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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本朝皇帝育有八子五女,龙嗣颇丰,其中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皆是聪慧绝伦,承袭皇家威严,行止有度、各有擅专。即便是最不成器的大皇子,亦是杀伐果断、勇武过人的将才。正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随那个瞧自家孩子,都是眼珠儿、心肝儿,盖不会厚此薄彼。皇帝贵为国君,疼爱子女,多有顾虑,究竟不失为父慈爱。然则,受得多的、亏欠多的,总不忍再多为难锻炼、偏疼几分。与这最小的,自幼没了娘亲,又是个多灾多病的,只念他平平安安,做个逍遥王爷才好。如此一厢情愿,自然不是做儿女的一员,那赵可桢一经提出要出宫自立门户,又求个朴素的所在,面上说辞不欲参与皇权争斗,深怕留在皇帝身边招惹事端,教做爹的心中好自惭愧,教欠他一份不说,更方便日后行事,正是个万全的主意。皇帝一心要多承担他些,派来护着安全的都是好手当中的好手,平日里多不见,埋伏在暗处,尽心尽职,日夜不怠。
      却说今日,先来了个带好功夫的女子,一转眼儿又作男子挟持了李公子,正焦头烂额间,后方一片混乱嘈杂。亏得经验丰富、武艺不俗,不着慌忙分派人手,那领到出去查探令的,正瞧见两个青年,稍微长的那个一个满身煞气,几欲硬闯,另一个却是个水灵机敏的,正自同门子说道甚么。微微一番衡量,便叫同来的进到里头去忙,来的只有年长的这个有些能耐,一人足矣、二人有余,三人可累赘。再一者瞧着正讲话,神色虽急,却不凶恶,想来不是拼命寻衅来的。相较之下,里面更重要些个。
      只听那少一个道:“小子是刑部来的,大理寺卿季少游是我兄长,决计并非可疑之人。今日上门实属十万火急的天大事情,烦劳小哥代为通禀——区区小意思,莫要见怪……”说罢打从袖中掏出甚么握在拳中,与门子塞将过去。
      那门子也有心动,放在往日,只走一遭,不妨事的。今日事有奇怪,内里正挟持绑架,外头怎好放人进去添乱?是以苦了张面皮,推拒间一副肉疼模样,咬牙道:“小爷,可不是小的殆懒不愿动腿脚,只是——只是今日里头着实热闹,并非平常,您还是稍后再来,小人定然不敢打顿。”
      这里头究竟怎么个并非平常,季少游心中已有一二,莫如说,正是为此而来,教挡在门前,入内不得,如何救人?眼见身后那个听说不进,就要用强,也只好再勉力周旋。
      那屋内的而今闹到院子,书生教刀子架在脖子,一步步扯拽出来,每挪一寸,赵可桢神色又青三分,好歹不翻眼白昏晕了去,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到现在也说不出句完整的来,横竖是莫要伤人,来去自便云云,教钟伯搀着,尚两脚发软。
      “不必你讲,待我走出了去,自然放人,不在话下。”说话间,更要躲避四周围持弓箭刀枪的侍卫,将身前这人来回扯动,遮住己身,不露死角。
      通一帮心急如火的比,那被掳去的却镇静。心中又好奇,平日里可不见府上恁多的人,须是隐藏起来的,又是隐去何处了?说不得吃饭睡觉也教人瞧在眼中,虽说安危起见,究竟——究竟不是个舒坦。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外头一阵刀兵交接之声,中间夹杂人声叫喊,隐约是唤谁名姓。书生觉着颈间俄然发紧,耳边个声音小小声呢喃三个字,吵闹过甚,不得而知。
      赵可桢死沉面色问是何事,有侍卫附在耳边如此这般一番,赵可桢略微沉吟,便教放他进来。大门一开,从外头窜进个青年,二十六七上下,面相阳刚,浓眉虎目,十分惹人。又是个健硕的身体,手持三尺青锋,挥舞之间,极是潇洒。
      进到当院,摆了个架势站稳,瞧清状况,惊呼道:“月生!可平安否?”
      李维情知是叫身后这一个,心中暗自猜测,这二人是甚关系。心中愈见好奇,不知怎么,只不惧怕。
      “月生!”
      凭你叫唤,不作应声。李维当下明白,是不欲拖累了这个,故此才隐忍不答。按说,这般有情有义之人,必定心肠不坏,想来其中是有曲折蹊跷。
      正此时,又一人跌撞进来,踉踉跄跄排开侍卫,走到圈内,一见情景,唬地腿肚子转筋,喳喳呼呼扑将上来,口中连道:“月生、月生!快放了李大人!快放了李大人!”
