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265、庄末戏大荣李氏

　　话说李康化别了林秀芝等人，着急忙慌的赶往湘王府，行至门前，守门的道：“十七皇子，王爷今日有贵客，闲杂人等一概不见。”李康化不悦，斥道：“本皇子是闲杂人等？你叫世子出来，本皇子有话问他。”守门的道：“十七皇子，于长史亲自过来嘱咐，今日王爷有贵客，世子坐陪，不让放人进去，皇子有事改日再过来吧！”李康化抬手扯过鞭子，扬手冲守门的打去。那人倒机灵，闪身躲开了，边躲边道：“皇子，小人不过听命行事，皇子有本事找王爷说去，犯不着拿小人撒气。小人若放皇子进去，少不了又要挨王爷一顿打。这是怎么说的？”李康化挥着鞭子道：“本皇子来给王叔请安，谁给你的狗胆，拦着不让进！不过下贱的奴才命，今天就是死在本皇子鞭子下，也是你天大的造化！”说着，又打。
　　突然，李康化一僵，鞭子被颜左攥在手中。他“哼”了一声，道：“反了，湘王府的人都这么没规矩吗？”颜左扔了鞭子，冲他拱手道：“皇子知道这里是湘王府？既知道，皇子是在打王爷还是在打什么人？”李康化青筋暴跳，指着他道：“你这个没规矩的奴才，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皇子？”颜左上前一步，道：“这里是湘王府，我这个没规矩的奴才自然是王爷带出来的。这里是湘王府，污蔑皇子自然是王爷调唆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污蔑王叔！你等着，一会儿见到王叔，本皇子要你好看。闪开，本皇子要进去给王叔请安！”李康化头一次遇上这么个硬茬，气得两眼发直，话说的都不利索了。颜左不慌不忙，沉声道： “皇子，王爷今儿有贵客，不见其他人了，皇子还是回去吧！不过话说回来，湘王府门前宽敞，皇子要是愿意等，你就等吧！”说完，转身进去了。
　　李康化气的猛的掉下马来，吓的随从们忙跑过来扶他。他气急败坏一把将众人推开，嚷道：“没用的东西，你们早干嘛去了？留在这儿，看看何方神圣挡了本皇子的路。”随从们应承着，他则打马气哼哼的回了皇宫。
　　回到皇宫，李康化直接去了文淑殿，路上遇到李青雀，收起脾气，笑道：“听说小殿下去了太黄殿，可见了什么人没有？”李青雀不知为何，小脸颇不耐烦，冷嗖嗖的道：“多事。” 说完，径直走了。身边两个太监忙颠颠追过去。李康化得了个没意思，咬咬牙，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回华芳宫更衣。
　　换完衣裳，正好锦妃回来。李康化道：“母妃，儿子想十六皇兄了，明天请他过来坐坐？”锦妃白了他一眼，道：“好好的又招他做什么，湘王府你也少去，才安份些。”李康化道：“母妃，他是我哥哥，儿子想他有错？再说了，有个歹人盯上湘王府了，儿子担心皇兄的安危。”锦妃又白了他一眼，道：“整天装神弄鬼，本宫看你是和程王时间长了，难不成要入他的师门，跟他捉鬼去？你该和你九王兄学学，便是明王也好。”李康化道：“儿子拿什么和他们比？我这么大的时候，两位王兄早就封王了。儿子呢？如今还住在母妃宫里，不知是恩赐还是没把儿子放在心上。”锦妃道：“胡说，自然是恩赐！你是陛下的幼子，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你见哪位皇子生下来是跟母亲在一处的？还是人大心大，嫌弃母亲了？”李康化忙道：“母妃，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委委屈屈的将在湘王府的遭遇和回来遇见李青雀的情况和锦妃说了，末了道：“母妃看看，一个守门的奴才和一个刚三岁的孩子，就敢如此不把儿子放在眼里，我再不上进，母妃百年之后，谁是儿子的依靠？还是母妃走了，儿子一起下去陪葬？”锦妃听了，又疼又气，斥道：“胡说，怎会就到了这种境地？”母子二人正争执着，小太监来报：“十七皇子，太子请你过去。”李康化给锦妃施礼告退，去文淑殿了。
　　进了大殿，只见一地狼藉，几个宫人低着脑袋收拾地上的东西。李康化抬眼扫了一眼坐在榻上的太子，见他脸色铁青，料想必是生了一场恶气。于是小心翼翼的道：“太子殿下，叫皇弟过来可有事吩咐？”太子看都没看他，道：“你聪明，见多识广，可知哪里有凤凰出没？”李康化慢悠悠的道：“皇兄的意思是？”太子正了正身子，道：“前几日本宫不小心伤了青儿的凤凰，他不依不饶，定要本宫还他。本宫这么多年也没在圣都见过，所以叫你过来问问，可有办法抓一只。”李康化心道，原来为这种事，于是笑道：“皇兄爱子心切，难道忘了三年前初一晚上，临仙阁上空盘旋着数万只凤凰。那样的盛况，弟弟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闻言，太子双眼放光。李康化接着道：“弟弟记得，当时玉清王住在那里，除了他，还有肖清久和申敏儿。听说，玉清王离开时，送给老板一份大礼。”太子问：“什么东西？”李康化摇摇头，道：“具体不知，说不定就是只凤凰呢！ ”太子颔首。
