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遵守法则》秋亦书

53、第五十三条

　　随着HOLO回归预告的持续放送，网上的讨论度也慢慢大了起来。上次作为主舞的韩成恩的失误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不仅是粉丝，连很多路人也很期待HOLO新的舞台。

　　星兴娱乐这次也参与到了HOLO主打曲MV的现场采访，陶夏原先的同事纷纷在帮忙宣传。陶夏点进去看了会儿，便也紧跟着在新建的社交账号上宣传。

　　原先的账号随着个人信息的曝光和从星兴娱乐辞职已经冻结了，新账号没有多少粉丝，但流量还算可以。

　　HOLO这次准备了很多，虽然时间有些紧张，但放送的物料一个接着一个，从行程表上看，几乎接下来的一个月全是关于新专辑的宣传，电台综艺高校连轴转。

　　从陶夏关注HOLO起，几乎第一次看到这么密集的行程。原先主打曲大爆使得Light股票疯涨的时候，他们也几乎是国内国外到处跑，但跟这一次的比起来显然是小巫见大巫。

　　Light这是打算把HOLO往死里榨。

　　“上班时间摸鱼？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上司见到了，咋咋呼呼道，“陶夏，你来这儿几个月了，先是刚入职就三天两头无故请假，之后好不容易步入正轨了，又跟我在这儿摸鱼！你真当我这儿是收容所呢！”

　　陶夏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看其他同事的眼神，试图跟他讲道理：“首先，我确实是在上班时间看手机，但才拿出来了不到三分钟；其次，刚入职的时候我并没有三天两头请假，总共请了三天，之后就马不停蹄去分公司工作了。”

　　“你的意思是三分钟算短？”上司更生气了，“我头一次见把偷懒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不愧是空降兵呢！空降得有理有据！”

　　“我是通过笔试面试进来的，你当时也在面试现场，视频档案都有，还请你不要说些空口无凭的话。”

　　“我空口无凭？”上司简直是不想再多跟她掰扯，一句话一个反问，“是谁靠关系进来的？是谁进来后业务水平没有丝毫进步的？”

　　陶夏据理力争：“上周那份在周会上被表扬的策划是我做的你不知道吗？我没有丝毫进步那这份策划案是怎么出来的？还是说你觉得在场审核的领导的水平比不上你一个人的以至于我那份策划案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们中国人，什么都能剽窃，谁能保证你的那份策划案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陶夏腾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问他：“你说什么？”

　　“听不懂吗？”上司带着属于本地人独有的傲气，鄙夷地看着她，却并未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陶夏瞬间明白他此举的目的，即便她不懂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逼她离开公司，但就冲着他今天歧视侮辱国人的话，她也不会再待下去。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想跟你争国籍国家的问题，但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会永远记住的。”陶夏把文件摔在桌子上，一双眼直直盯过去，“这里的中国人绝对不止我一个，而你们公司最大的市场无疑是中国，还望你记住，说出什么样的话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说完后，她又迅速坐下，打开文档，一刻不停迅速码字，看也不看他：“辞职信我会递过去，而被你贬低得一文不值的属于我的劳动成果都会带走，至于舒月姐那边，尽可把责任全推给我，希望我走后你能做个人。”

　　键盘噼里啪啦响着，上司的脸色也一变再变。他故意挑这个时间，无非是因为他们宣传部门的中国人几乎都出外勤去了，只剩下了两个中国人。一个是陶夏，另一个则是唯唯诺诺的一个女孩儿。

　　而他今天说出这些话，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逼陶夏离开，原本他并不想直接上升到国籍问题，但奈何陶夏不上当坚持要与他理论，他只得出此下策。

　　如今目的达到，但他却总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他并不怕剩下的那个小姑娘会做出什么事影响公司形象，他也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造成这样的局面后他似乎也只能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陶夏的辞职报告打得非常快，辞职理由寥寥无几，她连东西都没收就去了上司办公室，把辞职报告连带着厚厚的一叠中韩文化对比资料摔在了他桌上，差一点就砸到脸上。

　　“我认为你作为一个有点脑子的人，不至于连基本常识都不清楚，但碍于你这脑子好像只是用来装饰的，所以我在离开前把这份资料特地送给你，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陶夏客客气气说完，不等他有什么回应，就抱着此生再也不会看到这张脸的想法转身离去。

　　收拾东西的时候，周围的同事围过来帮忙，时不时看上司办公室一眼。而那位留下来的中国女孩，几乎是闷不做声地拿出自己所有的纸箱，帮她分门别类整理好，从未抬头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陶夏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用中文劝道：“回去坐着吧，那谁没准儿一会儿就要出来找茬的，我走了就算了，反正也没待多久，但你不一样。”

　　女孩却固执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就都是一样的。”

　　“……谢谢你了，我在的时候没给你帮上什么忙还总去打扰你，临走前还把你拖下水。”陶夏拍拍她的手，有些难过还有些委屈。

　　“不是你的错，我都知道的。”女孩仍跟平时一样话很少，但每句话都非常有分量，像一把小锤，慢慢敲开了陶夏堵塞的心。

　　女孩帮她把东西都收拾齐整，抱着箱子送到楼下。

　　陶夏在上车前，回头看了眼，女孩站在高楼大厦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略施粉黛，却仍未掩去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困乏，好像身后的高楼一点一滴地蚕食着她的精力与热血。