      如此混乱的局面,饶是苏唯见了也暗自皱眉。他自始至终淡定自若,是想,那侍卫既有本事捉人来,定然也有本事不教走脱了去。故此不曾多言,只静观之。却变数多生,此一时又冒了两个出来,搅乱一池清水。
      这一位月生的伪装妇人,背对两个来人,一声不发,手中刀刃却颤抖不已,心中动摇不言而喻。李维心道,如此僵持并非办法,又见后进来的正是识得的,几日前大理寺有过交谈名唤季少逸的正是。此人既同他一处任职,又是大理寺卿季少游内弟,可由此做突破也未可知。便道:“季大人,一别数日,尚且安好?”
      这话来的突兀,正是剑拔弩张的关头,被刀架在颈下的这位,竟恍若无事、问起安来。此举盖已不在“奇怪”的范畴,更是诡谲,莫说侍卫兵勇、救人而来的两位、乃至苏唯赵可桢,便是身后这劫持人的,也不免为之惊愕、呆然。
      “李、李大人——”季少逸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李维道:“季大人同我是同僚,既然是他熟识的,想必不是罪恶之人。个中误会,解开便也是了,权且放下刀枪,一一二二当面讲来,可好?”
      赵可桢道:“有话好讲,你先放下!”
      身后人一声嗤笑,又要来拽。
      李维道:“这位——这位侠士,既然季大人已叫出你名字,为你上门讨饶,便是今日走脱了你,他如何脱得干系?彼时连着大理寺卿季大人,也是要受牵连的。”
      季少逸面色一变,他少不更事,为友人一时意气,做事不思后果,此时听李维拿起兄长说事,方才晓得祸事惹下了。
      他自伏在那人脚边,只一斜眼,便瞧得见死白面色。既是江湖中人,极是讲究义气,别个与自己两肋插刀,自然不忍眼看着受拖累的。眼睛闭了一闭,便道:“今日胡某作为,与他二人无干,需应我不追究他们,我才就擒。”
      赵可桢正待作答,却听李维抢到:“今日作为?月生是少逸介绍与我的新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又有甚不妥?”又道:“阿齐,顺我一个人情可好?”
      赵可桢双目几欲喷火,咬碎了一口白牙,打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退下,四周侍卫刀剑归鞘,各自撤开。
      这位胡月生此时才呆愣愣放开李维,愈发如同发了场大梦一般。李维却不慌忙,伸手搀起季少逸,道:“既是友人来访,还请屋中一叙。李维备粗茶小点,万望勿弃。”
      当先冲进来的青年,最先回神过来,道:“不必了,我等今日另有要事,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聚。”
      语气甚是生硬,两三步上前将胡月生拉拽过去,上下一番打量,确信安然无事,扭头就走。季少逸见状,面上挂不住,李维摆明是送他面子,这一出上来,可不将他套在里头了?又i晓得那个怎个性子,不好火气头上顶着,便同李维道:“正是正是,今日实在是另有要事,改日定然设宴摆酒,谢李大人恩情。”
      李维可是不留,一番客套,就教走了。
      他们一回身,还不曾走出大门,赵可桢冷冷一声哼,道:“哥哥心肠忒软,好被欺负。我可是不好相与的,今日一事,来日必当讨回!”
      走在头里的青年,回过头脸,道:“随时奉陪。”
      季少逸哭丧一张嘴脸,同李维小声叫饶:“李大人,今日之事,万万莫要知会我兄长,否则——”
      “大理寺卿季少游。”那赵可桢当真是个好事的,咬牙切齿念了一遍,再不理会旁人,转身进去了。
      季少逸教他唬地心中打突,小声询问:“李大人,不知这一位是——”凭他兄长位居大理寺卿,也未必见过皇帝最疼宠、最神秘的这位小皇子,他区区小官,如何晓得?
      李维也不好言明,只好安慰一番,就教去了。又转身去劝赵可桢。进了房间,嘱咐钟伯煮碗压惊的汤药来,自家坐在床头,摇晃那赌气缩在被窝的。“阿齐,好阿齐,消消火气,回头气坏了身体怎好?”
      不说则已,他一说,被里头那个登时火撞顶梁门,掀起被物坐起身来,劈头盖脸闪了李维一个耳光,啪一声,好不响亮。李维教闪得眼冒金星、嘴中腥甜,竟是牙齿磕破了腮肉,见红了。
      尚且不曾明白过来,又一个扇了过来,比上一个更凶狠,立时教打地扑到在地,耳根子火辣辣发木,耳鸣阵阵。
      还不解恨,见他伏在地上不吭声,怒火更炙,下到地上就是一脚,这一脚坐实了,蹬翻了那个,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嘴脸教头发遮盖,只窥见左脸颊赤红一片。
      当是时,真个是——发盛怒,龙子火气难消。真冤枉,书生莫名遭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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