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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魂归未应前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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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雪,官道之上已被白雪覆盖,隐隐留下几串脚印,宫人们缓缓踏雪而行,时不时悄声交头两句。
“未应宫那位,恐是不行了,昨夜染了风寒,这会儿也还未醒。”
另一个宫人吃惊,瞅了眼四周,又回头小声道:“那不是七皇子么?怎么没个太医去瞧瞧?虽说痴傻不受宠,但也是皇子。”
“不知,那程公公昨夜求药不成,惊动了皇上,皇上却也不管不顾,只怕就是因为那位痴傻的缘故…”
宋将晚再次睁眼时正躺在未应宫有些破旧的床上,他眉头紧皱,偏头看了眼窗外,此时正飘着雪,隐隐的带着几分寒气。
这分明是刚入冬,宋将晚还未回神,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终是醒了,终是醒了。”
他偏头看了过去,此刻的程公公眼睛发红的坐在床边,手中还抱着个汤婆子,见宋将晚醒过来,连忙把汤婆子塞进他怀中。
“师父…”宋将晚看着面前这位疼他入骨之人,程公公明明是病入膏肓得不到救治才死在了桃花树下,为何这会儿又活了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这是…怎么了?”宋将晚缓慢起身,身上没有厚衣服,只是穿了好几件薄衣服抵御寒气,他紧紧捂着汤婆子,这玄冬之际的气候冻的他鼻尖发红。
“你前个儿夜里风寒,起烧了,昏睡了一天一夜,咱们这未应宫哪里能找来药材,只能用些土法子。”程季卓多是无奈,看向宋将晚的眼中也多了些心疼,他伸手替其掖了掖被子,终是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心有不甘,面前这人分明是七皇子,皇上的儿子,就因为痴傻,常年被关在这未应宫里,宫里那群畜牲也狗眼看人低,就是那简单的药材也不愿意拿出来。
宋将晚却没注意到程季卓此刻的神情,他还在程季卓的话里久久不能回神,风寒?起烧?他在三年前确实生过一次重病,也幸好有师父,否则他也活不到三年后。
所以就是说,宋邑霄杀了他之后,他没死,而是重生了?
又或者是做了一场梦?
宋将晚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汤婆子,摇了摇头,那绝对不是做梦,梦里不会那么真实。
就连他毒侵入五脏六腑的那种疼痛,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确实死了,但现在又重生了。
宋将晚松了口气,看来老天也怜悯他,知道他上一世傻,这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阿晚,你还要继续装下去么?现在正是时候,七皇子生了场大病,莫名好了痴傻之症,这也说得过去。”程季卓转身倒了杯刚热好的茶递了过去。
宋将晚沉默了半晌,接过茶杯将那热茶喝了个尽,身子也随之稍稍暖了起来。
“装,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宋将晚知道,一旦自己不痴傻了,对付他的不止有太子一派,还有五皇子一派。
毕竟他上一世是死在五皇子手下的。
“你的意思是?”程季卓愣怔怔的看着宋将晚。
以前的宋将晚从来都不会去想那个位置,唯一的想法,只是想要好好活着,现在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嗯,要想活着,只能坐上那个位置。”宋将晚紧了紧茶杯,不过他不想程季卓看出什么,这才又松了手,将茶杯放到一边。
“那你可有…”
程季卓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两人同时朝着门口看了过去,见来人,他连忙上前行礼。
宋将晚却皱紧了眉头,藏在衣袖中的手紧微微颤抖。
“七弟可有好些?我去御药房拿的去风寒的,快些熬了喝下。”宋邑霄将药包递给程季卓,后者连忙接过退了下去,却在转身之际,不经意间闻了闻药包。
看着程公公离开之后,宋将晚这才松开藏在手袖中的手,掀起衣服,席地而坐:“皇兄,阿晚好冷。”
这未应宫,除了皇上的命令,或是哪位皇子娘娘的赏赐,谁敢送御寒的衣物进来,反正现在也暂时出不去。倒不如此时受了宋邑霄的好意。他要装自己也陪着他装。
果不其然,宋将晚刚说完这句话,宋邑霄就连忙开了口。
“知道冷你还同这般坐在地上?我这就让人从御衣房备好送来。”宋邑霄上前将他拉了起来,转身找了个木凳放在宋将晚身下。
宋将晚坐在那木凳之上,露在手袖外的手指已经被冻得泛红,他抬起放在嘴边吹了两口热气,这才拿过一旁桌上的绿豆糕塞进口中,见宋邑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呆呆的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
“皇兄,你也吃。”
宋邑霄看着沾满口水的糕点,眉头也在不经意间皱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笑道:“我不饿,你先吃,我去吩咐他们送些衣裳来。”
说完宋邑霄也不多逗留,转身便离开了未应宫,宋将晚吃着手中的糕点,盯着宋邑霄的背影离开,待完全看不见时,他才从木凳上站起身来。
他将吃剩下的绿豆糕塞进口中,拍了拍手,此时的程季卓也端着药走了上来。
“我看了,都是些去风寒的药。”
“嗯。”宋将晚接过药碗,刚凑到鼻尖处便皱起了眉。
程季卓一愣,问道:“药有什么问题?”
