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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知弦未应宫喂梅花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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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将晚面上神情没变,但藏在衣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他今日回来的匆忙,哪里顾得上嘴上的伤口,如今倒是被贺知弦瞧见了。
望着宋将晚那双干净的眸子,贺知弦摇头叹了口气,抬手伸向宋将晚的唇。
宋将晚往后缩了下,怯怯的看着贺知弦。
那般胆小的样子,跟今日在城西那人怎么可能是一人,那人眼神复杂,不知有多少心计藏于其中。
而七皇子却是不一样,这双干净的眸子他只在上一世见过一两次。
见贺知弦没有其他动作,宋将晚停止了往后退的脚步,定定的看着他。
唇上突然有些微凉,宋将晚愣了下,垂眸看着贺知弦将他沾在唇边芙蓉糕屑用手抹去。
指尖带过唇上的伤口,不疼,却带着微微痒意,宋将晚怔了怔,几乎是同一时间抬手抚上唇。
没想到却碰到了贺知弦的手。
两人同时一顿,互相对望着,此刻的贺知弦觉得,面前的这位七皇子,或许不是个傻子,当然也不是今日城西那人。
宋将晚皱了皱眉,他虽不知道贺知弦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但见他那表情就知道,贺知弦许是猜到什么了。
“既然没什么事,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贺知弦收回手,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的看了眼宋将晚。
待程季卓回来时,宋将晚还坐在桌前发呆,手中的茶水凉了都没发现。
程季卓皱着眉将宋将晚手中的茶杯拿了过来,重新换了杯热茶。
“怎么了?”
宋将晚将重新倒好的那杯热茶喝了下去,随后抬眸看向程季卓:“贺知弦恐怕是看出来了。”
“什么?”程季卓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但见宋将晚那担心的样子,他问道:“你是说他猜出你是装傻的?”
“约莫吧!”宋将晚叹了口气,罢了,先继续在贺知弦面前装着,反正那人暂时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他是装傻,就姑且当他不知道。
宋将晚站起身来,随意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地白雪,半晌,他才问道:“洛玉清现在安置在哪?”
说到这事,程季卓走上前与宋将晚并排而站,看着前面此刻身着单薄衣服的人,他将宋将晚从小养到如今,现在确实无法看透他心里的想法。
“暂时安置在城南外的一处小茅屋里,幸好我去的及时,否则他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宋将晚点点头,只要救到这人事情便好办了,他转身将藏在床上的太监服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好几张银票递给程季卓:“过些天你把这银票给他。”
程季卓有些不明白宋将晚的意思,问道:“你不是想将他收为己用?”
“是,不过我想他自愿为我所用,而不是逼他。”
说到这程季卓才彻底明白过来,收下了银票。
“师父,阿晚有两件事想求你。”宋将晚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程季卓面前跪了下去。
程季卓大惊,连忙俯身想将宋将晚扶了起来,但后者坚持,根本不愿起身。
“你说。”虽说徒弟跪师父是天经地义,但对于程季卓来说,宋将晚不止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主子。
“第一件事,我希望师父能出宫去,代我完成宫外一切事宜。”宋将晚知道,他身为北亭七皇子,要想出宫自立府邸,只能封王或者娶妻。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傻皇子,如何能封王,怎么能成亲?
“出宫?”程季卓明白,宋将晚口中的出宫并不只是出宫一两日,或许是几月,又或许是一辈子。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就是,希望师父能教我易容之术。”宋将晚唯一不明白的事就是为何师父将他的武功医术全教他了,却唯独没教他易容术。
越听程季卓的眉头就皱的越紧,也不扶宋将晚,任由他在冰冷的地上跪着。
“这两件事我都不能答应。”
宋将晚自小便只待在未应宫,身边也只有一个自己照顾着,若是此时出了宫,那宋将晚便是在宫里孤苦无依了。
“师父。”宋将晚知道程季卓拒绝他是为了他好,但现下没有其他办法了。
程季卓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宋将晚又道:“我在宫里自然会保护好自己,但是宫外我们一切不知,再加上要坐上那个位置,我们对付的不止有太子一派,还有五皇子,他们身后都有各自母家势力,只有阿晚一人,什么都没有。而我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人便只有师父您一人,若是师父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
程季卓听着宋将晚的话,也是,当下朝中分为两派,太子一派和五皇子一派,无论哪一方都不好对付,更何况宋将晚还是孤身一人。
“罢了罢了,第一件事我答应你,但第二件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为何?”宋将晚没有起身,地板上的凉意让他的膝盖有些刺疼。
“你可知这易容术的面具是药物所炼制而成,是药三分毒,我不信你不知道。”
宋将晚睁大眼睛看向程季卓,是药三分毒他知道,师父如此说的意思便是…
他连忙站起身,许是因为起身太快,膝盖上的疼痛让他一下没站稳,再次跪在地上。
程季卓连忙走近将宋将晚扶了起来:“这般匆忙作甚?”
