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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蓄意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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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后悔,早知道今天沈弈会来,我在床上留个bar,说不定沈弈一个性.冲动……我在想啥?如此猥琐肯定不是真的我。
不是我不是我。
然后,我又听到沈弈问我说,“宋思越,你被子呢?”
我当然知道沈弈不会留在这里和我过夜,不过听到沈弈这么说,我还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沈弈毕竟是我肖想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面对他的时候,我不可能坦荡。
时光划过漫长的弧线,沈弈之后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没谁能像他一样轻易叫我心猿意马。
在沈弈坦荡的注视下,我扭捏地伸手指那个白棕格子的夏凉被。
通常情况下,我晚上拿它搭个小肚子就够了。
沈弈看着我,我别过头去不自在地看灯泡,看天花板。我曾经亲口对沈弈说过我不暗恋他,可能是心里有鬼,我总怕他把我看穿。是不是周芷若说过这样一句话:“倘若我问心有愧呢?”我觉得我俩心里喜欢着别人又嘴硬着不能承认的困境挺异曲同工的。
我还没说话,沈弈又语气不善的说:“宋思越,你不是怕冷吗?”他是这样问没错,可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需要我回答他。
我都有多久没听到有人问我怕不怕冷了,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好在我坚强乐观的精神贯彻的很彻底,于是装着不在意道:“没事,我还年轻,火力旺盛。”
沈弈好像一点儿也不打算放过我,他定定看了我一会儿,攥着我床单问,“宋思越,你还准备在这里养蘑菇?”
我囧了囧,不明所以地瞪着他,又听他一脸嫌弃地说,“床单湿的能攥出水来。”
沈弈真不愧是学法律的啊,心细如发,刚进门就发现了此公寓阴暗潮湿的症结所在。
我是在公寓住了一晚上才发现这个问题的。
入住这个公寓的当晚我做梦梦到自己躺在湿地里,周围都是香蒲和芦苇,景色那叫一个绿色环保啊,我还和王八、大黄花鱼做了邻居。
梦里我拍着王八壳向王八老弟表达了我的羡慕之情,我说老弟啊你生来就有个王八壳子真是太帅了,你不知道我真的好羡慕你,不用买房还房贷,还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下辈子我也投胎做个王八,咱俩一起不用为生活奔波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最好下辈子咱俩做有钱的王八,我听说有钱的王八大三辈……
没想到王八老弟是个小气的,要么就是它看不起我个拜金女,反正梦里它都不肯把壳借给我住一会儿,梦里那片湿地生态好是好,就是又湿又粘的实在不适宜人类居住,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发现为时已晚,我房租和押金白天都交完了,想换个租所就要白扔500块钱。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觉得住的地方湿点好,那个谁说的来着,“女人都是水做的”,我是女人嘛,我就当是补水了。
可是沈弈不这么想,不光不这么想,还一脸想把我拆吃入腹的表情看着我。
我真的很无辜。
我示意沈弈看窗外,外面紧挨着我的小公寓有黑咕隆咚一片墙。我又示意沈弈望墙根那一片绿苔,当然大晚上的不可能看得清。
我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说:“我这里一天到晚见不到阳光,有些湿气也是正常。绿苔它的确能培养出来,至于养蘑菇,客观来说有些夸张,因为这个培养蘑菇啊,它不仅需要潮湿的环境,它还需要……”
沈弈打断我,他说:“宋思越,你别和我扯。”
不是,我没有和你扯啊,还需要温度和基土。
沈弈目光不善的盯着我,我只得呵呵笑着打圆场,“其实这里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刚搬来这里没几天,应该也在这里住不了几天,反正在哪里都是漂一段时间……”
沈弈的眼神骤冷,下面的话我说不出口了。
沈弈沉默半晌,攥了攥我塞给他的水,把它放在柜子上,起身往房门走。
我以为沈弈怕在我的小公寓呆久了会变成蘑菇终于要离开了,乐颠颠地在他身后跟上,没想到沈弈走进了卫生间,还把卫生间的门给反锁了。
我和他隔着一道门。
里面安静极了,搞得我心里有点儿发毛。
转念一想,可能是我在外面守着搞得沈弈不好意思嘘嘘。
我知趣地退回到床上,过了会才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是冲马桶的声音,是洗漱台的。
