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家人”找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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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家人”寻上门
陆忠行点了点头，大起胆子出去查看。
他其实怕的不是贼，而是付家那个登徒子。
青天白日的，若是有贼也不需害怕，大声呼喊总能惊动附近的乡邻。怕只怕付家纠结几个汉子直接闯门，将他抓了去，关到成亲那天可怎么办……
他这厢蹑手蹑脚地往外挪步，心脏砰砰砰的宛若擂鼓，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形就开始浑身发抖。
“别怕，我看着你呢。”舒景山从门背后探出脑袋，压着声音对他喊道。
小哥儿一回头正好看见他的笑脸，心跳顿时就平稳了。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让他快点躲好。
景山没再多说什么，果真嗖的一下又缩回了门背后。
陆忠行瞧不见他存在的半点痕迹，却知道自己如今赖以依靠的男人就在那里，整颗心都平静下来。遂见他直起腰背，顺手抄起门前空地上的一根穿衣竿，虎虎生风地冲着院子中心走去。
来到院坝里，四下并无野猫的踪迹，倒是院墙底下放着的破水罐被一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砸开了。
农家大都节俭，那水罐早前烧得开了皲口，所以陆忠行把它暂时放在外面，准备什么时候有空了找些泥巴补一补，拿来装点干燥的东西也好。
此刻陆家哥儿看着那块石头和周围的碎片，恨得牙根都在痒痒——也不知道扔石头的家伙安的什么歹心，这么大一块也不怕砸到别人头上？
一想到家里如今住着三个大活人，刚才还在院子里头晒太阳，早一刻晚一刻，不知道谁的脑袋就要开花了。小哥儿当即举起竿子就骂：“哪个丧了良心的拿石头扔别人的院子？！”
外面不见声响，也不知道丢石头的家伙是不是跑了。
陆忠行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转身回屋，眼睛瞟到大门的门缝周围好像有东西在动。他自认眼尖，稍微留了点神，仔细一瞅居然看见一只眼睛隔着门缝往里窥探。
这一下，直接把他吓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就喊出：“阿九！你快来！”
舒景山听到声音，风一样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便把他挡在了自己身后，然后才问：“怎么回事？看见啥啦？”
“那儿，有人往里看……”
“没事没事，可能是过路的小孩子。”景山嘴上安慰着受惊的哥儿，心中却是微沉。
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查出他是黑户，追到双桥村来。倘若官差前来拿人，就算他能仗着身手逃将出去，恩人一家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陆忠行丝毫查觉不到他的心事，听他说是小孩子调皮捣蛋，算是勉强舒了口气。
两人正要商量谁去开门查看，外头的窥探者却是抢先一步发出声音。先是拍门，然后又扯着嗓音喊——
“景山哥！我看见你了，你果然在这里！”
仔细一听，居然是个年轻哥儿的声音。而且语气充满亲近和欢喜，一看就是对着熟人说话。
陆忠行下意识凝眉看向舒景山，后者也是惊讶地回望他。两个人的眼睛里面都藏着浓浓的疑惑。
幸好来者马上就报上了姓名：“我是宛菁啊。景山哥，我找你找得好苦……”
没想到的是，外面紧接着又传来两个年经汉子的声音：“俞景山，还不快出来见你弟弟。这几天小俞为了找你可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你还是个男人嘛？”
他们倒是吼得无所顾忌，可苦了舒景山这个当事人。
陆忠行眯起眼睛，面色黑如锅底，举起手中的竹竿架在舒某人的肩上就开始逼供：“原来你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个娇滴滴的‘弟弟’盼着你回去呢。你不是失忆了么？不是找不到亲人么？”
“我……”景山仰着脖子艰难地说道，“我没骗你。人家跟我只是同路一场，认我做了干哥哥。我都没答应呢，真没答应！”
“居然真有其事！你跟他除了义兄义弟，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
“没有，我们只是在逃难过程中相互扶持，再无其他。”景山心里直想喊冤。
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正好落在下井村，莫名其妙就被搅进了逃难之路。俞宛菁是他路上偶然帮助过的下井村原著民，后来又碰见过几次，他是出于道义才又帮了对方一些小忙。
俞宛菁在洪水中失去了所有亲人，大概是看他人高马大又好性子，所以一直亲近他。
之前他在河里差点淹死，就是陆忠行救他那回，其实当时他就是为了帮俞宛菁捡回掉到河里的包袱……
舒景山始终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远远达不到家人那种程度，所以才没有特意说给恩人知晓。
现在对方找上门来，而且把他的姓都改了，叫他“俞景山”，属实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这厢挨了恩人一顿呲儿，又怕小俞他们大喊大叫惊动左邻右舍，顾不得陆忠行的瞪视快步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人影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迎面而来就是一具软软的身体扑到了他的怀中。
