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郎君倒插门（种田）》杜重摩

29、29.零玖带孩子

　　29.零玖带孩子

　　今天是陆知行返回学堂的日子，陆忠行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想要亲自送他一程。不过零玖却拦住了他，表示自己可以替他护送弟弟。

　　对此，小哥儿心里自然是警铃大作，当场回绝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万一你中途拐骗我家弟弟，到时候我找谁要人去？”

　　零玖适应了他的脾气，也不气恼。只是气定神闲地来上一句：“那你自己去送吧，我在家带另外一个。”

　　陆家可不只一个弟弟，还有一个更小的呢。

　　陆忠行就算做惯了农活，也不可能抱着小宝走上几十里山路去送陆知行。顾头就不能顾尾，到最后总要有一个落到别人手里。

　　小夫郎听完这话，炸毛炸得更厉害了，赶紧抱起仍然在往自己嘴里塞包子的小胖墩，“小宝也不能给你！”

　　宝儿已经彻底被舒某人的厨艺给征服了，此刻嘴巴里面全是水晶包，撑得眼珠子都瞪得圆溜溜的。堂哥这么一抱，一团菜馅径直呛进了嗓子眼儿，当场便咳嗽起来。

　　陆忠行听到声音往下一看，只见小家伙翻着白眼、大张着嘴巴，喉咙全被食物堵住了，情况骤然转危。

　　“小宝！”

　　“快放开他。”零玖一个箭步冲上来抢过孩子，顾不得嫌弃，直接伸进两根手指将这小胖子嘴里的食物掏了出来。

　　然后就见他用一只手臂把人箍在身前，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冲着拳头往上猛地一提。小宝立时咳出一坨沾满口水的面团，憋得通红的小脸随之缓和下来，终于哇的一声嚎哭出声。

　　陆忠行看得愧疚，刚才自己一时情急竟然忘了小宝还在吃东西，他才多大年纪，稍不留意就会呛食。不过零玖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这家伙拽归拽，好歹不会无视孩子的安危。

　　“山山哥哥，呜呜呜……”小家伙肚子挨了一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仍然扭着屁|股便往某人身上扑。

　　零玖把刚才掏过食物的那只手伸得远远的，表情都快扭曲了，单手拎起肉团子就往他大哥身上丢。

　　陆忠行抢先一步将人抱走，又气又笑地说道：“你还是留下来照看宝儿吧。”

　　“不要！”

　　“怎么不要？刚才是你自己说的。”

　　“……脏死了。”零玖忍无可忍，丢下兄弟二人转身冲向院子，估计是找水洗手去了。

　　小宝并不知道自己遭到了嫌弃，两只小手仍然冲着桌子上的包子虚空抓取，一边还问他哥：“山山哥哥怎么了？”

　　“他发神经。”陆忠行唾骂一句，转而把孩子轻轻放到地上，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刚才有没有吓到？阿哥不是有意的……”

　　“没有呀～”小家伙缺心眼似地抓到一个包子，马上又往嘴里塞。

　　小哥儿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抢走他手里的包子放回碗中。完后翻过筲箕将碗盖住，省得他继续眼馋。

　　小宝撅起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看就要开始掉金豆。陆忠行赶紧拿话转开他的注意力：“阿哥去送你二哥，你跟山山哥哥在家玩好不好？”

　　“好呀！”

　　“那你帮我盯着他，不许他走出村子，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宝答应得非常爽快，末了还贴心地搂住大哥的脖子拍拍，“我会乖乖的，你要早点回来。”

　　陆忠行瞬间觉得平时没有白疼这小皮猴，当即将他扶坐在凳子上，令他留在这里等着山山哥哥。然后起身出去拿来扫帚和装了一点草木灰的簸箕，将小宝刚才吐出来的东西清理干净。

　　做完这些他便离开堂屋，到第二间卧房催促知行快点动身。

　　所幸那小子知道学业要紧，一早就把今天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交给夫子的束脩和下个月要用的粮食全部装在一个麻布褡裢里，搭在肩上就能带走。

　　陆家迄今为止过得都是紧巴巴的，主要原因便是供二弟读书耗费了太多积蓄。陆爹离世之前酗酒的那几年，他们就一直欠着外债。

　　陆忠行既要供二弟上学，又要照顾小堂弟，还得逐年偿还债务，撑到今日属实不易。

　　知行虽未成人，却也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其实心底里极为敬重自家兄长。读书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敢马虎，也正是因为他肯勤学上进，年中就该上交的束脩拖到现在，夫子都没有多说什么。

　　“哥，我收拾妥了。”

　　陆知行从卧房走出，身上又穿回了那身白色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头顶扎成一个书生发髻。装满物资的褡裢也被他挂上了肩头，沉甸甸的瞧着极有分量。

