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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尴尬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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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幼霖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常年训练所形成的生物钟是不会出错的。头有些晕,不过身上暖暖的感觉让他觉得懒洋洋的,有些不想动。正在这时,幼霖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啄自己的眼睛,轻轻柔柔的,一下一下,却又不间断,似乎很隐忍,又十分热情,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吓了他一大跳,自己家里什么时候进了外人?。
突然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楚颐。
周围的环境也不对,这里不是M大学旁边那个小窝,而是一个陌生的豪华套房,楚颐正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系带睡衣坐在床边,睡衣领口开得比较大,略弯着腰,胸膛若隐若现。楚颐此时正用一只手撑着他自己的身体,看到幼霖醒了,又伸出另一只手帮他理了理头发,然后才坐直。
幼霖也迅速坐起身来,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昨晚的事,记忆停留在楚颐说“后面就有套房,我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松了一口气,看向楚颐:“吓了我一跳,我刚才还以为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突然进了外人。”
楚颐没说话,只是轻轻挑了挑眉,表情很像易静天。果然他们是表兄弟。
“啊呀!今天还要拍广告。现在商场应该都已经开门了!完了完了!我迟到了!”幼霖想起自己的工作还没完成,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忙三火四的要找鞋子。
楚颐暂时还没什么动作,只是坐在那静静看着幼霖,看了好一会之后才突然温柔地笑了笑,伸手将幼霖拖回床上,把他的双腿放平,指着那只似乎被重新包扎过的右脚,问:“拍广告吗?去之前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幼霖看着面前的楚颐,笑的样子明明和平时差不多,但就是有一种“不说实话就死定了”的感觉,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在加拿大的时候练习四周跳,这只脚一直要练习点冰,然后趾甲坏了,又起了几个泡,做了手术。教练说我最好暂时不要练习,让我干脆回国休息一阵子,顺便把签好的广告拍了。”幼霖老老实实地交代。
“然后你就带着伤给我拍广告,一直在冰上跳啊转啊的,昨晚上还敢喝酒,还敢去跳热舞?”楚颐眯着眼睛凑到幼霖面前,让幼霖不禁想到了易静天说的,楚颐发火非常可怕。果然传言非虚,这种气势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想向后退。
“而且,”楚颐一个停顿,“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受了伤,你竟然还告诉我想要回去拍那个什么鬼广告?”楚颐的声音并不高,但是感觉却是咄咄逼人。
幼霖的心也在扑通扑通狂跳。看到楚颐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很紧张。是的,他非常紧张,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怕楚颐。
良久,幼霖才小声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又过了好一会,楚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率先投降,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双软软的拖鞋,蹲下来小心帮幼霖把鞋套在脚上,轻轻摸了摸,然后抬起头看他,温柔地说:“下次别再受伤了,别再让我担心,好吗?”
仿佛是被蛊惑了一般,看着楚颐充满担忧的眼睛,幼霖乖乖地点了点头,轻声答应:“嗯。”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楚颐迅速站起身看向门口,紧接着便有人直接推门冲进来,一个坏坏的声音跟着响起:“啊呀,让我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易静天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楚颐和幼霖两个人杵在那里,气氛稍微有点怪。不过他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凑过来,翘着兰花指摆出一副极其妩媚的表情,看着幼霖怪腔怪调地说:“啊呀,幼霖同学,昨晚上你喝醉了可不知道,我表哥给你换药时那表情,像是心疼个半死又气得想杀人,啊呀,看得我怕死了。”
