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灵猫传》月璇

11、报恩记（十）

　　“魔剑？”

　　展逸解释道：“巨阙曾为江湖上的一个魔头所有，此人嗜杀，尝一日饮千人血，后自绝于此剑之下。”

　　灵昭道：“剑是好剑，只是用它的人入了魔道。”

　　“魔剑……”白玉堂喃喃道，双目赤红，手不受控制地向巨阙伸去。

　　灵昭见他不对，拉住他道：“玉堂，凝神定气！”又对展逸喊道：“把那剑拿远些！”

　　白玉堂此时着了魔般，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挥开灵昭，向展逸纵去。

　　展逸一介凡人如何避得过，心知定是这巨阙的缘故，死命抓住，鲜血染红了剑身。

　　也是奇了，巨阙染上展逸的血后，红光尽褪。白玉堂也清醒过来，见自己抓着宝剑，展逸双手染血，灵昭捂着肩膀，一屋子人惊恐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发生何事。忽然脸上一疼，原来是倚在床上的贺清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飞身过来，打了他一巴掌，连忙放开了手。

　　“玉堂，清醒些了么？”

　　对上那猫儿关切的目光，“猫儿，我刚才……”

　　“你刚才被那剑迷了心智……”灵昭欲言又止。

　　白玉堂明了，所以才伤了猫儿，又伤了展逸，看着展逸满手的血，他满脸懊悔，“逸兄，我……”

　　展逸道：“没事，不是你的错，清醒过来就好了。”

　　“还说没事，你看流了这么多血！”贺清月心里难受得紧，连忙帮他包扎。

　　“真的不要紧，这剑还真是邪门儿。”

　　灵昭道：“剑有灵，逸兄的血已去其戾气，这剑已认逸兄作主人了。”

　　“怎么会？”展逸不解，“我可是连剑术都不会啊。”

　　“巨阙选择逸兄自有其道理。”

　　展逸叹道：“我这人向来是不想惹麻烦的，可是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巨阙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低吟一声，吓了展逸一跳，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展逸向屋内众人介绍灵昭和白玉堂，贺清月一脸惊讶，包墨之一副了然的样子，徐兰亭却是没什么反应。

　　“神仙，我有事要问。”说话的是贺清月。

　　灵昭和白玉堂对她这般直接的性子倒也不易外，只是不知她要问些什么。

　　“神仙都有预知的能力，我想知道我的孩儿是男是女，将来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着实令人头疼。

　　灵昭是因为与这女子存在莫名的羁绊无法预知。

　　而白玉堂则是尚未修习这种法术。

　　灵昭道：“清月夫人，我只能告诉你这孩子是男孩。夫人为何有此一问，众生平等，男女皆是生命。”灵昭以为贺清月不喜女孩才会这样发问。

　　“你不要误会，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女孩的。”贺清月道，“只是那季高道我这孩儿将来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剑神，才把巨阙置于此地，说什么以剑气来抚育。”

　　灵昭道：“神该有神的风骨，这种旁门左道的方法是孕育不出神来的。”

　　“那倒未必。”徐兰亭道：“季先生说无论方法如何只要能成功便是好方法了。”

　　包墨之道：“兰亭，您怎能这样说，是那季高把你抓来的，你爹娘都急病了。”

　　徐兰亭道：“这里有很多有学问的先生，等我金榜题名时，自会返乡，光耀门楣，到时爹娘皆会以我为荣的，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为辉煌的相聚。”

　　“兰亭，在家乡一样可以读书啊。”

　　“家乡？那里的夫子怎可与此处的相比。若是在家，三黑你还不过是个牧羊的而已，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发现你的才华。”

　　“兰亭，你变了。”

　　“哼，难道你没有么？季先生说过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绝不放弃。”早知在家乡时便不教你那么多，否则现在怎会有你与我争长短，徐兰亭冷漠地看着包墨之想。

　　“兰亭说得好，不愧是我教出来得。”一个阴沉的声音。

　　季高？！

　　“兰亭、墨之过来，你们都是状元之才，只有跟着主人才有前途。”

　　徐兰亭往前迈了一步却被包墨之拉住，“兰亭，不能过去，那家伙不是好人，你忘了他怎样对待叶明的么？”

　　徐兰亭犹豫了一下，叶明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脑中出现。

　　季高道：“没用的人被淘汰也是当然，弱肉强食乃是自古不变的法则，你二人皆是强者中的强者，自是不会那般对待，快过来。”

　　“你这妖孽，休要妖言惑众，那些孩子们的灵魂在哪里？”白玉堂道。

　　“妖孽？”季高笑道，“你们也是妖孽吧，本来只是想和你们玩玩儿，这下你们也留下来吧。”说话间黑色的水汽升起。

　　“危险，退后！”灵昭跃到众人前方，炫目的蓝光闪过，一道风屏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屏？我看你能挡到何时？”数道绿影从季高口中射出。

　　“死毒物，尝尝你白爷的厉害！”几个白色的光球在白玉堂手中成形，飞向季高。

　　“炽炎？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魅冰！”比之前更多更寒的黑冰迎向光球。

　　是火融了冰。

　　还是冰息了火。

　　势均力敌。

　　“猫儿！”

