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遵守法则》秋亦书

18、第十八条

　　“陶夏，我觉得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是她出去前，杨舒月留下的一句话。然而她不曾驻足，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回复道：“可我从离开那里的时候，就难有选择机会的权利了。”

　　之后她的日子变得简单了一些，除了犹豫该在什么时机对家人坦白外，几乎没有过多需要考虑的。HOLO新专辑主打歌曲的MV跟练习室版本陆续放出，打歌舞台也在准备中。这一次的造型跟音源没有什么硬伤，他们的好评渐渐如泡沫般浮了上来。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

　　最近一直陆续有人从杨舒月的办公室进进出出，大多是一些外貌端正的员工，男女都有，以年轻人为主。这样的筛选持续了一段时日，就连一些不怎么关注综艺的员工都被叫进去过，很显然，杨舒月有些着急了。

　　陶夏自从那天拒绝她之后，偶尔也想到过她最初决定留在这儿的原因。

　　再等等吧……会有比她更合适的人的。

　　杨舒月选妃一般的海选还未告一段落，HOLO的打歌舞台正式开始了。从第一周的积累好感分数，到第二周的舞台排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即便每天天不亮起来就要做造型、录制舞台，但HOLO每个成员都看起来活力满满，唯一让人有些揪心的，是这次的编舞。

　　恋情风波带来的影响太大，也许是这一次过于想给大众留下眼前一亮的感觉，主打曲的编舞涉及到很多高难度动作和复杂走位，且节拍过于密集，使得正常舞蹈动作像放了倍速一样，有些甚至是需要数十年的舞蹈经验积累才能做到的。

　　巧的是，他们队内恰好有一个，拥有十二年现代舞基础作为主舞的韩成恩，担下了最难的独舞部分。

　　先是如鹤般舒展身体，利落给出几个空翻，落在舞台边缘，通过几个十分紧凑的踢踏舞步，重回舞台中央定格在镜头正前方，最后以一个大踏步作为结尾。

　　只有短短十几秒，动作却非常繁琐，尤其是最后那一步，伴随着跌出舞台或是碰到设备的风险。还好打歌舞台布置相对节俭，大部分装饰都作为背景出来，并未怎么占据空间。

　　打歌进行到第三周，排名持续上升，几乎到了所向披靡的地步。这一周的直播，陶夏只看了前几天刚新出炉的舞台后，便把心思放到眼前的事情上了。

　　据林文文透露，杨舒月已经确定了一个人，但剩下的那一个怎么都选不出来。如果综艺拍板前还是只有一个人的话，可能最终星兴娱乐不会参与进去。

　　这次综艺声势浩大，从大致框架到具体流程，几乎全是经过几大公司共同商讨得出。如果最后星娱不能参与的话，只能转向后期策划，前期做的一些预设跟脚本也都不会采用。

　　不过稍微有些许安慰的是，这次综艺不仅在素人方面选人困难，在艺人那边也遭遇了同样的滑铁卢。目前原定的演员、歌手、爱豆、节目主持人四种分类中，唯一确定的只有主持人。
　　简直是左右为难。

　　陶夏望着办公室里忙了一天的杨舒月，不免有些担心。趁着下班人比较少，她端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小粥，站在门口等了等，刚要鼓足勇气敲门，却猝不及防差点敲到准备出来的杨舒月身上。

　　“我……”陶夏忙收回爪子，有些懊恼地咬唇。

　　杨舒月看了眼粥的品种，顺手接过，直接喝了一口，马不停蹄道：“HOLO出舞台事故了，明早要去一趟医院，具体是哪家医院还没通知。”她停下来，问道：“你明天有工作安排吗？”

　　陶夏魂不守舍地盯着地板。

　　她轻轻蹙眉叹口气，说道：“还是算了，你最近压力也好，明天另找人去。”

　　说罢，她便拿着粥急匆匆去了楼下，徒留还在原地僵住的陶夏。

　　HOLO……出舞台事故了？

　　HOLO？

　　她赶紧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毫不费力就在热搜看到大致信息。HOLO在下午表演新专辑主打曲时，有成员从台上摔了出去……摔出去而不是摔下来。她赶紧看了眼发布者，发现是现场目击观众，与此同时还有现场高糊图，只能看到一群头围在一起，具体伤到的是谁还没有定论。

　　但很快，另一条关于事故的热搜迅速冲了上来，占据榜首。

　　伤者是韩成恩。

　　陶夏边在心里骂乌鸦嘴，边给莫子遇发消息问了一下大致状况，而后去市场买了些补品。回到家后翻出积灰了的小砂锅，在网上查了查熬汤的方法后，刚烧开水要往里面放东西，却转而想到自己连只鸡也没买。

