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破妄》刀刀逆拂

114、终之曲（四）

　　“这算是合理地保存实力的方式吧，说是逃跑可不太好，而且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跟喜助先生他们说一下比较好呢，现在被发现了踪迹，不算什么好事。”

　　日世里还在生气，对我的话很是不满，不过我也只是这样说说，如果这次的带队老师真的没有过来的话，我其实也是打算要先把这几个学生放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黑腔每次出现都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存在，即便是在结界内，作为带队老师的死神也应该能够很快察觉，如果察觉到了却没有及时到达的话，也只能说明他们也遇到的问题。

　　那几个学生也发现了那些已经离开黑腔的虚的身影，其中一个学生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握着战魄刀的手也都在颤抖，其余的学生虽然要比他镇定一点，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老师、叫老师——”有个学生打着颤说。

　　我们没有贸然行动，等待着带队老师的到来，可就在一只虚将那几个学生中的一个捉住的时候，带队老师也没有出现。我按了下日世里的肩膀，让她在这里原地待命，然后瞬步冲了过去，拔出破妄狠狠砍下。

　　死神的实力和灵压的强度有着很大的关联，但使用灵压便会留下痕迹，我们虽然可以隐藏灵压，但如果碰上了队长级别的人，想要发觉灵压的痕迹也不算困难，不过如果不始解斩魄刀也不使用鬼道的话，想要消除这些痕迹也很简单。

　　这次通过黑腔的虚都是基力安等级的虚，清理起来也很方便，我动作迅速地斩杀了这几只虚，也没有给那几个学生问话的时间，转身便要离开。

　　视线中日世里的动作好像有些奇怪，她像是在震惊，我没有来得及思考太多，身后直冲着我而来的杀意立刻被我捕捉到。我在空中勉强换了姿势，脸颊边迅速伸长的刀锋也引入眼中。

　　是那个小鬼吧，那个讨人厌的银发小鬼不知道有没有变得让人喜欢一点。在这种时候我倒是没有很紧张，反而想起来这股灵压的主人的事情。

　　但我想他应该不会变得让人喜欢，毕竟他也是敌人。

　　我落到最近的树上停下，日世里也迅速跃至我的身边，低声询问我的情况。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那几个学生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踉踉跄跄地跑到来人身边。

　　“蓝染队长！市丸副队长！还好你们来了！”

　　我撅了噘嘴巴，小声抱怨：“什么嘛，刚刚出手的明明是我。”

　　“虽然很感谢你们的帮助，让这几位学生能够免于受到来路不明的虚的攻击，但是在感谢之后，我还是要履行我的职责，来缉拿两位才行。”像是听到了我的嘟囔，穿着五番队队长羽织的英俊男人安抚了一下那几个学生之后，便冲着我们的方向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此刻只是在跟我们话家常一般。

　　即便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也会在面对他这副做派时怀疑他是否全是伪装，还是说这幅样子本就有他的几分真心。

　　连我们都会有如此的感受，那些并不知内情的人便更是如此。

　　“我们只是路过的好心人罢了，说什么缉拿不缉拿的，要我说，就先得把你们这两个带队老师给缉拿了，学生遇到了危险没能及时出现救助可算是一种失职，然后还要把构建结界的人抓起来，怎么连魂葬实习的结界都能被虚轻易划开，肯定是偷懒了吧。”

　　“你还是那么能说啊，春江。”

　　“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啊，我们也没有那么熟吧，对了，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所以才要叫得这么亲密。但是很可惜，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身边的那个银发小鬼也很讨厌，我也不喜欢，每次见面都想拿刀戳我，太没有礼貌了。”

　　我随口胡侃着，视线的余光则是搜寻着周围的空当，看看哪里适合迅速突围，市丸银虽然年纪不大，但他这些年似乎成长得飞快，而蓝染本人的实力我不太能预估地出来，如果他们真的要阻止我们离开……

　　果然日世里说得对，麻烦都是我自找的。

　　“这样说我可是会伤心的，毕竟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曾经看好的后辈在前往现世驻扎途中消失，生死不明后又在现世出现，身边还跟着我曾经的同僚、现在的逃犯，虽然我对于春江的遭遇很是同情，可现在我也不得不怀疑你们出现在这里，是否是为了将魂葬实习变成虚化试验的试验场。”

　　“日世里！”蓝染的语调轻飘飘的，听起来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他说的这种可能性似乎也有，那几个学生立刻就惊恐且戒备地看向我们，而日世里则是在听到“虚化试验”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我立刻伸手按住日世里的肩膀，强行将她拉到我的身后，我拉了下帽檐，视线也被遮挡了一小部分，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存在感依旧很足。

　　“蓝染副队长、哦，不，现在应该叫你蓝染队长了，你说的这么多话是说给我们听的？还是说给这些学生听的，好让他们在回去之后作为你的证人，来证实我们的‘罪行’？没那个必要吧，以现在这种情况，瀞灵廷那些人才不会大费周折地来现世抓我们呢。除非‘我们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盯着蓝染的那张神情稳定温和的脸，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表情中每个细微的波动。蓝染此时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推了下眼睛，用赞赏的语气开口道：“本来我也只是想确认你们确实是存在于现世而已，但在看到日世里之后，我改变了主意，不仅是日世里，其他人也都成功虚化了吧，这真是个不错的素材，对我来说很有研究的价值。至于什么证人之类的，我倒是没有想过，因为也没有那个必要。”

