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223、心肝疼情关难过

　　五日后，东风王、端王一行人向桔梗坡进发。东风王骑马，端王乘着马车，大巫师端木张章和程王骑着马紧随其后，白景、叶青城骑着马护在端王左右，身后跟着程王的师弟及五百名身形魁梧的将士。行了一个时辰，到达朱雀峰。程王远远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问大巫师：“端木大人，那里是何处啊？好个仙府所在。”大巫师笑道：“那里嘛，就是玉清宫了，玉清王庄末的府地。”“哦，玉清王不是住在浮云殿？”程王问。大巫师道：“浮云殿是离宫，离着陛下近。我们家王爷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陛下一日不见便一日不放心。放在手边，安心。”程王嘴角一咧，道：“难怪，在下见过玉清王的身手，还好奇此等大事国主为何不派王爷查看。”大巫师“哼”了一声，道：“不能，王爷风不得吹日不得晒，一年到头除了神火节祈个火外，连宫门也出不得的。”
　　程王道：“在圣都时，王爷意气风发，帮助我大荣陛下除鬼斩妖，可谓是功勋卓著，怎么回了平阳城倒不行了？”大巫师发了一会儿呆，道：“果真？”程王道：“自然。 ”顿了顿，又道：“想来西平国泰民安，王爷一身绝世武功不得施展。本王还记得王爷初到圣都时，我皇为王爷接风洗尘，王爷手轻轻一挥，便招来一座宫殿，上托入天下沉入湖，好手段着实让人惊艳！更将一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化为一枚珍珠。不是本王长别人的志气，玉清王真是本王见过的天神般的人物！”
　　大巫师哈哈笑了两声，道：“不瞒王爷，在下为玉清王占卜过，他的命格乃天地一绝世间少有，说是做神仙的也不为过。”程王道：“愿闻其详。”大巫师道：“王爷生在大年初一戌初三刻，降生时瑞雪齐飞、千株梅花盛放，凤凰来朝朱雀护驾，盘桓在王爷降生的含香殿三日不去。白雪茫茫的日子，含香殿金光灿灿瑞气蔼蔼温暖如春花香四溢，整个皇城一片祥云笼罩。王爷周日宴时，北方四城来降；满月宴时，南方四城来降；百日宴时，桂坊荒漠结了一颗梭罗果。王爷十个月大时，已学会上千文字与人交谈更是对答如流，对凤凰朱雀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岁时，因不喜苍梧峰挡住了他看朱雀峰，挥手将朱雀峰移到现在的位置。两岁起，便和无上皇四处游历，回来后对各地的风土人情都能娓娓道来。”
　　程王道：“王爷生在大年初一？”他记得庄末明明和湘王一天的生辰，不是在湘王府过过生日吗？陛下还去过 ，怎么又是大年初一了？大巫师道：“正是这生辰巧，多么霸气！一元复始。”
　　二人正说着，前面探路的一队人马回报：“启禀东风王，在往前去，途经凤林，那里有几只怪猴子拦路，请示王爷是否除之？”东风王掉头看了看大巫师，对一名侍卫道：“叫大巫师过来。”侍卫下马走到大巫师马前说了几句。大巫师驱马走到东风王身边，道：“王爷，不足为虑，天堑那里怕是用得着它们，下官头前带路，保证它们不生事。”敏素颔首，与他并肩而行。
　　行至凤林，果然有九只猴子拦住了去路。大巫师勒马上前道：“孩儿们，主人我奉国主调遣，要去桔梗坡除害，你等不必守在这里，跟我一同前往吧。”众猴子领命，跳到身后众将士的九匹马上，随着队伍一起向东而行。
　　正是盛夏季节，众人一路上真是看不尽的青山绿水听不完的鸟鸣蝉吟。走了八十多里地，时已过午，途经一个小镇，探子回报：“王爷，过了这里前行六十里才有歇脚的店铺，是否在这里安营扎寨，日落后再行出发？”敏素看了看端王的马车，思量着他身体不便，未必受得了如此奔波，于是道：“找两间大点的客栈，包下来，让他们准备饭菜，天黑后我们再行。”探子得令，拍马走了。
　　话说敏儿自白景和叶青城陪端王去了桔梗坡，便惶惶不可终日。庄末离开浮云殿，说是去北边拜见无上皇了，清久也被他带走了，只留下少恒陪她。敏儿一时想偷偷跑出浮云殿，去桔梗坡看看究竟，一时又想去北边看看庄末，终日心神不宁身体愈发憔悴。
