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280、太子火烧咸宁林

　　肖员外已经起来了，正招呼家人准备着给皇帝和众人的早饭。太子、明王、李善化、南阳子高、曹光唏站在院子里，等着给皇帝请安。皇帝走路如飞，阴沉着脸“嘡嘡嘡”的走进院子，看都没看众人，径直走进房里。叶青城紧跟着走了进去。肖员外带着安景、安泰过来送早饭。刚要进门，被出来的叶青城一把拦住。
　　叶青城扶着员外的一条手臂，摇了摇头。员外不明所以，刚要张口问，只听里面传来皇帝的声音：“肖员外，你进来。”叶青城心里“咯噔”一下，员外冲他笑笑，带着安景、安泰走了进去。叶青城心道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院子，然后一溜烟的跑到芦思道去了。
　　太子见皇帝和叶青城神情怪怪的，不知发生何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只见肖员外跪在地上，皇帝坐在榻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太子施礼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皇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朕也有件稀罕事和太子说。”太子疑道：“稀罕事？”皇帝“哼”了一声，把腿抬上去，歪在榻上，道：“太子不知，员外府有座后山，山上有个庭院，庭院里有个稀罕人。太子猜猜，是何人呐？”肖员外心里一沉。太子笑道：“昨天抓的那东西稀罕，难道后山的东西比它还稀罕？”一句话提醒了皇帝，坐直身子，想了想，道：“叫卫征，回宫，马上。”然后又道：“青儿在哪，立刻把他抱过来。”太子马上叫卫通去芦思道找李青雀。
　　皇帝走下软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肖员外，眼里迸出一丝厌恶的光，冷冰冰的道：“朕以为肖家忠烈，哼，朕错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太子、明王、李善化、南阳子高、曹光唏不知发生何事，紧跟着皇帝走了出去。
　　卫征已命人准备好了皇帝的銮驾，皇帝走上去，眼角的余光扫到李善化，手指抽动了两下，沉声道：“去后山见你父王，好生陪着。”然后对宫人道：“起驾！”“起驾，回宫！”武德尖声尖气的大喊一声。其实他心里也不解，小殿下还没来呢，何事让皇帝如此震怒，连宝贝孙子都不管了。太子眼看着皇帝走了，卫通还没到，对明王等人道：“你们先随父皇回去。”明王只好带着众人走了。
　　李青雀和庄末、清久玩笑了多半宿，如今睡得正香。庄末和清久衣衫不整，挤在床上头对着脚、脚挨着头，睡的也是昏天黑地。叶青城先跑过来，叫了半晌，二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后来卫通来了，见二人不醒，只好抱了李青雀往外走。走到半路，遇上太子。太子将李青雀接过来，紧紧搂在怀里，一行人赶忙出了员外府，去追皇帝的銮驾。行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进了都城。皇帝命武德叫过太子，太子忙下了马，走到皇帝身边。皇帝命人停下銮驾，招手叫太子靠近一点，太子往前走了两步，俯下身子，皇帝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子脸色渐渐青了。
　　皇帝说完，命人抱过李青雀，搂在怀里，对太子道：“朕不想再听到这 个名字，你速速去办。”说完，命人起驾回宫。太子闪在一边，目送皇帝的銮驾走远了。卫通翻身下马，走过来问：“殿下，出了何事？”丹丘子四人也下了马，朝太子围过来。太子低头想了半晌，抬头对丹丘子道：“员外府的后山有个不祥之物，必须立即除掉。要干净利落，你四人可做的到？”丹丘子四人因为没在员外府找到程王，心里正有不甘，于是道：“殿下圣明，那里绝对古怪。我四人回去，必定搅他个天翻地覆。”太子道：“后山的东西必须除掉，员外府的人若敢阻拦，格杀勿论！”说完，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就往员外府的方向驶去。众人一看，也忙上马追着太子而去。
　　再说肖员外，一张热脸碰了一鼻子灰，想起皇帝临走时说的话，知道一定是咸宁皇帝的衣冠冢被他看到了。他是一介布衣，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衣冠冢是李洪天立的，若被皇帝知道了，岂不连累湘王？皇帝走了，院子里一地狼藉，员外让人收拾院子，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赶往后山查看。他连跑带颠，到了咸宁林已是气喘吁吁。刚进院子，只见湘王颓然的坐在碑前，呆呆的看着“立碑人李洪天”几个字。白景站在身边，一言不发。肖员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白景见状，忙过来扶他。