“若是有毒,那为何师父还要日日戴着这人、皮面具?”不止如此,还戴了那么多年。
程季卓没有多说,更没有解释,将宋将晚扶坐在木椅上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师父…”
“我吩咐他们进来伺候你洗漱。”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宋将晚皱着眉,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今日虽说他是戴着面具,但迟早有一天贺知弦会认出他来。
唯一的办法只有师父的易容术。
来不及细想,未应宫太监的敲门声便传来,宋将晚闭了闭眼,最终还是不再继续想下去,直接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次日,宋将晚每次都想同程季卓提易容术一事,但都被其含糊用其他话带过了。
“摄政王到…”
听到声音,宋将晚有些头疼,站在原地不动,程季卓看了眼宋将晚,随后便上前行礼。
“今日带了梅花点心,七皇子要吃么?”贺知弦手中拿着油纸包,刚一走近,宋将晚便闻到他手中油纸包内散发出的点点梅花香。
宋将晚连连点头,痴痴的笑了起来:“阿晚想吃,阿晚饿。”
贺知弦没多说,将手中的油纸包拆开,拿出一块梅花糕点往宋将晚口中送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程季卓见摄政王如此举动,又想到昨日宋将晚所提之事,心里终是悬着颗心。
“七皇子想出宫玩玩么?”贺知弦见一块糕点被吃完了,又继续拿出了一块。
宋将晚一听出宫,连连点头:“想。”
“那明日微臣来接七皇子可好?”
“好。”
虽不知贺知弦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能出宫是最好的,他今早吩咐程公公的事也能在明日进行。
贺知弦来的匆匆,离开的也匆匆,仿佛就只是来送梅花点心一样。
宋将晚看着贺知弦离开未应宫,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帕擦了擦嘴角。
“师父,明日吧,没有他在,或许看不出来。”
程季卓点点头,也罢,此刻的宋将晚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贺知弦离开未应宫后径直去了长春宫,宋辰铭靠坐在榻上假寐着。
身旁一身着华丽宫袍的女子帮他按着额头,听到太监通报,他这才睁开了眼。
“微臣叩见皇上,淑妃娘娘。”贺知弦低着头跪在地上。
“平身吧,爱卿来所为何事?”宋辰铭摆了摆手,一旁的淑妃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了回去。
贺知弦站起身来,如实道:“今日臣去了未应宫,见七皇子一直都在未应宫从未出去过,便想着明日带他出宫看看,顺便访一访临安城的名医。”
“也好,确实也应该带他出去看看。”对于宋辰铭来说,是他亏欠了宋将晚。
“多谢皇上。”
未应宫中,宋将晚坐在被雪压低了的桃树枝下,瞪着眼看着与他一同坐在树下那人。
“虽说你是个傻子,但还是比我大,我便吃亏一些叫你一声七皇兄。”
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两岁的人,宋将晚直接笑出声来。
这位九皇子宋子逸是萧贵妃之子,只可惜,萧贵妃苦守那么多年,只生了宋子逸这么一个儿子,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失宠的命运。
“听说明日摄政王要带你出宫,能否再带上我一个?”宋子逸眨了眨眼,巴巴的看着宋将晚。
这件事贺知弦也才同他说完没多久,怎么这位九皇子倒是知道了消息,难不成是躲在何处偷听了。
见宋将晚不说话,宋子逸抓了抓脑袋,耐心开口:“你放心,我也不会欺负你,我会好好保护你。”
“保护我?”宋将晚眨了眨眼,似乎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遇到坏人,我就帮你打跑他。”
宋将晚听完,抬手合掌拍了几下:“打坏人,阿晚怕坏人。”
程季卓远远的看着树下两人,一个真单纯,一个假傻,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走上手足相残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贺知弦:明天带老婆出去玩。(偷偷约会,开心。)
宋将晚:明天出去,趁着贺知弦不在,赶紧把要做的做了。
宋子逸:带我一个。(一千瓦的大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