　　学生们的惨叫在开始之前就已经被刀光打断，我猛地握紧破妄的刀柄，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拉住日世里，蓝染则是像我们闲庭信步地走来，身后的市丸银握着斩魄刀，站在倒下的学生之后等待着什么。

　　“虚化。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日世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咬牙切齿仿佛要生吞活剥了蓝染一般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恨。

　　那几个穿着真央校服的学生躲在蓝染和市丸银的身后，是我们顾及不到的范围，但我也没有想到，蓝染会这样的大胆，竟然会在这里便将他们虚化。

　　还算是少年的几个学生灵压并不强大，即便是天才等级的学生，在还没获得足够成长的情况下，根本不足以成为虚化成功的标本，只能作为试验过程中可能必要的素材积累。

　　虚的气息逐渐开始变得清晰，那几个倒地不起的学生的身上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我抿着嘴看着这一切，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比较好。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虚化的过程，和魂链被腐蚀完全所形成的虚化完全不一样，可无论是哪一种虚化，被虚化的人最后的结果都大差不差。

　　“我并不需要什么证人，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蓝染含笑道。

　　他说的确实不错，这作为我们在现世依旧不知悔改，做着不被允许的禁忌试验的证据完全足够，而那些由他转变、并且制造的事件也能够很轻松地找到合适的“幕后黑手”，反正全部推给我们就行了，总会有不少人相信的。

　　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自己的直觉误导了，也许我的不安不是因为魂葬实习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而是面对此刻的情况。

　　“不知道我有没有成长到能够和你一战的程度呢？”我拔出了破妄，刀尖指向蓝染道。

　　“没想到你会选择正面应战呢，我以为你会选择先逃走，之后的事再做打算。现在和我战斗，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们现在可是敌人，你所谓的‘明智选择’说不定就是我的‘错误选择’。”

　　我放开了日世里，下一刻便瞬步出现在蓝染的面前，挥刀重重砍向蓝染上半身的要害，我没有留手，直接用了十成的力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这样用过全部的实力，对于我自身的实力，我也只是有个范围，蓝染大概也是如此觉得，他手中的斩魄刀反射着银色的光芒，挡下了我这全力一击之后，我稍微退开一些，又再次进攻。

　　曾经作为副队长的他是个很可靠的人，实力强大，能够顺利成为队长也是一个证明，但能够轻松应对我的攻击便说明他此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真是有够难搞的。”我不满的嘟囔。

　　日世里已经冲到市丸银身边，那几个被虚化的学生快要转化完全，能够被称之为死神的特征已经完全消失，日世里撇过眼不去看他们，目标明确地就要拿下市丸银。

　　我已经始解了破妄，某种违和感便更加明确，再一次发起攻击之时，我心下忽然一凛，脚下的路线也随之偏移，这样的闪避其实有些勉强，但我无法忽视，破妄在地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下一刻我将它抬起，挡在了面前。

　　蓝染的身影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消失，可下一刻他又忽然在我的面前显现出踪迹，刀尖正被破妄挡住。

　　我抬眼看着他，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蓝染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我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我以为就算碰上了他，他也不会就这样出手的。

　　这也算是我失策了。

　　“真是惊人的感知力。”蓝染夸赞道。

　　我扯了扯嘴角，飞快起身后撤，嘴上不忘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的基本素养：“谢谢你的夸奖，虽然我并不想要。”

　　“在你被羁押之后，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呢。”蓝染还是挂着那副温柔的笑容对我道：“春江，当时你杀掉那个议员的时候，心里也在痛恨这腐朽的瀞灵廷吧，无论是上位者、还是传承下来的制度都是那样的陈旧、令人作呕。”

　　我觉得比起我，日世里可能会更认同这番话，但这话是从蓝染口中说出来的，我想即便是日世里，也会昧着良心摇头。而我，则是根本不会在他面前附和这句话。

　　“我可不这么想呢，因为我也是这腐朽的瀞灵廷的一部分。”

　　“你心里可不这么想。”蓝染笑道。

　　别总是笑啊。我开始烦躁起来，一直笑着就代表他游刃有余，我和日世里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不过好在我们也不是贸贸然地就进入了结界中。

　　“我的想法其实没那么重要，倒是蓝染队长，你的证据们看上去好像也不那么听话了。”

　　我和日世里从两个方向飞速后撤，向着最开始进来的地方撤离，蓝染没有再追，因为熟悉的灵压已经赶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从最开始破开结界的地方离开，日世里在远离了结界之后，立刻给了我一拳，我努力地让她这一拳打在了胳膊上不会很痛的地方，但不得不说，日世里个子虽然小，但力气很大。这种疼痛我也只能接受，毕竟是我带着日世里进入了结界，又遇到了蓝染。

