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郎君倒插门（种田）》杜重摩

30、30.英雄救了个美

　　30.英雄救了个美

　　“下次把话讲清楚。”

　　零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小朋友多作计较。弯腰捡起那根手腕粗细的菜花蛇径直走向灶房，顺便叮嘱小宝不要乱碰地上的毒物。

　　小宝疯狂点头，然后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脚步，嘴里还问呢：“山山哥哥你做什么呀？”

　　零玖故意冷落他，不声不响地迈进灶房，左右张望片刻，从柴堆的一角找出柴刀走到淘菜的地方。只见他单手将那条菜花蛇按在水池里，另一只手举起柴刀，一下子就把蛇头斩了下来。

　　蛇首弹到地上，斑驳可怖的头颅兀自张合着嘴吧，未死的神经仍然令它反复扭动。

　　如此血腥的场面被四岁的小宝看个正着，小家伙立刻被吓得哇哇大叫。

　　零玖后知后觉得生起一丝歉意，回头安抚道：“没事。你站远些，面向墙壁。”

　　小宝不敢不听，连忙跑去面壁，可是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频频回头，偷看大人在做些什么。

　　蛇肉可是好东西，零玖刚刚吃了一个闷亏，正拿这条肥蛇出气。就见他按住无头蛇躯，手中刀刃干净利落地划开蛇腹，快速撕下蛇|皮，然后便是剖腹清洗。

　　因他手脚利索，左右不过五分钟的工夫，那条肥硕的菜花蛇就被洗刷干净，切成段子放在了盘子里。

　　“可以转过来了。”

　　听他一声令下，小宝马上转头跑向男人，颠颠地问道：“山山哥哥，你在玩长虫吗？阿哥说了，它会咬掉别人的手指头。”

　　零玖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刚想生出记仇的心思又按了下去。他将宝儿拉到身旁，指着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蛇头吓唬他：“当心它蹦起来咬你。”

　　“啊！”小宝尖叫一声躲到他身后，“俺怕～”

　　“知道怕就好，”舒某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重新把小宝拉到身边，告诫道，“小孩儿肉嫩，最不经咬，你以后看见了一定要躲远点。”

　　小宝连连点头，眼神里面尚且残留一丝后怕。不过面对如此可怕的东西，山山哥哥的存在却让他无比安心——因为山山哥哥连长虫都能拾掇。

　　零玖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孩子眼里莫名其妙高大起来了，蛇肉剁洗妥当就开始毁尸灭迹。残余的边角料和院子里那几个毒物都被他捡拾干净，然后溜出院子摘了几叠树叶包起来埋好。

　　做完这些，他还不忘换身衣服，并且在陆忠行回来之前搓洗完毕晾在不起眼的墙角边。

　　这些事情并没有避开小宝，小家伙反倒产生了“掩护同伙”的自觉，全程跟在后面有样学样地清理事故现场。

　　等零玖发现的时候，这小子已经不知道被带偏到了何种程度，满眼小星星地仰望着他，一副求夸奖的亢奋表情。

　　“山山哥哥，这是你掉的小石头，俺捡起来了。咱们把它藏好，不让阿哥找到。”

　　“……做得不错。”

　　零玖从小宝手里接过那颗米粒一般的石头，没好意思当面扔，故意喊了一声“有鸟要拉到你头上了”，然后趁着小朋友扭头分神之际赶忙把东西扔出去。

　　在此之后，小宝便跟他时刻待在一起，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任务。乃至于如厕的时候都要跟在他身后，搞得零玖心力交瘁。

　　某人总算认清了现实：利用小宝找出血契并不可取，这孩子做事颠三倒四，只对自己感兴趣的才积极，正事根本指望不上。

　　最后两人还是回到堂屋，坐等陆忠行归来。

　　知行就读的老槐书院属于私塾，阖院只有两个夫子跟三间草堂，孩子们住宿的地方乃是家长共同协商之后在附近租下的民宅。据周天星所述，学堂的位置靠近县城，距离双桥村有三十多里的路程。

　　小哥儿虽说不放心弟弟，倒也不至于一路送到底，顶多将人送到镇上人多的地方就会回转。

　　只是不知道那人的脚程是快是慢，中间又要花费多少时间。

　　零玖和小宝这一等就是一上午，直到太阳爬到头顶都没有等到陆忠行。

　　小宝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早上的包子早已消化得差不多了，可又挂念着哥哥不愿吱声。他虽顽皮，却懂得体恤大人，忍饥挨饿的小模样着实惹人心疼。

　　零玖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见状便把剩下的包子单独给他热了两个。一个让他抓在手里自己吃；另一个用苞米叶子包起来揣他怀里，骗他说送去给哥哥，打消了孩子的愧疚感。

