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郎君倒插门（种田）》杜重摩

50、50.闷声发大财

　　50.闷声发大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景山怀里揣着刚刚到手的五十两黄金，沉甸甸的挂在胸前仿佛捂着一坨烫手山芋。他虽然不知道身后的追兵究竟是哪方派来的，但是对方的目的显然易见。

　　以往从集镇回到双桥村需要一个多时辰，这次他特意中途转向，朝着张家村附近的山林一路狂奔。

　　尾随之人察觉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便也跟着提升脚程，好几里山路奔袭下来竟然不落下风。

　　看来此人也是一个练家子。

　　小九抓紧包袱，心里难免有些烦躁。眼看天色逐渐暗下，夫郎在家里肯定等得焦急，自己回去晚了定会挨骂……

　　今天是他假扮零玖的第三天，也只有这三天才能胡作非为；今夜回去之后就得扮回阿九，乖乖当他的小农民。这种来回切换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思及此，景山心里那团无名怒火复又燃烧起来。与此同时，身体已经赶在意识之前蹿进了道边的小树林。

　　沧乡本就多山多水，这样的树林简直不要太常见。如今虎患已除，官兵基本已经得到消息陆续撤离，此地正好成了无人之境。

　　而他身后的尾随者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毫不迟疑地跟着他钻进了树林，不曾有过放弃的意思。

　　舒某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两条长腿轻松蹬踏几下便攀上了树梢。一边俯视来者，一边暗想：“哼！本君虽然不喜欢杀生，但也仅仅是不喜欢而已，不代表不会杀或者不敢杀。”

　　结果下一刻，对方就主动揭下了草帽，仰起一张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孔对他骂道：“臭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咦？”

　　“咦什咦，还不快点滚下来。”

　　张海樵追了他足有五里路，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此刻开诚布公，也就不再顾忌颜面，靠在一棵树上叉着腰杆给自己扇风。

　　景山瞧得清清楚楚，确认对方正是曹官张老爷子，当即抱着树干滋溜一下滑到了地面。而后上前一步仔细端详起了对方，口中难掩惊讶：“您何时回到双桥镇的？刚才追我干嘛？”

　　“还问？你小子就会装傻！”

　　张海樵今日装作农夫打扮，身上只着粗布麻衣，说话却藏不住官腔：“你连县太爷都敢勒|索，五十两黄金亏你叫得出口，也不怕撑破肚皮。”

　　“什么县太爷，什么勒|索，听不懂。”小九把头一昂，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张海樵见他还不认账，掏出烟竿抽上一口，缓够了气才挑着眉毛哼笑道：“你这兜子里面装的什么？别告近我是在路上捡的驴头狗宝。”

　　小九没话说了，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解下身上的布包，里面正是那五十两黄金。

　　张老爷子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欣赏。当初他其实还有些嫌弃阿九脾气过于柔善，现在见到完全体的景山反而觉得更加喜欢。

　　这五十两黄金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小九凭借“阳谋”挣来的。

　　县太爷急着去向上级交差，原本已经内定了文书，明日就将赏金翻到六百两！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布下重金请得他张海樵出面，到时候要是无人领赏便令他亲自收拾残局，可巧竟让这小子捡了便宜。

　　且听张老汉教训道：“那五十两已经超出县太爷的忍耐极限了，他现在捏住鼻子认栽，不代表事后不作计较。你小子也太贪心了，最多要他一千两银子便是，何必……”

　　“原来县太爷给您的承诺是一千两啊。”景山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猜到张海樵就是县令大人手中的最后王牌，给出的价码正是一千两白银。

　　这样看来，他要得确实有点多了。

　　这个世界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例是1:60，也就是说，五十两黄金折合三千两白银，已经是县太爷所能忍受的三倍了。

　　张海樵见他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不知道如何向他讨回那些黄金。

　　却见景山爽朗一笑，伸手从包袱里面拿了面值十两的一个小金锭子出来，然后将剩下的那些全部递向老爷子。

　　“你这是？”

　　“您不是来追回这些金子的么，那我只取自己应得那一部分，剩下的给您带回去呗。”

　　“你居然这么大方，说还就还？”张海樵惊讶不已，站直身子重新打量他一遍，表情尽是不可思议。

　　这世上还有嫌钱多的人？吃进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另外……十两黄金折合六百两银子，正好就是县太爷明日即将提升的悬赏数额，这小子算得也太精了吧！

　　张海樵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难道你在官府安插了眼线？或者说，你其实是某位王公贵族麾下的重臣，对官场的事情了如指掌？”