再然后,沈弈一脸水珠地从里面出来了。
“有毛巾吗?”沈弈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我,水珠从他的鼻尖滴落下来。沈弈还是高中时代那么清爽干净的样子,那个人见人爱的“沈呆呆。”
我强自按耐住心里的波涛汹涌,努力不去回想记忆中那个青春美好温柔俊朗的大男孩,腾云驾雾地凑过去把毛巾从卫生间的支架上拿出来递给他。
离得近了,看清他红了眼眶。
我一百个不敢奢望他是因为心疼我躲去厕所哭了一场,我更宁愿相信,沈弈最近得了红眼病,这会儿犯病了。
我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这种朦胧的暧昧状态好像已经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持续了很多年。只是时间越久发酵的就愈浓烈,大有捅破窗户纸破罐子破摔之意。我知道沈弈举止动作从来没有逾越过,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然后,我听到沈弈冷着脸淡声说:“我会走的,宋思越,你不用害怕,也不用躲我。”
我……
这话杀人诛心了老铁……
我尴尬地挠头,都快把头皮挠破了,终于要把沈弈挠走了。
临出门沈弈回头望了我一眼,和我说:“宋思越,我今晚飞北京,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沈弈什么都没说,沉稳的步子踏在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起。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黑暗被踩碎,晶亮的光线斑驳一地,投落到他的身上。
我贪恋地望着那道高大的背影,恍惚想起学生时代也有那么一次,我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在他即将拐弯的时候,伸手虚无地抱了抱他的影子。
那时要的不多,那时感觉很幸福。
我缓缓抬起胳膊,缓缓呈拥抱的姿态……
沈弈突兀地回过头来,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开门,回小公寓。
一阵风呼啸着掠过我身边,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沈弈冲过来质问我,“宋思越,你在我身后做什么?”
我诚惶诚恐地摇着头,我说我在扇蚊子。
沈弈气急败坏的一条胳膊抡在我肩上,低沉的音质摩挲我耳蜗,他在责怪我,责怪的声音酸酸涩涩的,他说:“宋思越,久别重逢你都没和老朋友抱一抱,你懂不懂规矩?”
我从来都想懂规矩的,只是你来去太匆匆了么。
我的鼻子酸酸的,感受他恨铁不成钢地把我往他怀里又带了带。
他抱住我的时间足够长,足够我想清很多事情,就比如,我清醒地知道沈弈他不喜欢我。
在这个狭窄闭塞,温度偏高的小公寓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亲密接触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当然,我知道沈弈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一定不会做随便睡女人的事情的,可是,我只是一个被沈弈迷的五迷三道色令智昏的小女子啊,我怕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会控制不住地把他扑倒,然后使出浑身解数诱他缴械投降。
我忍痛割爱地挣脱开他的怀抱,别着头,强忍着心酸和无奈,对他道:“你在北京好好的,”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把他从我的小公寓里推出去了。
我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讲道理,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和沈弈究竟算什么。
我枯坐在床上。
哦,不!
沈弈说我的床湿的能攥出水来,准确说我现在是湿坐在床上。深沉地思考人生,缅怀过往。
思考了三分钟,想起来我的小说还没有更新,实际上我的小说已经一个月没有更新了。
真是罪过罪过。
断更是可耻的,于是乎我自我鄙夷地趴床上写小说去了。
沈弈走后,“老公”又开始生龙活虎地扑棱着翅膀骂我傻逼。
我回头望了那傻鸟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现在看它,感觉它更秃了,秃的都有点儿不配做我老公。
可能我“老公”太过聒噪搅得我心烦意乱,也可能是沈弈的突然出现令我心神荡漾。总之我和我的烂尾小说相看两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沈弈沈弈沈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