　　半晌，太子问：“你可找到玉清王了？”李康化“哼”了一声，不悦道：“找到了，在湘王府。”太子眉头紧锁，问：“王叔请去的？”李康化道：“王叔的贵客，我想进去给王叔请个安，都被下人拦了，说除了玉清王谁也不见。不知有什么重要的话，自己家里人都听不得。”太子命人叫程王过来。不多时，程王来了。太子道：“王爷，玉清王现在是否在太黄殿？”程王道：“太子殿下，千真万确。”太子道：“王爷，已有不只一个人见到玉清王在外走动，而且是大摇大摆毫不避讳。你真的确定他人在太黄殿？”程王道：“太子，他若出来不是不可能，但先要破了下官的阵法。如今阵法无缺，他就绝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走出来。”太子道：“如果阵法无缺，青儿是如何进去又是如何走出来的？”程王道：“小殿下天赋异禀，下官也匪夷所思。不过以当□□退姜源的情形看，小殿下能在太黄殿自由出入也就不足为奇了。”太子闻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他这个儿子确实不一般。
　　李康化咳嗽两声，道：“太子殿下，皇弟有个愚见，不知当不当讲。”太子道：“讲。”李康化道：“皇弟以为，小殿下既可以自由出入太黄殿，不如让他再进去看看，如此，玉清王在不在里边自然清楚了。”程王道：“小殿下千金之躯岂可如此冒险？万一有失，十七皇子可…….”“程王，本宫以为此计可行。”太子打断程王道。李康化道：“太子殿下，皇弟这个主意确实冒险，不然先请示父皇吧？”太子道：“不必。如有事，让程王撤了阵法即可。”
　　太子起身带着两个随从去人皇殿找李青雀。李青雀正闹脾气，吵吵闹闹的要把香祖砸了，武德带着一帮小太监正在哄他。太子走到近前，道：“殿下最近火气大的很，砸了父王的文淑殿还要砸祖父的人皇殿不成？”众人见了太子，忙跪下施礼。李青雀背着双手，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王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我的凤凰，现在倒指鹿为马怪我脾气大？凤凰乃神鸟，父王此举，就不怕天谴吗？”武德跪在地上，伸手将他抱住，道：“太孙息怒，都是老奴的错，与太子殿下不相干。是老奴没有看好神鸟，老奴愿以死谢罪，太孙息怒！”李青雀推开他，道：“你们欺我年纪小，其实我心明眼亮，什么都知道。”说完，转身进了大殿。
　　太子摆摆手让武德起身，慢悠悠的走进殿里。李青雀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本《神鸟集》，心浮气躁的翻着。太子走到他身边，一把抢过书，李青雀一对大眼含着星辰一般，深沉而明亮，嘴角抽动，张张嘴气鼓鼓的没有讲话。太子看着他，愈发的喜欢，笑道：“这书父王小时候也爱看，不过好久不看了，青儿给父王讲讲？”李青雀“哼”了一声，爬下椅子，转身跳到床上，给了他一个后背。
　　太子跟过去，一把将他抱到怀里，道：“父王有个补救之法，青儿只需去趟太黄殿，必能再得一只凤凰。”李青雀抬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再和玉清王要一只？”太子道：“玉清王喜欢你，如果知道你的凤凰死了，一定会再送你一只。”李青雀一把推开他，道：“坏主意。”太子道：“是，父王的主意不好。可普天之下除了玉清王，谁还能给青儿一只凤凰呢？哦，对了，听说临仙阁的老板手里有一只，不然父王给他些银子，问问他卖不卖？”李青雀躺在床上，一对大眼不错眼珠的看着他。太子收了眼神，低声道：“父王再去找。”
　　太子起身要走，李青雀坐起来，在他身后道：“父王，我有话问你。”太子驻足，转身笑道：“讲。”李青雀跳下床，道：“父王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太子道：“有。”李青雀又道：“有没有恨过什么人？”太子道：“没有。”李青雀又道：“有没有害过什么人？”太子道：“没有。”李青雀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道：“父王，我喜欢你，恨你，没有想过害你。”说完，突然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