　　“好！”

　　百年的相知，只需一个眼神即可。

　　白玉堂自风屏后跃出，身上笼着风盾，一把白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比之前的烈焰剑更利。炽焰剑。白玉堂借着风力几个起落来到季高近前，自上而下一劈。

　　季高只觉眼前白影一闪，避之不及，半边身子都火烧火燎。纯净之火——炽炎，较三味真火更为猛烈，他真的练成了。季高疼痛难忍，散了法力。

　　黑雾散去，众人看到眼前的季高大吃一惊。季高被炽炎剑所伤的地方露出黄绿色的肌肤，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脸上更是疙疙瘩瘩。

　　“妖……妖怪啊！”徐兰亭惊呼。

　　“呵，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只□□精。说，那些孩子的灵魂在哪里？”白玉堂把剑一横。

　　季高恨恨地看着白玉堂手中的炽炎剑道：“好，好，我告诉你们。”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着。

　　不好！灵昭暗道，一记劲风而至，与抓住季高。

　　到底还是慢了。季高往后一倒，顺势启动了机关，狂笑道：“我让你们全完蛋！”

　　白玉堂将手中的炽炎剑向季高掷去，只听得季高惨叫着消失了踪影。

　　季高最后启动的机关是个蛛网状的结界，结界中心竟有一女子的玉像，这女子身着宫装，手执铜镜，容貌艳丽。

　　“小江？”贺清月道。

　　她这一句提醒了众人，果然这女子的容貌与江宁女无异，江宁女的玉像出现在此是何意？

　　“真是奇怪的兴趣。”白玉堂道，“这结界也没什么了不起，看我破了它。”

　　“玉堂，你方才出了不少力，还是我来。”灵昭道。

　　柔和的蓝光聚成一把利剑，破空。

　　灵昭旋身飞上，挑动几个薄弱的结点，一个洞出现在结界之上，“玉堂你先送他们出去，我要把这个结界全部破除，免得以后有人误入。”

　　白玉堂打开先前装着孩子的贝壳，示意展逸他们进去。

　　徐兰亭看了刚才的场面毫不犹豫地第一个钻了进去，展逸先让包墨之进入，随后与妻子一同进到贝壳里。

　　白玉堂收好贝壳道：“我先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一会儿便来寻你。”

　　“好。”灵昭应着，看着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这结界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术名唤祭祀，破除之法名曰牺牲。均需有千年的法力才能催动，想必是季高专门给自己准备的，这种结界即使施术之人死去也不会消失，破除祭祀的人将作为祭礼永远留在结界当中直到灰飞烟灭。

　　灵昭转过身凝视着结界当中的玉像，那玉像也望着他，铜镜上映出他的身影。他移动几步，那玉像也随之移动。“果然是‘天杀’啊。”灵昭低语。

　　灵昭想起很久以前在七星山师傅讲的故事。

　　“天杀”是师傅太乙真人，师伯玉鼎真人和师祖太上老君合力制作的神器，也称终极武器，无常形可随使用者的意愿变成任何样子，以灵魂作为其动力来源，经过神器的增幅，由乾坤镜释放出去。“天杀”是作为神界对下界进行天罚时使用的，看来师兄要找的就是它了，没想到竟在季高手中。

　　灵昭可以感到“天杀”一次强过一次的脉动，应该快爆发了，不知被它击中是个什么滋味。

　　“臭猫，都快要死了还这么高兴。”

　　“玉……玉堂，你怎么回来了。”就知道很难骗过他，没想到回来的如此快。

　　“你每次想要骗我时说话都很多啊，你不知道么？”白玉堂忿忿地看着这只傻猫。确实，方才那种状况只有这猫才有把握破除结界，这猫不同他一起走定是有什么原因。他舍不下这猫儿，但也不会将那些人一同留在险境。但让那些人脱险后，他会回来，同他一起。

　　“玉堂，你不该回来的。”

　　“你真的这样想么？”

　　“玉堂，这个结界是传说中的‘祭祀’，破除之法是‘牺牲’，而那个玉像就是神界的终极武器‘天杀’，我是逃不掉的，你还是走吧。”

　　“笨猫，我不会走的，我们也不会有事的。我刚才把哪吒给我的信香给了展逸让他替我点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师傅那么疼你不会放着你不管的，你这次救了文曲星报了恩，很快就可以成仙了。我想好了，你还是不要等我了，你成仙后来点化我不是更好。”

　　“玉堂……”

　　“对了！”白玉堂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灵昭，“万一他们赶不及还有这个。”

　　灵昭接过一看，竟是半粒幻珠，“玉堂，你怎么……”

　　“一人一半。”

　　“真拿你没办法。”灵昭苦笑。

　　乾坤镜忽然大现光华。

　　白玉堂用力握住灵昭的手。

　　刺目的光芒将两人包裹住，炙热、疼痛，好像所有的痛苦都被加在了身上，再也不能承受了，渐渐失去了意识，只记得最后的愿望，希望他平安。

　　不知过了多久，灵昭慢慢睁开了双眼，自己还活着么，用力撑起炙痛难奈的身子，入眼的竟是黑色的毛发，看来自己是被打回原形了，居然受了“天杀”一击还能活命，玉堂呢，用力转动着脑袋四处搜索。没有，应该是得救了吧。

