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211、小朱雀庄末之剑

　　庄末靠在榻上，抬头看着屋顶，屋顶以大殿中央为轴心，向四面发散映射着密密麻麻上百个肖宵的人像，若不是天姿傲人容貌绝美，谁看见都会被惊着。国主看庄末只顾盯着屋顶，扫了一眼春淘君。春淘君心领神会，咳嗽两声，对庄末道：“王爷，陛下听说那头野猪可以治愈王爷的病，已选定吉日亲手处置，为王爷配药。”说完，拿出一个卷轴，呈给庄末道：“王爷，陛下选定的吉日、吉时。”庄末拿过来，扫了一眼，对国主道：“陛下，这畜生杀不得，我要留着问它肖宵在哪？”又是肖宵，国主脑子是彻底乱了。
　　清久道：“它和哥哥有什么关系？”庄末盯着他，讥笑道：“你和它缠斗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发现？”清久“哼”了一声，道：“那是，我凡夫俗子，哪如王爷目光如炬洞若观火，我啥都没看出来。”庄末也“哼”了一声，对老成道：“把它带过来，放在殿外。”老成领命，去了。
　　不多时，野猪带来了。众人走到大殿门口，只见这畜生一身毛乌黑油亮，一对大眼如光似火，身材健硕足有千斤重。只是有条前腿似乎受了伤，站的不是太稳。野猪肩上站着一只小朱雀。除了朱雀，老成并没有给野猪上什么刑具，但它一动不动，垂着头乖乖的立在殿外。
　　庄末俯身将朱雀拿在手中，问：“它说什么了？”朱雀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庄末看看野猪，斥道：“不说实话？”说毕，拿过少恒的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下，淌下几滴血。国主喊道：“皇弟！”庄末道：“无事。”然后将手臂举到野猪头顶，血一滴一滴往下掉。当掉在野猪身上时，它像被雷击了一般发出一阵嘶吼。国主皱着眉头，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野猪叫了一阵，“扑腾”一声趴在地上，像个垂死之人，上气不接下气。朱雀飞到它的头顶，叽叽喳喳叫了几声，野猪“哼哼唧唧”回了几句。不须朱雀多言，庄末明白了，喃喃道：“原来如此。”
　　国主向妙公公看了看，公公伸手从袖中取了一块帕子，呈给国主。国主拉过庄末的手，用帕子给他包住滴血的地方 ，道：“你有用，就把它留下吧，祭品朕让人去选别的。”又转头对清久道：“公子来了这些日子，朕还未尽地主之谊，本月十五是西平国的神火节，公子若方便，可否留下与我们一起庆祝？”清久躬身道：“谢陛下厚爱，清久谨遵陛下安排。”庄末沉了脸，道：“这是赖人家里不走了？”国主笑道：“万水千山，哪里有撵客人的道理。朕来做主，这事就这么定了。”然后对众人道：“朕和王爷有话说，你们先退下吧！”良王、春淘君告退。清久看了看庄末，转身走了。妙公公、老成、少恒候在殿外伺候。
　　清久去唤熙池泡了泡，脸好了精气神也回来了，整个人仿佛吃了大罗神仙的金丹一般，能上天摘星下海劈龙。离了承影殿，蹦蹦跳跳的去长妙殿找敏儿。
　　长妙殿内静悄悄的，清久跳进大殿，把几个打瞌睡的宫人吓了一跳。清久伸手“嘘”了一声，低声问：“姐姐呢？”一名宫人道：“小姐一个人在床上坐着，不让人打扰。”清久道：“病了？”宫人摇头。清久不理她了，踮着脚轻轻走到里边，道：“姐姐，我进来啰！”只听里边道：“清久？”清久一下跳到床前，倏地呆住了。
　　敏儿穿戴整齐，手里抱着一个包袱，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清久。清久却觉得哪里不对，敏儿的眼睛没有光，脸色也大不如前，似乎涂了一层灰，一时不知说什么了。敏儿道：“没事，眼瞎了，看不见你。”清久道：“什么，姐姐？”敏儿淡淡的道：“别这么大惊小怪，一下子就看不见了，不知为何。你过来，你的伤好了吗？”
　　清久一下奔到床边，盯着她细细打量了好一阵，伸手托着她的脸，道：“是庄末干的？是他把你眼睛弄成这样的？”敏儿摇摇头，道：“不是，他没碰我，是突然就看不见了，跟他没关系。”清久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了？这是他的地盘，除了他还能有谁？”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敏儿叫道：“清久回来。”清久站住，道：“放心，我不打他，我就让他把你眼睛治好。”敏儿道：“有那工夫不如赶紧回大荣吧！”
