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谲定终身》墨月深

166、166、压榨

　　保镖公司里的那些个学员，跟娱乐圈里勾心斗角的那些人有很大不同，他们性子直、没心眼，有话就直说，更重要的是，都约定俗成的以武力值赢取尊敬。
　　贺辰旸初到的时候，那些人都对他看不太起。
　　明星，是他们未来的主子的身份，摆明了与他们有差距，但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那自然就要可着劲儿欺负。
　　除此之外，还有先入为主的明星都是花瓶的思想，于是训练第一天，两两对抗的时候，那群学员互相眼神示意，让他们当中最厉害的过去给明星个下马威。
　　最厉害的那个名叫阿恒，军人退役，已在公司训练一年半，考核成绩相当不错，差不多再半年就能正式上岗。
　　阿恒是个好脾气，明星长那么好看他就想手下稍微留点情，免得给人摔青紫了面子上过不去。结果甫一上手就发觉不对，来不及调整，自己先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喔——”一群好奇的学员围着他俩发出惊呼。
　　这不就轮到阿恒面子上过不去了么？当即涨红脸爬起身要求再来，然后就又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第二回上下颠倒砸在软垫上的时候，阿恒整个人都有点懵，心想：卧槽怎么回事，我有放水吗？我没放水啊？
　　紧接着就是第三回、换人、第四回、换人、第五回、换人、第六回，直至教练出声喊停。
　　中午休息时，阿恒忍不住蹭到贺辰旸身边，竖起根大拇指：“兄弟，厉害啊！”
　　阿恒的性格让贺辰旸感觉跟武校那些人很像，便与他友好地笑笑，被问及是从哪儿学的本事，也没隐瞒，都告诉了他。
　　听闻是十几年武校出身，阿恒以及其他学员们顿时肃然起敬，对于强者他们向来是尊敬的！
　　关系拉近之后，一切就都顺风顺水。公司里没啥娱乐项目，训练结束，大家要么在宿舍一起打牌，要么去对面那条小小的美食街聚餐，热闹、简单。
　　最难熬的应该是宿舍夜聊，一群大老爷们能跟男明星聊什么？那自然就是女明星。前三天大家不熟，暂且还收敛着，混熟之后就开始旁敲侧击，问贺辰旸见过哪些女明星？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脾气大不大？有没有什么八卦？诸如此类。
　　问题在于贺辰旸拍了两年多的戏，整个剧组称得上熟的女明星，就只有一个易青岑。要么就是综艺里那些来来往往的特邀嘉宾，顶多相处几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导致这群新交的朋友纷纷发出叹息：“哎，你还不够红啊！”
　　唯独阿恒把贺辰旸说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听他说易青岑人很好，便暗暗记住，打算毕业之后就去应聘当易青岑的保镖。
　　“不够红”的“十八线小明星”惨遭嫌弃，倒是互相的身份距离又拉近了不少，全然没了初时的试探与敌意。
　　这天结束训练后，大家说去美食街吃麻辣香锅。八个人熟稔地勾肩搭背抱团从宿舍楼出来，穿过停车大院，刚走出公司大门口的那道电动伸缩门没几步，就见门卫大叔匆匆从岗亭内跑出来，边跑还边挥手叫唤，似是在示意他们回去。
　　“什么意思？”阿恒停下脚步。
　　训练结束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公司没有规定说不能外出，他们之前也隔三差五就出去，怎的这次会被阻拦？
　　“回去！回去！”门卫大叔急得跳脚。
　　他刚叫唤两句，旁边转角处突然哗啦啦涌过来一大群人，脚步声急切得像是要去赶集，手里还抓着无数奇怪的KT板、横幅等物什。
　　“哇！干嘛干嘛干嘛！”阿恒下意识拉出防御姿势，其余几人也训练有素，边防御边往后退，想退回伸缩门后面去。
　　贺辰旸扫了眼那些歪斜的横幅，看到上面有【颍川】、【压榨】等字样，整个人迷惑一瞬，心想：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为毛控诉颍川压榨会跑来这？
　　莫非是他没看全乎，中间还漏掉了什么重要的字？
　　正待再仔细看一看，就见门卫大叔拿着块移动护栏嚷嚷着拦到伸缩门的缺口处：“私人地盘，不准进入！都散开去，散开去！”
