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兽》sald

2、第二章

　　早上三四点的时候，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凉路几乎是连滚带爬着下了床去给开的。门外就一个人，音理的手下，昨天才见过的，被他咬的那个估计还醒不过来。
　　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下水道的老鼠，耸了耸肩，凉路并不在意，从那人手里接来一张纸条，动作可谓是卑躬屈膝。
　　纸上是一个地址。
　　“老大说了，晚上七点让你去参加聚会。”
　　还聚会？又不是文明人，装什么上流。这种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目送那位同志一路惊天动地的下了楼道，末了还踢翻一个摆在角落的垃圾桶，凉路只觉的这有可能演变成一个无望的灾难。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在人都没有的街道上四处晃荡，被从睡眠中硬生生挖出来的不适化为疼痛一下下冲击着。没有穿外套的后果直接反应在布满鸡皮疙瘩的皮肤上，他这时才发现已经是快要入冬的时节了。
　　转过一个弯口的时侯，贴着墙壁坐了下来，曲折双腿把手臂摆在上面，困意又一点点回来了，眼皮耷拉着要睁不睁的样子，早知道就留在床上挺尸了。
　　白色的帆布鞋第二次出现在视线中，中间的间隔不过几分钟，艰难的把头抬起来，却不是看对方的脸，反而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人，他凭味道就记住了，原来，又走到了昨晚那条巷子。
　　鞋子又离开了，不远处的饮料机响起了硬币碰撞金属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温热的触感贴在脸颊上。
　　从柏舒手里接过罐子看了一眼后转向蹲在自己身边的人，番茄汁？当他吃素的？
　　“很冷吧。”朝他笑了笑，她对待他的态度像是个路人。他不愿意想自己是流浪狗或是别的什么低等生物。
　　感觉到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凉路伸出一条腿，拦了女生的去路。
　　在女生疑惑的目光打量下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一只手握紧罐子，那里还有暖暖的触感传来。
　　“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满意的看到柏舒吃惊的表情和有些泛红脸，他坏心眼的猜测那是不是气红的，终于又慢条斯理吐出两个字。
　　“咖啡。”

　　大口喝光了一杯的可可，凉路满足的叹了口气，身体总算暖和起来，看见对面盯着自己的柏舒，杯子里还是满满的。
　　“有问题么？”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那个，你是吸血鬼？”似乎是有些紧张来着。
　　“啊？”语气词刚出口，凉路突然就想到了两人遇见时的那个场景，确实是看上去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表面上却是半身越过桌子，勾了女生的下巴，对方愣愣的，好像还不在状态，“那你愿意给我咬一口么？”
　　动作还摆在那里，头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下。
　　“什么时候还学会耍流氓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凉路主动让了沙发外侧的座位给对方，自己转移到另一边去。
　　冲柏舒笑了笑，白沭把刚才凉路喝剩的杯子递给服务生。“别跟着他瞎折腾，世上哪来那种妖怪。喜欢的话，人也可以去喝，只不过感官不同味道不同而已。”
　　白沭的头发是浅色的，光线打在上面会发出好看的色泽，连带着整个人都亲切起来。
　　发觉自己的话女生并没有特别在意听，反而是盯着自己的脸发愣。
　　“怎么了？”
　　“你没有花瓣诶。”意思的指着自己的眼睛。
　　“嗯？什么？”被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白沭有点反应不过来。
　　“眼睛里面有三叶花瓣的条纹，”指了指坐在白沭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脚收起来，鞋也没脱的踩在沙发上的人，抱着膝盖头靠着落地玻璃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他就有啊。”
　　“虽然我们都是狐邑，但可没听说过有那种东西啊，”也有点疑惑，白沭硬是把凉路推醒，盯着那双迷糊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你大概看错了吧。”
　　又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过去问凉路，“这个月还没过完，怎么来了？”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交情不错的朋友，白沭不过是这间咖啡店的老板，但他偶尔也会给凉路介绍工作，是类似于中介的那种，这个偶尔在最近固定为每月一次，具体在月初。凉路不属于族里的任何一个团体，所以他靠这些工作来维持生活，至于怎样性质的工作可以一次换来巨大的报酬就不言而喻了。
　　“这个。”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快被揉烂的纸丢给白沭。
　　只扫了一眼，白沭脸上的笑转变成了不怀好意，“有个消息你可以听听，昨晚织里的老大丢东西了。”
　　又是昨晚，凉路现在已经对这个词语产生了极度烦躁的情绪，“他丢东西关我什么事。而且昨晚丢的，怎么你现在就知道了。”
　　白沭确实有他自己的耳目，可是现在才七点多啊，难道他白沭的耳目都不用睡觉，专听人墙角去了？
　　“不是我知不知道的问题，这消息可是人家自己放出来的。”
　　“丢就丢了呗，有什么好到处说的。”
　　“问题就是那东西它是兽牌。”
　　原来还漫不经心的人一下就醒了过来，凉路放下捂手的杯子，认真的看向白沭，“那东西也能丢？”
　　这个看似零散而隐秘的种族，其实是有着它自己的管理体制，五个组织划分了地域，各自编排着一切，在各自的领地里划地为王，兽牌则是组织统领者身份的象征，几乎所有的人都默认了这些规矩，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种族没有消失的原因。
　　他们叫它狐邑。
　　空气有些凝滞，凉路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白瓷杯子的边缘，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响动，却也是莫名的烦躁了。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柏舒突然小小的惊呼了一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在包里掏了半天后把某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她说，“我昨天捡到了这个。”
　　一条银闪闪的链子，吊坠是一块金属制的牌子，黑色的纹路描绘了狐狸的头颅。
　　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白沭以完全的看好戏的口吻冲凉路说道，“你完蛋了。”
　　那是，兽牌。
　　链子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安静的躺在那里，却不知道给凉路添了多大的麻烦。一些念头在脑袋里转了又转，凉路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冒了一个字。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