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郎君倒插门（种田）》杜重摩

34、34.阿九的处事方针

　　34.人情世故

　　中午，除开杨威和周天星，陈莲和他哥哥也被留下来吃饭。

　　陈二哥在外人面前显得格外拘谨，中途不曾言语。陈莲想来还在自责上午的事情，又怕哥哥责骂，因此也是沉默寡言。

　　这可把周天星这个话篓子给憋坏了，吃完饭就钻进灶房跟舒景山咬耳朵：“九哥，那俩人是不是哑巴？”

　　“咳……”阿九原本正在洗碗，闻言呛咳出声，“别瞎说，人家好好的，只是不像你这么多话而已。”

　　周天星抱紧双肩抖抖擞擞，模拟鹌鹑在冬天发抖的样子，说话意有所指：“我看这个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友善，也就嫂子待人比较实诚。上回你结亲，全村只来了二十几号人，这是不给我们下井村人面子啊。”

　　景山笑了笑，没说话。

　　——小周把他当成同乡，这是愿意对他推心置腹的意思。可他并不是真正的下井村人，甚至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村民们如何看待他，其实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们在灶房洗碗，陆忠行则跟陈莲在外面逗小宝玩。两位哥儿的声音又轻又柔，伴随着孩子的嬉笑声隐隐约约传入他们耳中。

　　景山透过灶房侧面的小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目光快速扫过陈家哥儿的背影，然后转向小周说道：“刚才在饭桌上，你一直偷看人家哥儿，到底几个意思？”

　　周天星连忙摆手，拒绝承认这件事。

　　却见景山挑起半边眉毛，平静而又严厉地斜睨着他，手上仍然不紧不慢地用湿布擦洗着碗筷。

　　一时间，灶房里面只剩洗碗水搅动的声音，以及碗筷偶尔发出的摩擦声。

　　但凡了解舒景山的人都知道，他通常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老好人，一种是冷眼看待别人的审视者。当他处于后面一种状态的时候，表示他离发飙只差一线。

　　九哥发起飙来，一拳头可以打断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桩。

　　周天星回忆起了舒某人在逃难途中展现的英勇事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碍难地说道：“哪有汉子不看哥儿的啊。我就是瞧他长得挺乖巧的，就像……就像一只小麻雀！”

　　舒景山还以为他要说的是小兔子，没想到最后来了一句像麻雀。哪有这样形容人的？

　　不过想想也是，陈莲那小哥儿生在那样的家庭，见了外人连头都不敢抬，缩头缩颈的样子确实像冬天里的麻雀。

　　景山看出来了，周天星这小子绝不是看不上人家才在背后嘀咕。反而是越喜欢越想欺负，幼稚得很。

　　这种事情他其实懒得多管，但是免不了提醒小周：“陈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不要觉得人家容易拿捏就起歪心思。”

　　“不会的！我也没往深处想，就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他皮肤好白啊，没有一点血色……”周天星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回味起来了。

　　景山见他脸上并无狎戏之意，只是单纯感叹而已，也就没再出言斥责。

　　等他们洗完了碗，杨威就招呼小周一起离开，他们在镇上还有杂活要干。二人过来向阿九和嫂子道别，临走之时还抛出一个劲爆消息：俞宛菁在镇上许了人家，再过不久就要过门了！

　　且那订亲的夫家据说是个富家子，可惜名声不太好。他俩也仅是听了几句闲扯，不知其中真假。

　　陆忠行对那位据说是阿九远房兄弟的小哥儿没有太多印象，但也因为阿九的关系有所上心。于是托付二人回去报信，就说他们已经知道了，有机会一定会去看望菁弟。

　　俩人应承下来，随后便离开了陆家。

　　……

　　到了傍晚，陈家兄弟把粮食收好，也与他们辞别。家里总算清静下来。

　　小宝中午错过了午睡时间，半下午闹觉，这会儿还在屋里打呼噜。

　　陆忠行把茶壶、茶碗洗干净收好，瞧着时机正好，便找景山商量今天得知的三件事情。

　　一件是陈家因为借了他们家的院子，过几天想请他们吃顿饭，聊表谢意。

　　第二件是杨威和周天星找景山帮忙，推荐他俩谋求公职一事。小哥虽然不懂官府的招人制度，但也能够猜到其中必有难度，否则那两个小子怎会求告上门？

　　第三件事便是俞宛菁的亲事……

　　“你那位远房弟弟不是才十七岁吗？应该不急着嫁人才是。何况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受人欺骗误入虎狼之家可怎么好？”

　　陆忠行自己也是哥儿，深知小哥儿嫁错夫家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俞宛菁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交情算不上，彼此的印象也不咋地，但是该劝的还是要劝。

　　舒景山正把仓房里的粮食袋子解开来，挑着灯笼拿手搓捻那些稻子，查看它们的回润程度。听见夫郎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说：“你来瞅瞅，咱家的稻子差不多可以晾晒了，明天抓紧把地里的全部收回来。”

　　“跟你说正事呢！”

　　“嗯？”阿九后知后觉的发现夫郎生气了，抬起脑袋笑着说，“哦，你是说菁哥儿那件事啊。我考虑过了，咱们过两天去趟镇上，问问他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若他心意已决，那就尊重、祝福吧。”

　　陆忠行皱着眉头琢磨道：“也对……你毕竟不是他亲哥，哪里管得住他。咱俩要是能劝当然很好，要是劝不动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阿九见夫郎为此发愁，心里生出淡淡无奈，接着说道：“菁哥儿性格便是那样，咱们去劝他，他很有可能觉得咱俩不盼他好。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况且未来之事谁能说得准？看他的造化吧。”

　　“你是了解他的，是这个理。”

　　“反正咱们又不是真的放任不管。他以后要是过得不如意了，自己反省通透，我仍然会拉他一把。”景山放下稻谷，拉紧麻袋顶上的绳环，走过来单手搂了一下小夫郎。

　　以往他们不曾有过这种亲密举动，小哥儿不免有些惊讶。

　　阿九却是一脸正直无邪，轻轻一搂便马上放开，复又说回正事：“陈家请客吃饭，咱们到时候空手过去，省得他们又一惊一乍。至于杨威和周天星所图之事，我且试探他们一番，若是真材实料便帮，若是偷奸耍滑就免。”

　　陆忠行展颜一笑，“原来你都安排好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景山笑而不语，一手挑着灯笼，一手携着夫郎往外走去。

　　事实上，他已经思考一下午了，只不过一直做着别的事情没有让人瞧出端倪。

　　周、杨二人虽然不是他的亲信，但也有培养成亲信的潜力；俞宛菁是个麻烦，帮与不帮都有弊端，暂时作壁上观为好；再说陈家那件事情，更是小得不能再小，他都不想花心思掰扯。

　　过日子嘛，任谁也不能过于出挑，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只是有件事情还需告知夫郎：“周天星好像看上陈莲了，我瞧他那个态度，估计起了那种心思。”

　　“啊？”陆忠行略微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汉子，“今天他俩一句话都没有搭上，怎么就看上了？”

　　“你忘啦，咱们成亲的时候他俩可都来了的，也许这里面还有你我不知道的事儿。”舒景山心细如发，今天得知小周的态度之后立刻举一反三，猜到这件事情还有前情。

　　陆忠行恍然大悟，而后却摇了摇头，“我看不成。陈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家里可以说是全村最古板的，绝对不可能让哥儿嫁给外乡人。”

　　景山眉头一皱，心知姻缘之事强求不得，往后还是劝导小周打消念头才好。趁他现在用情不深，让他好好奋斗发家方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