宋将晚的医术武功都是自己教的,按理来说他能闻出来的,自己也能闻出来,还是说自己漏了哪里?
宋将晚摇摇头,眉头却没松开,依旧紧紧皱着,他抬起碗将药饮了个尽,随即又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温水,待口中的苦味淡了些他才开口:“药没问题,就是太苦了。”
程季卓松了口气,接过碗无奈笑了起来:“你这孩子。”
宋将药看着程季卓的样子,嘴角也微微勾起,眼中却蒙蒙的泛着泪光,他笑道:“阿晚不是孩子了,阿晚一定会护好师父。”
这般单纯的样子却让程季卓一时分辨不出宋将晚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他还是苦口婆心:“要坐上那个位置不容易,你要记住,皇权之下无亲情,无论是谁都不能去相信,包括我。”
宋将药一愣,却又没反驳,只是道:“是,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
上一世以为宋邑霄待自己好,就真的以为他不会杀自己,把自己当亲兄弟,没想到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你现在要如何做?”程季卓看了眼未应宫,这整个殿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
宋将晚也巡着看了几眼,这未应宫着实有些破旧,他叹了口气:“等,三天,再等三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三天?你为何能保证?”程季卓不明白,就算是笃定自己能出去,为何又要等三天?
“三天后您就知道了。”宋将晚也不明说,毕竟他上一世也是那个时候出去的,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再次被太后禁了足。
不过现下想来,那次意外说不定不是真的意外,他这一次倒是要好好看看,究竟是宋邑霄还是太子。
宋将晚转身坐在桌前,但这寒气入体,着实让他冷得很,他只得抱紧手中的汤婆子,看向程季卓:“是了,师父,您最近可听闻那位摄政王?”
“摄政王?贺知弦?”程季卓有些意外宋将晚为何会对这个人感兴趣。
“是他。”
“北亭唯一的一位外姓摄政王,想来也是个衷心的主,不过皇上疑心重,只允他上朝出谋划策,却不予他兵权,不过是个空有其名的王爷罢了。”程季卓只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不过那位摄政王并没有兵权,若是拉拢他也没多少作用,不过也只是个军师罢了,而对于宋将晚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军师。
宋将晚不再说话,修长的手指摸索着那汤婆子的边缘,细细想来,上一世他死时贺知弦依旧是摄政王,看来他只对皇上衷心,并不取决于皇上究竟是谁。
而那位摄政王也不过二十六,只比他大六岁罢了,想必是个贪慕虚荣之人,谁许他荣华富贵,他便忠于谁,如此看来,这人恐是要不成。
“不过昨日我出去求药时,倒是听说摄政王当着众大臣的面驳了那太子的面子,但皇上却不罚他,倒把太子禁了足。”程季卓怎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为哪般,不过这朝前之事,他一个后宫公公哪里知道,就算想知道也不能明着去打听。
宋将晚愣回神,怔怔开口:“太子禁足?”
上一世可不曾听说摄政王和这太子一事?还是说他上一世根本就没关注过朝前之事?所以才不知晓?
“恩,不过禁了半月罢了。”程季卓叹了口气,同样是皇上的儿子,太子禁足半月,面前这位却因为痴傻被禁足快十余年。
“不过太子禁闭,于我们也不是坏事。我们不参与其中,让他们斗,我们可坐享渔翁之利。”
程季卓这番话却是让宋将晚醒了神,他问道:“师父,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让我坐上那个位置?”
“是,从我来你身边照顾你那一刻就开始想了,只不过你却一直无心于那个位置,我也不会勉强,现如今你自己想通了,要知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墙之下,哪里会有人真的单纯,真的什么都不懂。”
上一世的宋将晚不知道,但现在,宋将晚却是清楚的很,不过最让他最疑惑的是宋邑霄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装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宋将晚:摄政王贺知弦就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贺知弦:???(老婆对我有误会怎么办?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