　　“好可爱的小猫啊，居然可以撑得过‘天杀’的威力。”冷酷的声音。

　　一双脚出现在灵昭眼前，用力仰起脸，季高？他居然没死。

　　“不过你既然知道了‘天杀’在我手里就非死不可了。”

　　灵昭看到季高的手指动了一下，一个尖锐的物体射入体内，身体立刻变得轻飘飘的，疼痛也都不见了。灵昭知道他的内丹碎了。

　　灵昭飘了起来，他可以看到他的身体趴在地上，曾经黑色的漂亮的毛发上沾满了血，文曲星君曾赞叹过的眼眸也闭得紧紧，他知道他死了。

　　季高又道：“想去地府么，小猫？你还是就此消失的好。”

　　灵昭只是凝视着季高的眼睛。

　　季高讨厌这双眼睛，平静，没有波澜，好像什么都能看透，不过很快他就消失了。

　　“魂飞魄散！”

　　恶毒的咒语过后，一切都消散了。

　　“哈哈，没有了，没有了。”季高的狂笑声在空旷的地宫中显得阴森恐怖。

　　“猫儿！”白玉堂猛地惊醒，一把抓住身旁的人，是展逸。远处的志鸿堂一片火光，传出求救的声音。猫儿呢，猫儿哪去了？他不是变出了假的幻珠，把真的给了猫儿么，摊开一直紧握的手掌，幻珠还在，是真的。耳畔又传来那猫儿难得的笑语“你见过小孩子能打倒大人的么。”

　　“玉堂兄，你不要紧吧，方才白光一闪，你就在这儿了，昭兄呢？”展逸道。

　　白玉堂一把揪起展逸的衣襟道：“我不是叫你点香么，为什么没有人来？”

　　展逸道：“那香在地宫内受了潮点不着啊！”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白玉堂发狂般地冲着展逸大吼。

　　展逸觉得白玉堂似乎要把自己勒死，就在他觉得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白玉堂放了手。

　　“对不起……”

　　展逸觉得此时的白玉堂就像一个孤单的大孩子一样令人心痛，“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那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些孩子，我送他们回家。”

　　尾声，各自的未来

　　当夜，白玉堂对每个救出的孩子施了法术令他们忘却在志鸿堂发生的一切，将除包墨之和徐兰亭之外的孩子们送到官府，由官府中人送他们返乡。

　　白玉堂为了灵昭心愿亲自护送包墨之和徐兰亭返回庐州。其后，包墨之的嫂娘在乡里寻了一位先生要教导他。谁知，那先生一见包墨之便大呼：“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前途不可估量！”另荐了一位隐士教他。那隐士见他一腔正气，遂给他起了官印一个“拯”字，取意将来可拯民于水火之中；起字“文正”，取其意“文”与“正”，正是个“政”字。言其将来理国政，必为治世良臣之意。

　　展逸夫妇当晚便启程返家。本以为襄阳王断不会善罢甘休，哪知数月过去，并无动静，心里稍安。腊月一日午后，贺清月突然腹中疼痛，想是要生了，竟然提早了三个月。家人连忙去请接生婆，大夫。贺清月从午后痛到傍晚，展逸在房外也从午后一直站到傍晚。

　　快到掌灯时分，贺清月的声音渐渐弱了，一个老妇从房内奔出，对展逸道：“少爷，大夫说少夫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让少爷作决定！”

　　展逸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冥冥之中似乎想起有人说过的一句话“天狗吞月之相”，“要……”

　　“这位施主，贫道有礼了。”

　　一个慈祥的声音打断展逸的话，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白发白须、素衣云履的道士和一个总角小童出现在院中，谁也不知这二人是打哪儿来的。

　　“道长有礼。”

　　“施主切莫草草决定，以免追悔莫及。”

　　“晚辈也不想，还望道长指点迷津。”

　　那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块暖玉，递给老妇道：“尊夫人孕期曾受邪气侵害，才会有此一劫，此玉乃灵物，系于产妇颈上，可保母子平安。”

　　老妇看了眼展逸，见他点头，连忙又奔回房内，依言行事。

　　片刻，只听得哇哇的啼哭声，又有一老妇奔出，对展逸道：“恭喜少爷，少夫人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展逸大喜。

　　那道士闻言也抚须微笑。

　　展逸道：“多谢道长指点，道长如若不弃，还请为小儿赐个名字吧。”

　　道士道：“既是掌灯时分出生，就叫‘昭’吧，日明为昭，取呼唤光明之意。”

　　“多谢道长。”

　　这时又有仆人将那暖玉拿了回来还给道士，道士道：“此物有辟邪之能，就送给小公子作个礼物吧。”

　　展逸接过，只见那玉正面雕有祥云朵朵，奇松怪石，好似蓬莱仙境；背面镌刻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字。

　　“多……”展逸抬首正要再谢，哪里还有道士和小童的踪影。

　　报恩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