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太阳》冒泡宅女

2、拜访

　　校庆后没多久便是重阳节，宋仪去外国语大学探望老师顾崇华和师母苏韵然。

　　“呀，小仪来了！快，快进来坐。”苏韵然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忙不迭把人往屋里迎，“老顾，老顾，快出来，小仪来看我们了！”

　　“师母，节日快乐！”

　　宋仪一边打招呼，一边轻车熟路地把拎来的螃蟹放进厨房。

　　苏韵然拍了下她的胳膊，佯装不满：“来探望我们两个老骨头，带什么礼？故意跟师母生分不是？”

　　“知道您和老师不喜欢，可是家里的螃蟹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都是上好的阳澄湖大闸蟹，死了丢了都不给自家老师和师母吃，我成什么人了？”

　　宋仪边说边摇晃师母的手臂，小女儿姿态尽显：“好久没见您和老师，今天别数落我嘛。”

　　苏韵然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得令！”

　　顾崇华从书房出来，看到亲亲热热仿佛母女的两人，眼睛弯成两弯月牙儿，“回来了。”

　　“嗯，回来了。节日快乐，老师。愿您与师母长命百岁，康乐宜年！”

　　“好好好，好孩子~”

　　老俩口乐得合不拢嘴，师母一个劲儿问宋仪想吃什么，“家里没有让你老师去买，正好活动活动他的老胳膊老腿儿。”

　　说说笑笑间，很快便到了午饭时间。宋仪熟稔地挽起袖子，进厨房给师母搭把手。

　　不擅长厨艺的顾崇华也跟进去。洗个青菜，剥个蒜，总之没闲着。

　　不大的厨房挤进三个成年人，挤挤挨挨处处不便，但谁也没有撒手出去。

　　饭桌上，顾崇华问起宋仪的工作。

　　重阳节虽然是传统节日，但并不是法定节假日。如若不然，顾媛不可能不来探望父母。

　　宋仪放下螃蟹，擦了擦手：“我如今在一家外语出版社挂职，不用坐班，按时交稿就行。”

　　顾崇华问了出版社的名字，又问负责人是谁，待遇如何。

　　宋仪一一道来，毫无隐瞒。

　　“嗯，我知道他，为人精明强干但有底线，还成。”顾崇华点头，还算满意。

　　按照他的私心，是想让弟子留校任教。常青藤名校的语言学博士，这样的人才走到哪儿都受欢迎。

　　只是顾崇华更了解宋仪的性格，比起需要和形形色色的学生、同事、领导打交道的大学讲师，翻译的工作更适合她。

　　一人，一笔，一杯清茶，徜徉在文字的海洋。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在她脑海交汇、碰撞，然后转换成另一种截然不同但同样优美动人的文字。

　　没有无聊的社交，不用揣测他人的想法，顾虑谁的脸面，只需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于一处，这才是宋仪钟爱的氛围。

　　话说到这里，宋仪打开随身背包，把一本还未拆塑封的书递给顾崇华，“弟子拙作，不足之处，请老师和师母多多指正。”

　　苏韵然拍下她的手，又横丈夫一眼：“快点打住，吃饭皇帝大，别的事先放一边。”

　　那边厢师生对视一眼，立马认怂。

　　宋仪：“师母，我错了。”

　　顾崇华：“我的错，吃饭，吃饭。”

　　正经事不适合在饭桌上说，容易消化不良，但八卦可以。

　　苏韵然把盛好的汤放在宋仪面前，笑眯眯地问：“小仪啊，谈对象了没？”

　　宋仪端碗的手顿住，面对师母关切的目光以及老师若有似无投来的视线，说不出敷衍的话。

　　“没呢。”她摇头。

　　“嗨呀，你们年轻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找对象，是想急死我们吗？”

　　顾崇华：“就是就是，我和你师母这么大的时候，你媛媛姐都快上小学了。”

　　宋仪涨红了脸，好半晌似是鼓足勇气：“老师，师母，柳师兄……还单身吗？”

　　声音几不可闻，苏韵然要不是坐得近根本听不见。

　　“小仪，你……”

　　女人脸上写满惊讶，完全不知道她竟然藏着这样的心事，关键她还没看出来。

　　虽说都是丈夫的学生，柳昱却比宋仪大五岁，后者考进外国语大学时，前者早就毕业工作。

　　逢年过节来探望，好像也没碰过面？

　　想到这里，苏韵然也觉奇怪。

　　两个频繁出入顾家的年轻人，竟然没打过照面，这是什么概率？

　　惊奇之余，又觉两人实在般配。

　　怎么从前没想到呢？

　　苏韵然颇觉奇怪，面上笑得畅快，“好事啊，放心，包在师母身上。”

　　“我……”宋仪脸红得几乎滴血，“劳师母费心。”

　　“勇敢的孩子，终会得到命运的眷顾。”苏韵然摸摸宋仪的头，“做得很棒，小仪。无论结果如何，踏出这一步就能不留遗憾。”

　　宋仪重重点头。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师兄没有伴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手一搏？

　　无论输还是赢，只至少对得起自己。

　　顾崇华见娘俩避开他说悄悄话，好奇的不行。心里仿佛有猫在抓，表面装作云淡风轻，不肯开口询问。

　　指节扣响桌面，提醒她们：“螃蟹凉了该腥了，快吃。”

　　宋仪低头，一模一样的两只瓷碟摆在她和师母面前，上面是剥好的螃蟹。雪白的蟹肉，金灿灿的蟹黄，极大地勾起人的食欲。

　　“谢谢老师，老师真好~”

　　心事有了着落，胃口似乎也打开了。宋仪挥舞筷子，大快朵颐。不见外的模样，看得老两口高兴不已。

　　“国外饮食不习惯吧？这孩子，尽吃肉了，青菜来一点。”

　　“螃蟹寒凉不能贪多，喝点黄酒暖暖。”

　　苏韵然里外忙个不停，上扬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再来一只嘛，师母~”

　　“不许！”

　　顾崇华帮着说和：“难得高兴，孩子才回国呢，让她再吃一只呗。”

　　苏韵然柳眉倒竖：“哦，就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是吧？”

　　“我什么都没说！”顾崇华秒怂：“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

　　宋仪偷笑。

　　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宋仪帮着收拾完，开车带老俩口出门。

　　十月秋高气爽，不冷不热，是出游的好时节。宋仪路过时看到附近的人民公园在举办菊花展览会，当即决定陪两位老人过去逛逛。

　　菊花会上有许多平时见不到的稀有种类乃至珍品，是爱菊人士的天堂。苏韵然和顾崇华不算菊花发烧友，但是，没有哪个华国人能拒绝莳花弄草的乐趣，尤其是退休后有钱又有闲的老人。

　　天朗气清，在小辈的陪同下走走逛逛，听听老花农的培植经验，身心皆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