　　这护栏不分敌我，拦住那些莫名出现的人不算，把八个学员也拦在了外面。阿恒简直要吐血，围过来的起码有四五十人，他们只有八个人，围都能被围死！本来只差两步就能退回到公司地盘，缺口处狭窄，八个人拿护栏还能挡一挡，这下倒好，前路后路被堵，活靶子都没他们明显！
　　没辙，他只能竭力劝阻那些围过来的人：“大家冷静！大家冷静！有什么话好好说！”
　　有那么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正式上岗，那些个大牌明星出行，不就是这幅场景么？
　　然后他突然就意识到这群是什么人了：“旸旸，是不是你的粉丝啊？”
　　但好像也不太对，照理粉丝应该是狂热的、激烈的，为毛这群人看着却满脸愤慨，像是有冤要申？
　　贺辰旸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不会吧，说不定是来砸我臭鸡蛋的？”
　　阿恒：“……”
　　你这想象力还挺丰富哈。
　　僵持间，那群人当中终于有人发了声：“旸旸你不要接《菜鸟刑警组》啊！颍川这是在压榨你啊你看不出来吗！男二直接降到客串，再拖延段时间热度没了，他们雇佣水军直接黑死你，都是套路！”
　　贺辰旸：“？？？”
　　这都是啥？
　　阿恒回以小声嘀咕：“就说是你的粉丝……”
　　又有人大叫道：“对啊对啊颍川其心可诛，分明就是想洗粉，不能相信他们的！这种手段圈里经常用，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贺辰旸听得满脸懵逼，这说的都是啥啊，他怎么愣是没听明白。
　　好在宿舍楼离得还算近，听到动静，其他学员以及住着的几个教练都跑了出来，人多好办事，又是训练有素的准保镖，这才把那四五十个人慢慢隔开，救回被围住的八个人。
　　麻辣香锅是铁定没法出去吃了，大家回到宿舍，其余七人火速围聚在贺辰旸身边，试图看热闹。
　　贺辰旸无语地把他们赶开，斟酌几番，先给方荃发去信息汇报这个情况，让方荃跟夏澜仔细沟通一下，然后打开微博看能不能找出点前因后果的蛛丝马迹。
　　他在微博上溜达几圈，热搜看不出什么花样，自己的私信里都是在劝他不要接《菜鸟刑警组》的，还有问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看得他一头雾水。思来想去，他直接搜索《菜鸟刑警组》，这回出来个官微，好像前几天才刚开通，统共几条微博，其中一条是公布选角的，底下评论简直堪称污言秽语骂声一片。
　　究其根本，是他的那个王牌刑警的角色，只是个客串，却被煞有其事地放了出来。
　　也不知到底是哪家宣传的脑残操作，照理这种连定妆照都没出的前期物料，放主配角演员表就够了，或者哪位一线大咖友情客串，那当然也写一写。但把一个小咖的客串也放出来，况且还是跟男一号刚演完大热耽改剧CP的演员，不难让人联想到是想蹭热度。
　　那可不得把粉丝急死么。
　　前一部戏还是男二号，下一部戏直接客串，连配角都不是。
　　更有甚者在那儿说，《菜鸟刑警组》的男二号也是颍川的，很可能是颍川想捧这个新人，就特意拉《奇谲》CP的热度过来，好家伙，这种迫害能忍？
　　他正看得心烦，夏澜直接打来电话，说宣传组是那个不靠谱的制片人自己找的，没经过颍川同意就把他客串的事发了出去，这几天都被她骂着呢。
　　“那怎么办？”贺辰旸问：“不然我这儿做个澄清？
　　夏澜道：“先不用，后天《悠小游记》正式开播，节目组说今晚会放先导片出来，我看看反响再说。”
　　《悠小游记》的先导片，应该是出发前收拾行李的那部分内容，具体会怎么播不清楚，贺辰旸记得冯PD当时问过他，他也说不清，就让去问经纪人。
　　估摸着夏澜应该跟节目组沟通过，否则不会说等先导片出来看看反响。
　　他在这头操心个不停，看不到热闹的室友们下去食堂吃饭，还帮他打上来一份。他无甚胃口地吃了，在床铺上焦急地等到晚上八点，《悠小游记》的先导片终于放出。
　　好家伙，重要内容一刀没剪，只给许成蹊二楼卧室的窗玻璃打了马赛克，估计是怕被狗仔认出来方位。
　　先导片还是挺长的，统共八个嘉宾，一个人八到十分钟左右镜头，就有一个多小时。贺辰旸把它完整看完，跑到节目组官微一刷新，满评论都是问号。
　　往下翻了几十条都是问号。
　　啥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反正都是问号。
　　什么意思，谁家水军刷的？
　　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只好再度给夏澜发了条信息询问。
　　“不打紧。”夏澜给他回复过来条语音：“你先睡吧，到明天应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