　　走出楼道发现天已完全黑了，掏了掏口袋，一拍额头，回去拿钱包。等她折腾了一番再次出门时，收到莫子遇的回复。

　　［还在等着医生诊断结果，别太着急。］

　　都从舞台上摔出去了怎么可能不太着急？

　　也不知对方是不是也看到网上信息，又发来一句。

　　［成恩最后一个动作没立稳从舞台上滑了下去，没有网上说得那么严重。］

　　陶夏深吸一口气，转而问了具体医院。

　　莫子遇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她，她原以为是因为太忙了才没空回。直到她第二天望着家里的补品，才告诉他自己已经把东西都买好了。

　　莫子遇这才告诉她是哪家医院。

　　她没有多加耽搁，请了一天假就去了。

　　医院门外几乎没什么媒体阻拦，她在楼梯间跟莫子遇碰面后，后者轻车熟路领着她往上走。

　　韩成恩的病房在六楼，怕用电梯上上下下的被人注意到再引来媒体，他们成员几乎都是直接爬楼。在爬楼梯之前，他还提了一句：“你坐电梯没关系的。”

　　她当然拒绝了。

　　楼道空荡，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上爬，隔得不远，她总能以仰视的角度看到他的背影，带了些惆怅的味道。他开口道：“我没想到昨天刚告诉你，你今天就来了。”

　　“肯定是要来看一看的，毕竟是在打歌舞台那样的场合……医生说了要静养多久没有？”

　　他回头答：“最少也得三四个月，还好只是轻微骨折。”

　　似乎意识到这样把她甩得有点后了，他特意等了等，等到她踏上同一格台阶后，才与她用一样的步调一起走。

　　她叹了口气：“伤筋动骨也得一百天呢，你们的打歌应该要暂且搁置了。”

　　他佯装不在意道：“早一点结束也好，舞蹈太累人了，大家这段时间压力都很大，趁此机会还好休息一下。”

　　可档期又要空白了。

　　她感觉自己都要成为他们事业粉了，成天就是在为曝光度跟成绩考虑。说起成绩，打歌持续到现在，三个台拿一位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剩下三个台，还是有点风险的。

　　一位，就是指在宣传新歌的节目上获得第一名。

　　“你们……”莫子遇有些支吾，“你们公司让报道这件事了吗？”

　　陶夏点头，回答：“昨天就让人去了，不过没拍到什么，现在网上流传的基本都是猜测。”

　　他忽然停下，背抵着墙，严肃认真，嘱咐道：“陶夏，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可以不提到那场事故吗？如果成恩问起，什么也不要多说，不论他怎么问都不要多说什么。”

　　陶夏一愣，步子也停下来，“那场事故怎么了？不是正常舞台事故吗？还是说现场出现了一些突发状况？”

　　她每问一句，身子便忍不住往前倾一度。莫子遇一抬头，就在她眼中看到了怔神的自己，他这才意识到两人离得有些过近了。如果她胳膊撑在他身后的墙上，就是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

　　陶夏见他略微侧头，也发觉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了，忙退回来，疏离了一下思路。

　　莫子遇见她有些笨拙地理了理自己头发，先一步放松下来，解释道：“他为舞台准备了很久，可能一时半会儿不好调整过来。”

　　“意思是说……”陶夏眨眨眼，不可置信，“他现在在自责？”

　　他的腿明明都受着伤，但他想的却是那场意外。难怪这一次HOLO不希望媒体拍到任何画面，报道任何消息，不仅是因为不想让韩成恩的伤势成为媒体吸引目光的话题，而且也因为韩成恩如今的状态。

　　她忽地想起她昨天询问医院时，并未说明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来。他那个时候没有直接说明地址，是不是也怕她会拿着话筒进医院报道这件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轻轻闭眼，缓解双眼的酸涩。略微调整好情绪，睁眼保证道：“你看我今天连工作证都没带，对于那场事故得知的消息比你们都要少，所以他问我我也不能解答什么。”

　　“谢谢你了陶夏。”莫子遇舒心一笑。

　　她却认真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望着她的双眼，忽地意识到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嘴巴动了动想问出口，她已先一步推开楼道出的门，往病房的方向去了。

　　他赶紧追出去，只见她提着礼盒，头也不回往前走，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了。他不知怎的，闷闷站在原地，回忆起当初在家族演唱会时，也是在楼道间遇见她。

　　那时她脑袋微微低着，手忙脚乱挂电话。他静静观望着，以一种极其冷漠的态度，话都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走掉了。

　　那是他极少数地主动挂莫子游的电话。

　　“我差点忘了！”熟悉的声音把飘远的思绪带回，眼前是她不好意思的笑颜，她朝他挥手，温和道：“你有点路痴，还是我带着你走吧，房间号是6027对吧？”

　　他点点头，主动跟在她后面，嘴角挂上习惯性的笑。只是那笑容比舞台上的面具，多了一丝窃喜。

　　其实他很清楚，哪怕是作为路痴，照着医院的指示牌和各病房外的房间号走，怎么都不会迷路，而且他这些天来了很多趟了。况且，他也不是完全路痴，而是刚好看不懂导航而已。

　　她也许是恰好记起他路痴的属性，他却是真切希望她可以这么继续带着他，就好像初见时领他找到约定的咖啡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