　　肖员外满头大汗，两缕头发贴在了额上。他伸手抹了把头发，挨着湘王坐下，道：“王爷，小民给你添麻烦了。”湘王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员外接着道：“当初，肖宵说妙光国主的墓地被人挖了，棺椁里只有一件龙袍，虽有些陪葬，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他想着找个风水尚可的地方为国主重建个衣冠冢。我怜他一片善心，又想着堂堂一国之主，死后立个衣冠冢总不为过吧？就把这个院子给他用。不想，世子要来立碑，说这是大荣李氏欠妙光姬氏的。我耳根子一软，便由他二人做主去了。陛下震怒，必是已经来过这里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湘王。
　　湘王“哼”一声笑了，慢悠悠的道：“我这个儿子生性执拗，漫说是你，我的话他也听不进去。可是话说回来，他说的没错啊！我们大荣李氏本就欠妙光姬氏的。你看昨天那只哀嚎，凡事必有因果。我以前总觉得天儿喜欢没事找事，做个逍遥世子不好吗？但现在想想，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呀！如果当初发现咸宁皇帝的墓地被人毁了，到陛下跟前提重建的人是我，结果会如何？天儿爱护英王敬重太子，如果不把兄弟感情看的太重 ，会不会现在还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湘王说着，眼泛泪光。
　　肖员外忙宽慰道：“王爷，世子是个好孩子。小民不知为何他执意要为国主立个冢，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善举，不该被讨伐。”湘王拍拍他的手，道：“我就是责怪他太多，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多后悔！我后悔没多夸夸他，没能多陪陪他，让他一个人承担了太多。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有愧啊！”一席话说的肖员外眼也酸了，嘴角抽动着，半天发不出声音。
　　白景最清楚当日的情况，听湘王一番话，又想起李洪天在正泰殿和太子夺龙袍、与贵妃争剑的事，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任湘王和肖员外坐在地上倾诉，只呆呆的站着，回想当日的情况。忽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白景回头望去，原来是李善化、颜左来了。
　　李善化唯唯诺诺的走进来，满脸狐疑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湘王和肖员外，怯生生的道：“父王，陛下回都中了，让我来陪你。”湘王头都没抬，只看着“李洪天”三个字，轻声回了句：“好。”颜左用眼神询问白景，白景伸手指指石碑，颜左了然。李善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离着湘王两步远，打量着石碑，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湘王在看什么了，心里一阵阵的起伏不定。不过他不知道“咸宁”是哪位，所以也不知皇帝震怒和此事是否有关系。
　　众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又待了一炷香的时间。白景突然鼻子抽动，猛的冲大门口望去。颜左闪到他身侧，问：“怎么了？”白景道：“有人。”说完，紧走两步扶起湘王和肖员外，道：“王爷，先退到屋子里。”湘王颔首，拉着肖员外走进屋里。李善化也跟了进去。颜左刚要跳到院子外查看，就见从四面八方飞来许多支带火的羽箭。羽箭有的射在松树上，有的射在窗棱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李善化惊慌失措，大叫一声：“父王”，刺溜一下躲进湘王怀里。肖员外忙指指棺椁，带着湘王躲到后面。白景和颜左抽出佩剑将射在正房的羽箭挑开，又脱下外袍拍打着火势。颜左大喊一声：“我断后，你快带着王爷逃出去。”白景放眼四看，见大火已经包围了整个院子，哪能逃的出去。可是不跑，必是死路一条。于是心一横，跳到房里，大喊一声：“王爷，火势太大，这里没有水源，咱们必须出去。我在前边开路，王爷、员外、世子跟紧我。”说完，一边用外袍拍打着前面的火，一边去拉湘王、员外和李善化。湘王和员外还算镇定，李善化缩着脖子，说什么也迈不开步，整个人就差倒在白景怀里了。
　　颜左跳过来，开出一条路，带着湘王往外走。白景将李善化背到后背，一手扶着肖员外一手扑火。李善化突然咳嗽起来，白景心道不好，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肖员外也咳嗽起来，湘王道：“有毒。”说完，摔倒在地。颜左弯腰去扶，一个趔趄也倒了。白景扶着肖员外，一不小心，李善化从他后背滚落到地上。一时间，几人都倒了。
　　火越来越大，沿着树干爬到了树冠，不大的工夫，把两棵千年古松烧的黑炭一般。三间屋子火光冲天，院子里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动。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突然，上方出现了一只金雀，挥舞着翅膀，张开嘴瞬间将院子里的火舌吞进了嘴里。它挥挥翅膀，将刺鼻的气味一扫而光。随后，庄末和清久稳稳的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