　　这一日，敏儿出了浮云殿，上了浮云台，看着对面的龙泉峰双龙戏珠发呆，突然一只朱雀落在她肩膀，嘴里衔着一只朱红的木槿花。敏儿见这雀儿浑身赤红，手掌大小，颇像自己手腕上那只，将它托在掌心道：“你从哪来？这花是送我的？”朱雀点点头，放下花 ，抖抖身子，掉下一支半寸长的簪子。簪子样式极简单，上面只镶着一朵木槿花，花蕊里是枚圆润通透的珍珠。敏儿打量半晌，问：“这也是给我的？”朱雀点点头，衔起簪子插在敏儿左侧的发髻里，然后在她头顶盘旋了一会儿，调头飞走了。敏儿抬头看着它飞走的方向，喃喃道：“谢谢。”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声低吟。敏儿一惊，转身看时，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鹿站在面前，大小如一只兔子，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敏儿大喜，蹲下身子，道：“你是谁，怎么落单了？”小鹿向前走了一步，一对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敏儿将它抱起来，笑道：“我今儿来着了，一定和你有缘，跟我走吗？”小鹿蜷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敏儿一怔，随即笑道：“看来真是我的呢！”
　　敏儿抱着小鹿兴冲冲的回到浮云殿，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床上，轻轻给它盖上毯子，坐在床边看着它出神。不多时，宫人通报：“小姐，贵妃娘娘来了。”敏儿忙将小鹿挡住，想了想，不妥，手忙脚乱的将纱帐放下，又在床沿放了一个枕头，才走到殿外迎接贵妃。
　　贵妃摇着团扇，对敏儿道：“小姐不必多礼，听陛下说王爷去了无上宫，本宫思量着小姐一个人在家 ，未免落寞，所以过来看看。”敏儿请贵妃进殿里说话，贵妃道：“到赏花阁吧，有花有水，凉快。”敏儿便随她去了赏花阁，宫人们捧上茶和果品。贵妃道：“本宫和小姐坐坐，你们忙去吧！”宫人们领命，走了。
　　贵妃喝了一口茶，笑道：“陛下说，王爷近来好多了，说话做事愈发得体，前几日还和陛下说，要去桔梗坡看看，陛下不准，他还不高兴。陛下想着，称着他清醒，赶紧定下一门亲事，有个王妃管着，也就不会再做荒唐事。”敏儿心里咯噔一下子，浑身一颤。贵妃接着道：“小姐以为，陛下这个法子可行吗？”敏儿心道，真是杀人诛心，还来问我？于是道：“陛下待王爷情深义重，这份兄弟情真是让人艳羡。”
　　贵妃摇着扇子，道：“不只陛下，其他几位王兄对他也是疼爱有加，只是庄末这小暴脾气深在福中不知福，几位兄长不和他计较罢了。”敏儿心道，这是逮到机会就要数落数落他吗？不说要给他定亲事吗？贵妃道：“亲事这事呢，一来他自己贪玩，成日里在外东游西逛不肯回家；二来，也真是不巧。”敏儿问：“怎么说？”贵妃道：“王爷的身份自不会娶个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可这朝中大员里，一品大员中有女儿的都品貌奇差，二品大员中没人有女儿，三品大员中有女儿的都有了人家，真真的难办。”敏儿听了，心里竟生出一丝窃喜。
　　贵妃又道：“日前，大荣使团的湘王世子与陛下闲谈中，提及大荣皇宫的锦妃娘娘有位侄女，芳龄十六，生得品貌不凡。小姐在圣都时，可见过这位小姐？”敏儿心里又咯噔一下子，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顿时失了半条命九分魂。半晌才道：“我在都中时，见过锦妃娘娘，娘娘的品貌自是一流，娘娘的十七皇子也是极受陛下宠爱的。至于贵妃娘娘提的这位小姐，小时候应该见过的，只是大了都待在闺中，几年不见了。”贵妃道：“都说侄女随姑，既有锦妃娘娘人品一流的姑母，这位小姐想来必是不错的。本宫虽远在平阳城，倒也听说锦妃娘娘是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哎，若这位小姐能与王爷联姻，也是一段佳话。”
　　贵妃娘娘唠唠叨叨，敏儿全然听不进去了。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贵妃走了。敏儿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天玄地转，恨不得一头栽到湖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