　　小宝果然听话，小心翼翼地抱苞米叶装在肚子前面的兜兜里，只把属于他的那个小口小口地咬着吃。

　　“你哥还不回来，我们去迎迎他。”

　　“好～”

　　一大一小很快达成共识。零玖一蹲下来，小宝就自动扑到他怀里并且牢牢抱紧大人的脖子，动作行云流水。

　　陆忠行太久未回，零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担心哥儿的安危，他觉得自己充其量就是带孩子带腻了，想找个人交接一下。

　　小宝靠在他身上，看他走出院子合上院门，这才想起哥哥临走时的嘱咐，凑到男人耳边悄声说：“阿哥让俺看着你，不让你走出村子。”

　　舒某人挑眉不语，对此毫不意外。

　　两人离开家门，沿着土路慢慢往村口走去。中途遇到的村民见他一个男人孤身带着孩子，偶尔投来几道探寻的目光，不过在认出小宝之后就不再继续打量了。

　　宝儿年龄虽小，却在双桥村生活了足足两年，乡里乡亲哪有不认识的。只要认出了他，自然也就能够确定零玖的身份。

　　秋天是农忙的季节，很多田地里的稻子都已经提前捆扎成簇，就等改日收割。哪家勤，哪家懒，一目了然。

　　陆家今年种的是旱稻，零玖路过的时候顺便瞅了一眼，结穗不怎多，但是颗粒尚算饱满。三亩稻田大概可以打出六百斤的粮食，除去赋税，家里能剩五百斤。

　　陆家的田地都是永业田，不是岁租田，意思是只需要交纳最基础的税额，不用像岁租田那样上交百分之八十。

　　五百斤粮完全可以支撑他们全年生活。不过陆知行还要上学，而且家里人的医食住行又是一笔开销，粮食至少得卖出去一半，到时候还是得以野菜度日。

　　零玖一路看来，将所见所想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去的时候把这些记下来，用日记的方式传达给阿九。

　　——阿九毕竟也是他自己，他可不能让那个傻小子带着自己一起闷头蛮干。

　　“山山哥哥，”小宝在他怀里扭动身子，忽然指着一处大声叫道，“你看！是阿哥！”

　　零玖正眼一看，果然看见不远处的田坎上正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其中一个就是陆忠行。小哥儿早上穿的是暗绿色的衣裳，村里没有别人与他这件相似。

　　两边大约相隔四百米，小宝倒是眼尖，一下就认出了他哥。不过跟陆忠行拉扯的那个人是谁，零玖却感到一头雾水。

　　先不管那么多，帮忙要紧！

　　舒某人二话不说，单手抱着小宝就是一个暴冲，动作之快，激起的狂风把孩子都吓懵了。几乎是一瞬间过后，他们就已经赶到了事故现场。

　　陆忠行愣了一下才看清他俩，一条胳膊还被别人抓在手里，嘴上却骂了出来：“谁叫你……”

　　“他谁？”零玖听他骂自己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抢先一步切入主题。

　　抓着小哥儿不放的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汉子，天生一双倒三角的小眼睛，嘴角下弯，颧骨高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凶狠刁钻。

　　再一打量，又见那人穿得周正，虽然也是农人身份，家中过得应是不错。瞧他年纪也是二十来岁，不知是何路数，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骚|扰良家哥儿！

　　零玖便不等陆忠行答话，提起一脚就向那人踹了过去，足底宛如千钧大炮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那人肚肠，直接将人踹下了土坎一边的农田。

　　陆忠行都被他这一脚给惊住了，呆愣片刻才跑到他身畔，又见宝儿完好无损地被人抱着，好歹松了口气，“走吧，回家。”

　　“就这样？”零玖飞眉一挑，满脸意犹未尽。

　　在他看来，无故骚|扰就算不是死罪，剐掉一层皮也是够的。人不犯我，尚且要好生祈祷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何况今天是别人挑事在先。

　　穿越司出来的人，从无良善。

　　“你把孩子抱走，容我将他料理一番。”零玖说话间就要把小宝扔给小哥儿。

　　陆忠行赶忙拽住他的胳膊，瞟了一眼倒在旱田里的男人，回头推他一把，“快回家！回家再说，我可不想被人当成热闹围观。”

　　——纠缠他的那人便是付二郎，阿九听过声音却不曾见过真人，现在换成零玖就更加没有印象了。

　　付家宝刚刚受了那一脚，连呼喊都发不出来，此刻已然半昏半死，不知伤情是否严重。陆忠行是怕零玖闯祸，才不肯让他在这里多待。

　　零玖却以为小哥儿针对自己，刚才救人一场反倒救出错来，心情总归郁闷，抱着小宝转身即走，再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