　　车发动前，她似乎听到女孩说：“抱歉，我只能留下来。”

　　陶夏一怔，嘴巴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女孩已被出租远远抛在原地。她连忙往后备箱看去，在女孩的视线离开前，迅速比了个大拇指。

　　你很棒，不要觉得抱歉，你对得起任何人。

　　回到家后，刚把东西放下就着手在网上投简历，关注前阵子面试过的几家公司。那几家基本上都是专业比较对口的，剩下的一些，就主要是翻译类的了。

　　干了传媒这么几年，积累的经验不算少，但随着媒体日新月异的进步，学的东西也增多了不少。在前公司的学习就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韩国文化产业兴旺发达，市场几乎趋于饱和，再加上韩国人几乎人均社畜加卷王，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简直难上青天。

　　陶夏在家里蹲了一个上午，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干日兼职去了。

　　日兼职是近年来兴起的一个行业，由于某些企业或者活动在短时间内急需大量人手，便发布日兼职的招聘信息，以此来缓解压力。

　　陶夏找的第一份日兼职就是去高校给人发传单。最近的天气已经回暖了些，四五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温度了，走在小道上不冷不热，像是微小尘埃落到身上一样，舒服又怡然。

　　“现在的大学真好啊，校庆花样这么多，想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活动。”跟陶夏一组的大姐发出由衷的羡慕，好奇道，“我看你好像还在上学的样子，你们学校应该也这样弄过吧。”

　　“有，但我一般不在学校里。”陶夏笑笑，向来往学生递出宣传广告纸。

　　“忙工作呐？也对，你现在不就在跟我一块儿打工嘛，”大姐点点头，又问道，“你是哪儿的学生啊？”

　　陶夏正要纠正，转头就听到那边一阵骚动，她垫脚往人群里看了两眼，除了挪动的人影外，什么都看不清。

　　“这是干嘛呀，怎么都跑那边去了，要不咱们也跟着去看看，人多正好发传单嘛。”大姐撺掇她往前面走两步。

　　陶夏被推着往人群挪去，随着她们的靠近，身后有更多的学生跑来，但很快便止住了步伐，开始往后退。陶夏大致知道是有人在拦，人流量太大，怕推搡容易发生踩踏事故，便劝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去他们教学楼附近吧，前面多半是有保安在拦，也过不去。”

　　“啊……好。”大姐仍踮着脚，不死心地朝里张望。

　　两人刚转了个身，原先涌过去的学生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截，伴随着惊呼和争吵，很显然有人摔倒了。

　　声音太大，此起彼伏，陶夏只觉得脑子乱得很，刚要把大姐带远一些，就听到有人喊道：“别推了别推了，有人摔倒了！”

　　“大家看着点儿脚下！小心些别踩到人了！”

　　“真行啊，跑来学校拍剧还推学生，明明只是爱豆出身，还真以为拍几部戏就能变成演员了？”

　　陶夏一愣，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些多虑，毕竟HOLO他们在忙着新专辑，肯定腾不出时间来拍戏。况且他们团里，往演员路发展的只有全赫锡，他一向以谦逊明理闻名，不可能会随便让保镖推搡学生。

　　“谁在骂我们家哥哥？他都没带什么保镖，明显是剧组的人推的！要骂骂剧组去，冲着我们狗叫什么！”反驳的话很快就传了过来。

　　最初抱怨的人一下被点燃，也不管对方在哪儿，直接冲着四面八方输出了一通，本就混乱的局面像被打翻的饭一样，乱得不可开交。

　　陶夏不敢轻易参与进去，竭尽所能往人少的地方走，出来的时候手机厚厚一沓纸已经不翼而飞，刚稍微喘口气，就打开手机搜索了一通。这件事闹得很快，几乎发生没多久就上了热搜，甚至还有还算清晰的图像视频为证。

　　陶夏把图片放大看了看，里面的人戴着墨镜刚从车里出来，也行是刚睡醒，显得有些不耐烦。

　　还好不是他们。

　　陶夏松口气，转而就兀自笑笑。许是这几天稍微闲了下来，一天到晚不知道瞎想什么，不是今天怀疑HOLO出了事故就是明天担心活动会有意外，没准儿这样的猜想多来几次就真的会应验。

　　想到这一点，她赶紧摇摇头，拍了拍脸，从包后面又拿出一叠新的传单，继续分发。

　　由于有一部分传单被挤掉了，剩下的这些发起来很快，她几乎没花多久就没了。看着大姐手里还剩下一些，便自告奋勇帮忙，与她约定好集合的地方后，就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可等到发完传单赶到约定地点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人影后，陶夏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并没有大姐的联系方式。刚纠结要不要给她留张纸条，就看到群里她回复广告主的消息，最新的一条是，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那一瞬间，陶夏好像也没有很失落，而是也跟着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也已经发完了，并上传了照片。群里的人不能互相私发消息，所以她也不能问大姐为什么会先走，不过好像原因已经不重要了，至少一个人慢慢走回去时见到的夕阳很美，美到她觉得一个人的时刻如此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