　　景山任由对方打量，一边哈哈大笑道：“老爷子你想多啦，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哪有你说的那么高深。这四十两烦劳您还给县太爷，就说公然卖虎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农家汉子，不晓得黄金贵重，所以胡乱喊价罢了。”

　　“也好。我把这些金子还回去，顺便帮你遮掩一番，总好过你不知不觉开罪了官府。”

　　“多谢，多谢。”

　　景山把包袱交给张老汉，只将所剩的那锭金子揣进怀里，动作十分洒脱。张海樵见他果真没有留恋之心，不免对他更加高看了一眼。

　　东西交接完毕，两人这才各自放下戒备，一同走出小树林。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空当中只剩一层橘红的余辉。小九摘掉了斗笠，嘴里叼着随手扯来的草茎，脸上带着一丝惫懒笑容。

　　两个人又得倒回去再走一里多地才能回到双桥村，可算是玩了一出乌龙戏。张海樵侧头扫视身边的年轻人，只觉得这小子笑得太过刺眼，着实可恼。

　　路上，张老汉问起打虎的事，问他是不是一个人打死的老虎。

　　景山便装起糊涂，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说不是，把人气得够呛。

　　不过老爷子并未真正与他置气，一老一少边走边聊，感情亲如爷孙，言语之间又像师徒。

　　“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呗。”小九也是诚心喜欢这个老头子，一高兴就忘记家里还有个气炸了肺的小夫郎，自作主张道。

　　张海樵点点头，想起他前段时间结了亲，当时自己还去吃过喜酒，心里又多了一层亲切之感。顺势说道：“你今天赚了大钱，不给夫郎买点什么东西吗？”

　　小九神情一僵，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只得讪笑道：“改天吧，改天。今天您先帮我度过难关再说。”

　　“什么难关？”

　　“嘿嘿……到家您就知道了。”

　　“你小子该不会惹人家哥儿生气了，故意拉我老人家挡刀吧？”张海樵吹起胡子，狠狠剜了他一眼。

　　小九连说“没有”，其实心里面早就开始给老爷子点蜡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二人终于回到了双桥村，摸黑找到了陆家的大门。舒某人不敢上前敲门，只是站在院外咳嗽两声，提醒屋主有人过来。

　　不多时，门里响起开锁的声音。

　　小九还在纳闷自家什么时候给院子也安装了锁头，却见院门突然洞开，陆忠行举着扫帚劈头盖脸打将过来！

　　亏得某人机灵，趁着扫帚落下之前冲过去抱住小夫郎，趁机夺下他的兵器。张海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他们小两口这是玩的什么花样，一时不敢出声劝阻。

　　陆忠行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家汉子身上，根本没有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扫帚被夺之后反手又从腰后拿出一根小臂那么长的擀面杖，照着男人肉多的地方招呼。

　　舒景山大|腿上面先是挨了一棍，接着屁|股上面又挨了一下。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就算陆忠行不把他当成神灵一样敬畏，好歹他也是成年人啊，怎么还兴打屁|股……

　　想到张老爷子还在旁边看着，小九登时一蹦三尺高，一边往屋里乱蹿一边大喊：“你怎么打人！”

　　“让你往外跑，让你不回家！”陆忠行从后面撵上他，每骂一声便敲他一下。

　　小九围着院中的李子树绕圈，躲过了大多数劈打，又因为担心夫郎不解气，才勉为其难挨了两下。听到夫郎的控诉也不敢犟嘴，只能祸水东引，指着门外说道：“快停手！张老爷子来咱家了，还在外面站着呢。”

　　陆忠行听得此话，将信将疑地停住手，转头看向院门口。

　　为了等待零玖归来，他在院中挂起了灯笼，这会儿正好发挥作用。只见大门外面确实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细长细长的，多半就是那个什么张老爷子。

　　小哥儿只怕零玖在外面结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转向男人皱眉道：“哪个张老爷子？”

　　景山见他岔开了心神，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解释：“就是常平衙门那位张老爷子啊，他还雇我当过算账先生，咱俩成亲那日人家还来喝过喜酒的。”

　　“怎么不早说？还不快点把人请进来。”

　　陆忠行也是知礼守节的哥儿，刚才都是因为气急了才没注意到人家，现在难免有点不好意思。说话间便将擀面杖藏到身后，对着门外的老汉尴尬地颔首道：“张……张爷爷，快请进。”

　　小九看他终于消停了，偷偷抹了把汗，快步走到门口将人请进院门。

　　张海樵背着双手踏进小院，先是四下巡视一眼，而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舒某人：“原来吃你一顿饭还能免费看出戏，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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