　　清久回到床边道：“姐姐，国主来玉清宫了，庄末和他说了，要去圣都。”敏儿问：“庄末说的？”清久“嗯”了一声，道：“他说去一定会去。”敏儿不解，问：“他为何突然要去圣都？”清久坐在她身边，道：“他可能觉得公子在圣都。”敏儿道：“肖宵在圣都？”清久道：“他还算有良心，惦记着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敏儿问：“他和肖宵到底怎么回事？肖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清久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怪不落忍的。这事，别说敏儿不解，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卷进来。于是道：“这事说起来挺复杂，其实呢又很简单。原本，这世上并没有公子，因为一次意外，他才出现了。”敏儿听着，似乎明白细想想又着实不明白，慢吞吞的问：“什么叫…..？”敏儿想着措辞，不知如何说。
　　清久想了想，道：“公子是庄末发疯刺了自己一剑出现的，是他的一部分。”敏儿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清久又道：“他统共刺了两剑，把自己分了三部分。”敏儿疑道：“还有一个？”清久点点头，道：“还有一个，这一世轮回里，就是世子。”“世子？”敏儿喃喃道，这个词好像离她好远了。敏儿思绪翻腾，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难怪有人说庄末长的像肖宵，有的说像李洪天；难怪庄末知道她和李洪天小时候的事；难怪第一次去临仙阁李洪天会听庄末的话，把她推倒。他们竟是一个人？天啊！敏儿虽然看不见，却还是用双手捂了眼。
　　清久接着道：“我初见庄末时，他是公子的样子，脾气性子极好。我们在一起过了很多苦日子。直到被混元抓了，我才知道他是天上的神仙，有对了不起的爹娘。后来，我们从混元手里逃出来，他封印了混元，性情却大变，越来越像他老爹，一时端庄威仪一时又疯疯癫癫。有一次他疯的厉害要杀我，我吓坏了，拼命喊他的名字，他称着一丝清醒，拿剑刺了自己，就变成了三个人。公子继承了他一部分法力和他所有的好脾气，世子则成为了一个最普普通通的凡人，每一世轮回公子都会找到他，在他身边护他周全。而庄末的本体虽被人分走两部分，依然法力无边，脾气也是越来越臭，比当初的混元有过之无不及。”
　　敏儿道：“他找肖宵，是要他回到他身上吗？”清久道：“差不多这个意思吧！他一直很在意哥哥，也许他也觉得，那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敏儿颔首，道：“庄末不想找回世子吗？”清久笑道：“在他眼里，那是没用的废物，他才不要呢！世子以人之身，轮回都不知多少世了，每一世都不记得庄末。公子继承了庄末的法力，是个半神，大可不必那么辛苦承受轮回之苦，可因为担心变成凡人的那部分在人间受苦，所以每一世都陪着他轮回转世，护他左右。”敏儿喃喃道：“肖宵真惨！”
　　清久道：“公子说了，都是自己身上的肉，没什么惨不惨的。他只气庄末这么多年性子都没改。不然，这一世也不会弃了他的肉身。”敏儿问：“肖宵现在会在哪里？”清久道：“我也说不好，公子这次应该是想狠狠教训他一顿。不过我觉得……..”清久说着，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朱雀。泡了个澡脸上的疤痕、线痕全都不见了，唯有丝线勾勒的这只小朱雀还清晰的留着，用手去摸一摸，里面仿佛是根硬硬的针。清久笑了，知道这是什么，而且一定是肖宵给他留下的。
　　敏儿坐在床上，巴巴的等着他说下去，见半晌没动静，问：“什么？”清久刚要开口，只听外面宫人通报：“小姐，贵妃娘娘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