　　小哥看着这样的弟弟，心中除了欣慰还有一丝骄傲。然而又感到兄弟之前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局促地将双手放在腰间蹭了蹭，随后才对知行说：“我帮你背吧，蛮重的。”

　　这时，景山正好洗完手过来，直接一道冷冽的眼神杀向小舅子，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嘁，要你管！”收到挑衅的陆知行立刻拽紧了肩上的褡裢，大步走下门口的台阶，对兄长招呼一声便昂首挺胸地走向了大门。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

　　哥儿与哥儿之间基本没有太强的争斗意识，汉子和汉子之间的火药味就浓得多了。小宝还小，不算在内，家里剩下的两个汉子则充满了领地意识。

　　陆知行对这个夺走哥哥的男人始终看不顺眼，但又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能力，搞得自己极其别扭。

　　如果是平时的阿九，肯定会尽量配合他，帮他缓解尴尬；可是零玖却不会惯着别人。

　　“我们走了，看好小宝，别让他乱吃东西。”陆忠行完全体会不到汉子之间的战争气息，只是冲男人吩咐一声便跟上了弟弟的脚步。

　　零玖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走出院门，默默等待了一会儿不见他们再回来，脸上终于展露一抹微笑。

　　只见他转回脑袋快步走回堂屋，看见小宝双脚踩着凳子，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即将够到筲箕，立马走过去抓住小不点。

　　小宝看见是他回来了，丝毫没有看见陆忠行的时候那么老实，甚至更加明目张胆地把手伸向筲箕，嘴里喊着：“不嘛，俺还要！”

　　他在他大哥和二哥面前都尽量用“我”来指代自己，一到景山面前就原形毕露，通口都是“俺俺俺”，可见舒某人在他眼里毫无威慑力。

　　零玖也不着恼，把人抱起来提到面前，看着孩子双脚悬空逐渐安静下来，然后才说：“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你哥平时都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儿，快带我去！”

　　小宝只是年纪小，人却不傻。一听他的语气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咬着手指疑惑地歪起小脑瓜，“山山哥哥，你变了。”

　　零玖心里一惊，对这小玩意儿着实不知道如何处置。换作成年人大可以严刑逼供，可是面对小屁孩……

　　“咳！小孩子不要过问大人的事，”零玖把小宝放到地上，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人都是会变的，你哥也会，你也会，这就叫成长。”

　　——他和阿九相差四百多岁，中间确实成长了，这话没啥毛病。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合拢双脚，自觉摆出一个立正的姿势。

　　“不错，你还听得懂人话，比你哥强。”零玖发出赞赏。

　　小宝奶声奶气地问他：“山山哥哥，你是想玩藏东西的游戏吗？”

　　零玖想了想，感觉藏东西和找东西差不多，两者本就相辅相成。因此点头道：“不错，本君现有一物藏于你家，速速将其取来，定有重赏。”

　　“嗯？”

　　“……就是拜托你帮忙找找你哥藏东西的地方，懂？”

　　“好耶！山山哥哥跟我来，我知道藏宝贝的地方。”小宝虽然对舒某人所说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是自以为领悟到了精髓，当即拉住大人的手就往外跑。

　　家里现在就剩他俩，别说找一件藏匿之物，就算上房揭瓦都不成问题。

　　零玖信心十足地跟着小宝来到主屋背后，发现院子的围墙和房屋墙壁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也不知道是当初盖房的时候有意规划成这样，还是计算不到位，院墙和屋墙没能拼接到一起。

　　总之陆家宅子的背后空出了一个仅一人通过的窄道，其中已经长满杂草。草茎甚至已经高过了围墙，探到了院子外面。

　　“是这里？”零玖指着野草丛生的窄道，不太确定地看向小宝。

　　小家伙忙不跌地点头：“嗯嗯！藏这里。”

　　虽然仍有疑点，但是零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二话不说就纵身跳入了两面墙体之间……

　　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时辰，当景山提着两条竹叶青、一根菜花蛇、三只癞□□从里面走出来时，身上已经变成了战损风格。要不是他艺高人胆大，估计英明一世就要折在这里面了。

　　小宝咬着指甲站在院子里，一脸好奇地盯着他，“山山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还好意思问？”零玖一看到这个小不点就气不打一处来，啪啦一声把手中的野生动物摔在地上，沉声道，“你不是说你哥把东西藏在这里吗，本君怎么遍寻无果？”

　　小宝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放下小手惊讶地说：“俺说俺们把东西藏在这里，阿哥找不到。”

　　“……”

　　“山山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小宝学着阿哥平时教训人的样子，双手插腰跺脚道。

　　零玖陷入沉默，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屁孩，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小看这一家人了——尤其是这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小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