过好日子的她眼里,简直完美契合需求!
记忆里,陆延州这次带着部队来附近拉练,顺便带着爷爷陆老首长交代的任务,敲定和原主的那门娃娃亲。
刚才那场闹剧,显然被他尽收眼底,瞧他冷淡走开的模样,指不定对她留下什么差劲的印象。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时缨眼睫一眨一眨,小脑瓜里快速做好利益分析后,只留下这样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
她随即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陆同志。”
陆延州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猜到是谁,本不想回头。
那抹身影径直蹿到了他身前。
“……陆同志,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故意勾搭我堂妹时亚娟的对象。你不知道,我和堂妹打小不对付,她这么诬陷造谣我,一方面是她太宝贝她那个知青对象,一方面,是她平日里就对我有很多的偏见和嫉妒!”
时缨刚远远看着,已经对男人有一个、个高条顺,长得很帅很板正的基础印象,然而站到跟前猛地一抬头,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冲击力,才发现他五官近看之下更加立体,更加惊艳。
身量也显得更为优越。
军装衣料底下的胸膛轮廓坚实,隐隐透出悍实硬朗的力量感,偏偏气质又是很清冷、很沉稳内敛,这种反差相互交织融合,无形中散发着勾人的张力。
她这颜狗属性当场绷不住,手指捉着胸前两条散乱的麻花辫,布灵灵的大眼睛、很惊艳意外地黏在人家脸上差点拔不出来。不过很清楚此时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顿了两秒,就赶忙换了一幅楚楚可怜,又很急切为自己辩解的模样说下那些话。
当然什么堂妹平时就对她有很多的偏见和嫉妒,不管有没有,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时候开口首先要为挽回自己名声为主。
陆延州刚才也看得清楚,这姑娘,有着城里姑娘都少见的美貌,尘土和头发散乱的狼狈掩饰不住她皮肤的白嫩,五官的精致。
还很爱美,身上穿着小碎花衬衣配崭新的藏蓝色裤子,料子是乡下姑娘们眼馋羡慕的细棉布,掐腰修身的样式,显得她小腰一把,双腿笔直修长。
这会儿仰起脸,头型饱满圆润,透着灵秀聪慧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鼻尖挺翘,嘴唇红润,脸颊上刚才和堂妹打架间腾升起的那抹薄红还未完全褪去,反而更加显出几分鲜活。
然而他静静听她小嘴叭叭完,视线掠过她额角的伤,沉默几秒,声音清晰低沉,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和果决,“你头上有伤,先找地方处理。”
说完,朝她微微点了下头,绕过她,径直离开。
“……”哎、就这么走了?
她说的话到底信了几分,对她的印象提升有没有管用??
看那抹背影果断决绝地离去,时缨心里不上不下,压根没能够从男人不冷不热的态度里解读出来点什么。
正愣在原地之际,李凤莲快步走了过来,“缨缨,怎么跑这儿了,额头的伤还疼不疼?走,妈带你到卫生所看看!”
她惦记闺女的伤,方才把挑事的妯娌和侄女劈头盖脸骂到面色灰败、哑口无言,抬都抬不起头来。没敢多耽搁,就转身找时缨。
过来不由分说拉起时缨的手就走。
——
卫生所里,李凤莲生怕闺女额头留疤,让赤脚大夫给她伤口处仔细地消毒,洒上药粉,然后又强烈要求缠上一块纱布。
完事这才领着时缨回家。
时家一大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时老头的老伴早年间去世了,现在寡居在居中那间正屋,大房是原主一家,住在东边三间屋。
西边两间住着时亚娟一家。
时老头回来务农后,因为战场上立过功受过奖,在村里威望很高,说话很有分量,公社时期这才被大伙儿一致推举为生产队的大队长。
原主的父亲时建国现如今也是队里的骨干干部。
家里出了两个干部,在乡下日子过得还算比较体面,远远看去,院墙就比别人家修得规整几分。
只是几人刚到院门口,和回来的赵兰芳和时亚娟撞了个正着。
几双眼睛一对视。
时缨头上缠着雪白的纱布。
时亚娟伤口可比她重,却不知道从哪儿薅了些草药捣碎糊在了上面,脑门上汁液和草渣绿糊糊一片,看着潦草又敷衍,半点不见正经处理的样子。
也是,拉着全家补贴苏京生,她哪舍得花个几分钱到卫生所里“挥霍”。
偏还硬撑着一脸不服气。
和她妈赵兰芳、眼睛盯着时缨母女,原本就青白交加的脸色沉了又沉,眼底淬着怨毒。
李凤莲不屑地冷笑,“咋地,唾沫星子没喷够你们,想接着干架?”
跟在身后的时卫东、时卫民一捏拳头,虎目圆瞪。
母女俩到最后也只能铁青着脸,憋着一肚子怨气,走进院里。
只是撞开自家房门,“砰”地一声甩上门,动静大到窗户纸都扑扑响动。
“呸,德行!”
李凤莲啐了一声,攥紧时缨的手,步子稳稳当当迈进自家屋门。
进屋后,时缨好奇地打量起屋里陈设。
然而还没怎么打量,刚还在外人面前逞足了泼辣气势的李凤莲,突然换了一副神态,做贼似地掩上门,把她拉到一边。
小声哄劝的语气:“缨缨,女孩子家名声顶要紧,以后可不能干这种糊涂事了……”
时缨心里一个咯噔,眨巴着眼怔住。
李凤莲心里门清儿,自家闺女看着乖巧软和,实则被家里惯得娇气任性。
先前订下的那门娃娃亲,闺女一门心思盼着嫁进军区大院过好日子……
可如今男方没了生育能力,甭管闺女爷爷怎么撮合,她和自家男人都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她思量着,闺女肯定是被迫断了嫁去军区大院的念想,这才把歪主意打到时亚娟的知青对象苏京生身上——看中的,无非是他有回城的盼头。
如今城里平反的干部不少,苏京生的父亲保不齐哪天也能回去,那么苏京生凭借干部子弟的身份,回城还不是妥妥的?
可这只不过是闺女胡思乱想的妄念罢了!
“你不能光盯着苏京生他爹能平反……现在城里是平反了不少干部,可苏京生他爹到底啥情况,能不能平反,啥时候平反,谁能说得清?”李凤莲苦口婆心地劝,“就算他爹真平反、恢复名誉和工作了,也把苏京生接回城里了,可他家到底不是咱知根知底的人家,虽然遭过难,能不能看上乡下媳妇还是两说呀!”
老大时卫东在旁边听得着急,忍不住插话。
“小妹,苏京生那小子有什么好,你就瞅瞅他那身板,瘦得跟猴似的,大腿杆还没咱妈的胳膊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干啥啥不成,跟了他,你得反过来伺候他,图啥?”
“而且你真跟时亚娟抢对象,咱大队的人得怎么嚼舌根?说你抢堂妹的对象,贪慕虚荣想做城里人,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咱爹和爷都是队里的干部,到时候他们也抬不起头……”
老二时卫民也赶忙道,“对啊,小妹你要真有那种念想还是趁早掐了!别的不说,就说时亚娟被你骑着撞脑袋,那个苏京生旁边冷眼瞧着,半点不心急。他那种人,心肠凉薄着呢,指不准心里只有自己的前程。”
“别看现在跟时亚娟处着对象,真到了回城的节骨眼,第一个撇下的一准就是她。你可别跟着时亚娟犯傻,拿自己的名声和将来赌……”
李凤莲,“对对,缨缨你长得俊,要不是当初身上有那门娃娃亲,十里八乡的好后生早把咱家门槛踏破了。咱何必非跟时亚娟抢那么一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