幼霖脸上一热,抬头看楚颐,轻轻说:“昨晚是你给我换的药吗,多谢了。”
楚颐点点头,语气依旧十分温柔:“没关系。”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有那么点惜字如金的意思,看起来他的怒气并没有完全消散。
幼霖突然发现楚颐其实很不好哄,只好把求救的眼神抛向易静天,易静天的眼睛又一转,慢慢拉着长音,用那种贱贱的语气开口说:“啊呀,昨天我可是第一次看表哥亲自给别人换药啊。”见楚颐依旧酷酷的没反应,他又继续说,“好像……也是第一次给别人换睡衣。”
“闭嘴!”楚颐冷冷的声音响起。
易静天不说,幼霖还真没注意,自己现在身上穿着的,正是和楚颐差不多款式的深蓝色系带睡衣,只不过他身上的这款相对来说明显要短很多,刚刚能遮住膝盖,两条白白的小腿露在外面。
“先去换衣服,然后我们下楼吃饭。静天这里的厨子广东菜做得很不错。”楚颐轻轻抱住幼霖的腰,扶他下床。虽然其实幼霖很想说这点疼没关系不用紧张,更疼的时候也有过不少次,都没耽误了他训练。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到了饭桌上,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好了很多,粤菜做得精致又美味,即使是楚颐说对伤口不好不许幼霖碰的那几道菜,也可以用来养养眼,更何况幼霖其实享受的是楚氏总裁布菜的待遇。遗憾的是总会有煞风景的人。不知道易静天的大脑是什么回路,似乎不踩几下地雷就不开心,总是非要撩拨一下楚颐不可。
“表哥,你教教幼霖,以后不同的酒不能混着喝。那点果酒也能醉半天,真是太逊了。”易静天好心好意提醒,奈何楚颐不领情不接话,光顾着筷子下的那块鱼,只有幼霖乖乖地听训并暗暗记下,不同的酒不能混着喝,容易醉。
又过了两分钟,“表哥,幼霖那个银行广告怎么办?还要拍吗?”易静天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正经,只是低头的时候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楚颐又换了一盘菜放到幼霖面前,漫不经心地说:“补一些平面的就行了,那个金导演只是想跟我显示他的能力而已,无论拍了多少,他都永远会说还有更好的。”
易静天虽然又碰了半头灰,不过他发现显然这个话题的方向没错,楚表哥并不介意宋幼霖在他自己面前醉酒,却很介意宋幼霖带伤拍广告。
“这样啊。那这个广告的小问题就解决了,不过幼霖这次回国,应该还有其他公司的广告要拍吧?万一哪个导演再要求他跳这跳那,恐怕他那脚还是没有什么时间休息啊。啧啧,像昨晚那样,伤口都裂开了,全是血。”易静天满是替幼霖担心的语气,为什么却让幼霖听得想踹人?
饭桌上的气压一下子又降了。
幼霖赶紧手忙脚乱把筷子放下:“不会不会,我还剩一个牛奶、一个蛋糕和一个巧克力的广告,拍摄计划里说都只要拍吃的样子就行了,不用再滑冰。”
易静天嘴角抽搐,忍笑忍得很辛苦。楚颐看到幼霖慌张可怜的样子,也轻轻笑了笑,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虽然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温柔的意味十足。
从夜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本来幼霖说他必须去一趟医院,之前预约好了要去外科换药,可是楚颐怎么都不同意。易静天喝了酒不能自己开车,这时候就坐在后座上笑话幼霖没见识:“楚家给表哥常备的外伤药,哪里是M市医院那些人给你用的烂药能比得上的?乖乖让表哥帮你上药,肯定比去医院好得快多了。”
其实幼霖并不觉得去医院换药是必须的,满脚是血的时候也没见他主动去医院。幼霖只是想躲避现在的楚颐而已——他本能地觉得现在的楚颐好像有那么点危险。不过事与愿违。楚颐还是决定先送幼霖回家,留下易静天摆出一副怨妇脸,一个人可怜巴巴在小区停车场里苦等。
这还是第一次,楚颐正式踏足宋幼霖的小窝。三室一厅看起来房间好像不少,但是各个房间的空间并不很大,再加上客厅的主色调是橙色,稍微一布置就显得有点满。不过这样的好处也有,尽管这整栋房子只有幼霖一个人住,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显得冷清。
楚颐将幼霖抱到床上,将他脚上的纱布轻轻拆掉,又打开随身带的一个小扁平盒子,里面是一层半透明的白色药膏。楚颐一只手轻握着幼霖的右脚踝,另一只手蘸了点药膏慢慢涂在他的脚上,一层一层反复揉。极致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幼霖觉得自己的脚渐渐开始发热,然后这种热度传遍了全身,最后停留在了他红红的脸和酥麻的指尖上。
上好了药之后,楚颐轻轻抱了抱幼霖,便离开了。
不过这一夜,幼霖却一直不停地在做梦,梦里反反复复都是楚颐临走前轻轻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为什么要抗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