　　“下一次——我一定会宰了那个家伙！”日世里阴狠道。

　　哦，原来让日世里生气的地方不在这里啊。我悻悻地想。

　　回到地下训练场时，冬狮郎已经不在这里，四季倒是还在，她很轻易地便察觉到我和日世里的情况，我也没有隐瞒，耸了耸肩道：“被蓝染发现了呢。”

　　我们一起去了喜助先生的实验室中，在去的途中也联络了其他人，我在路上将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又感谢了下四季她们之前研发的一些小玩意儿，我和日世里才能将虚的灵压顺利放大，引来其他人。

　　等在实验室中将这些信息全部告知其他人时，我有点疲惫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双手搭在椅背上，不那么真诚地道歉：“这次是我不小心了，没想到蓝染会这样。”

　　“没关系，我们的准备也即将完毕。”喜助先生拿着扇子摇了摇：“总不能一直过着这种四处躲藏的日子呀。”

　　“哎？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我以为你就喜欢像过街老鼠一样过这样的生活。”莉莎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过街老鼠......也没有那么惨吧......”我扑哧笑出声来，但在听到喜助先生的话之后，我也安心了不少。

　　也许是冬狮郎对尸魂界的事情不太清楚，莉莎她们没有将冬狮郎带过来，在大概交代了一下大家最近的事情之后，我们便各自散开，在离开时我顺口问了一下四季现在冬狮郎在哪，得到的结果却是：“冬狮郎现在和白哉在一起，因为担心遇到什么问题，就把他寄放在了可靠的地方。”

　　“白哉会跟冬狮郎吵架吗？”

　　“你希望他们吵起来吗？”

　　我盯着四季，眼神真诚：“怎么会，我可是很热爱和平的。”

　　四季不相信我的话，瞥了我一眼道：“你的表情可不是那么说的。”

　　“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毕竟白哉还会跟真子吵架呢。作为姐姐，我可是很关心白哉的心情的。”

　　我嘴上说着担心白哉会跟冬狮郎吵架，但实际上我也知道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白哉和冬狮郎都是被戳中心事会生气的人，但两个人都是好孩子，最起码是会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比起担心他们会相处不好，倒不如担心如果日世里也被放在他们中间，会不会吵翻天。

　　现世的情况一如既往，在魂葬实习结束之后也出现过几次大虚的袭击，但好在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危害，而我们从瀞灵廷得知的情报中也发现了关于“虚化”的事情。

　　我没有说过我曾猜测过蓝染的目的的事情，我想我也猜测不出来，且不论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有多少是真话，单单从他的话中分析，也能察觉到他其实根本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多少想法。

　　但这些也都没什么关系，因为我们是无法和解的敌人。仅此而已。

　　瀞灵廷最近的动向也不太安定，魂葬实习中出现虚化试验的事情让不少人重新记忆起了曾经的流魂街魂魄失踪案以及队长们叛逃的事情，而瀞灵廷中大多的死神都经历过这件事情，大家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也并不一致，身为决策层的那些大人物们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似乎也有着分歧，至少目前为止，我们所得到的消息都算还行。

　　只是夜一和喜助先生也说过，也许瀞灵廷会派人来现世缉拿“逃犯”，以此来让那件事情结尾。

　　对于喜助先生他们的计划，我也只是听从然后遵循，之前跟蓝染的那次交手之后，我觉得我还有着进步空间，于是每天便拉着同伴们陪我联系，曾经努力过头的我又重新出现，甚至会让陪我训练的人都开始抱怨。

　　在训练的空隙休息时，我也曾问过一些同伴们以后的打算，按照现在的这个情形，大概率会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中央四十六室的那些老家伙们曾经被操纵过一次，他们所下达的决策实际上就是蓝染的决策，那么这种事情便可能还会出现第二次。这次的蓝染既然主动做出了“虚化试验”的这种行为，那么他大概率是想捉拿我们这些“逃犯”。

　　但是“恶战”总有结局，哪怕是拉锯战，总归会有一个结果，或早或晚而已，而在得到结果之后，我们又需要考虑“未来”。

　　以后是有可能回到尸魂界，还是说能够留在现世一直生活呢？

　　四季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她对于尸魂界和现世好像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我们聊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只是俏皮一笑：“也许会回到莉莉安娜身边也说不定呢，不过要是能轻松地在尸魂界和现世中穿梭那是最好不过了。”

　　莉莎则是推着眼镜，然后用仿佛是认真思考之后的语气回答我：“瀞灵廷那群老古板可不是轻易就会做出让步的人，以我们的情况，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清缴的目标。”

　　“但是说不定那些人会不小心全部死掉呢。”

　　“但愿如此。”莉莎语气冷静地回答。

　　我们相视一笑，又开始胡扯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去问日世里，因为总觉得日世里也不会回答，她大概率会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着“瀞灵廷那种地方赶紧毁灭吧”“我才不会回去呢，求我我也不会回去”这种话。

　　我同样没有问过真子，因为我不想让他因为这种目前无法落实的问题而感到悲伤，哪怕是一点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