“景山哥，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掉进河里，我都急死了，到处叫人来救你。呜呜……”俞宛菁搂住他的脖子就开始哭。
景山一时没有防备，被撞了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又不好意思触碰别人的身体，只能伸展着两条手臂呆呆站在那里。
另外两个同行的年轻汉子也跟着钻了进来，把他俩围在中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四个人欢欢喜喜，俨然就是一幅阖家团圆的幸福景象。
陆忠行在后头看得真切，只见那哥儿穿着一身蓝底洒花的棉布衣裳，头发挽成小团子，发髻一侧还别了一朵新鲜的木槿花，倒是比他口中的“景山哥”还要光鲜得多。
又说是阿九落水那天他也在旁边，还说到处找人来救人，可他这个亲自下水捞人的怎么没有见过他？那天也根本没有听到过呼救声。
无论如何，陆忠行就是感觉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阿九！”小哥儿一声呼唤，直接打破了四人之间的和谐氛围。
舒景山就像被雷劈中一样，突然抬手掰开俞宛菁的胳膊把人轻轻推了开去。而后回身走向陆家哥儿，有点尴尬，又有点庆幸似的说道：“那天是他救了我。他叫陆忠行，很快就是……嗯，就是我的夫郎了。”
“什么？！”俞宛菁睁大眼睛，低呼出声。
另外两个汉子也是明显一愣，询问道：“你没开玩笑吧？”
舒景山站到恩人身边，与之并肩而立，微笑着点点头，“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陆忠行脸皮微热，却也因为阿九的开诚布公感到满意，于是啥了不说了，放下竹竿就去关门。
陆家的房子建得比较偏僻，不在村子正中，而是靠近村东头的小山包，远离大路。村子里的人不常经过这里，不然刚才闹出的动静只怕早就遮掩不住了。
等他栓好了大门，舒景山这边也松了口气。
在得到屋主的同意之后，景山领着三人进了堂屋。小哥儿想着来者是客，遂去灶房现煮了一锅开水，找出存了许久的山楂干泡成茶水，端上来供大家解渴。
堂屋里面只有一张矮脚方桌，平时拿来吃饭用的，三|四个人尚且凑合着坐。现在屋里总共五个人，再挤下去便不成样子了。
舒景山作为两边的中间人，既跟陆忠行是一家子，又跟俞家哥儿扯不清，索性就把自己给排出去了。
他把陆忠行拉过来坐在了面朝大门的主位上，菁哥儿坐在对面，另外两个汉子坐在左右两侧。完事之后自己站在边上，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替他们做自我介绍，倒是自得其乐。
他生得高大，另外两个汉子的个头只到他的耳朵。他们虽然年纪不详，但是都管他叫哥。
俞宛菁对他最为热络，见他站在边上给大家倒水，先是不着痕迹地瞄了瞄陆忠行，然后撅起嘴巴拉住景山的衣服一角，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景山哥，你跟我坐一起吧。你瞧，我不占地方。”
陆忠行掀起眼睑瞥了阿九一眼，细长的凤目暗含威慑。
舒景山收到他的视线，却只觉得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比先前伤心哭泣的样子活泼得多。因此没心没肺地回以一笑，提着水壶走到小哥儿身边，动作娴熟地给对方续了一杯山楂茶。
倒完才说：“我坐久了，走动走动正好舒展筋骨。”
两人自认为隐秘的互动其实都被另外三个人看在眼里，俞宛菁自是泫然欲泣，如同遭到抛弃的小狗。
菁哥儿长得秀丽，身高比不过陆忠行，手上也不像农家哥儿那么多老茧。特别是他的一双小脚，走起路来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委实弱不禁风。
不过俞宛菁并不是自幼缠足，应该是小时候缠了一段时间又给放开了。从鞋子的大小上面就能看出来。
可见他的出身原本应该不差，后来家道中落，只能留着健康的手脚方便干活。
陆忠行自己也是哥儿，对哥儿的事情还是了解的。他看得出来，俞家哥儿相比于劳作，肯定更加擅长于撒娇……
今天是他们初次聚首，除了陆忠行自己之外，另外四个都是从灾区逃难过来的难民。而这四个人当中，气色最好的就是俞宛菁，穿得也最周正。
阿九就不用说了，虽然穿得落魄，实际上身体壮得像头小牛。有他在边上，另外两个汉子就被衬得不够看了。
桌子边的四个人都在互相打量，陆家哥儿身上聚焦的视线最多。所以他也最先开口：“你们现下是从哪里来？”
“从下井村来呗。”俞宛菁不等汉子们开口，自己就答了。
“他年纪小，说话没头没尾，你别见怪。”舒景山怕恩人心里面不舒服，出来打了个圆场。
结果两位哥儿反倒更加看不对眼了。
陆忠行道：“年纪小确实不太会说话，我也是过来人，自然不会计较。”
俞宛菁马上接一句：“景山哥最喜欢年纪小的，说是抱起来舒服”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让人联想到某些隐秘之事。所以菁哥儿说完就用双手捂住了红扑扑的小脸，害羞地低下了脑袋。
边上的两个汉子则是尴尬地咳嗽着，看看天，看看地，视线都不知道该落到哪里了。
舒景山更是尬得头皮发麻，以为恩人会生气。没想到陆忠行只是淡淡地给于客观评价：“确实，他就喜欢抱年纪小的——对于三|四岁的尤其爱不释手，恨不得当成玩具使唤。”
短短一句话，立刻化解了众人的尴尬。舒景山听得浑身舒泰，暗中冲小哥儿竖了个大拇指。
作者有话说第9章 9.“家人”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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