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55、第 55 章

　　回到公寓的娄榆晚饭都没吃，倒头就栽在床上，胡乱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

　　本来以为心里堵得慌，会睡不着。

　　但意外地，他刚从猫的身体里醒过来，就马不停蹄地忙了一天。加上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转换，很快就响起了平稳的呼吸。

　　再次醒过来，是被他儿子咬醒的。娄榆动了动手指，触感温热而柔软。

　　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昏暗，隐约的灯光透过没关严实的窗帘缝隙漏进来，让他的视线找到了落点。

　　似有似无的吵闹声也一同传来，更显出房间里的寂静。娄榆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飘渺，跟黑暗融为一体。

　　“喵！”还饿着肚子的小猫可不理解他爹现在的苦恼，扒拉着又要去咬娄榆的手。

　　他吃痛的缩了一下，乍然回神，叫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你爹都这样了，你还来伤害我。”

　　“喵......”小猫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它的大房子不见了，现在连饭都吃不上，虽然嫌贫爱富不对，但对比实在太过强烈了。

　　娄榆掀开被子，起身开灯，小猫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八点多了。他无聊地逛着外卖软件，越逛越没有胃口。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儿子已经把猫粮盆拖到他脚下了。

　　娄榆大感愧疚，这才记起来睡忘了，连猫都没喂，连忙去给它加餐。

　　“喵......”它委委屈屈地叫着，愈发觉得这个爹不靠谱了。

　　娄榆却像是能窥见它心事一般，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

　　“瞧你这可怜巴巴的样，你那个爹都不要你啦，他有什么好？来，跟着我吃好的。”

　　他这么说着，像是真的在证明什么，往猫粮盆里加了平时两倍的食量。

　　像是忘记了，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去把猫抱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要谁。

　　这边小猫吃着饭，沙发上的手机响起。走过去看了一眼，是许斯宜。

　　“你还好吧？”

　　许斯宜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悲伤，只是还有些闷闷的。

　　前天两个人都喝的太多了，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有点儿害怕。

　　娄榆又一直没有消息，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个电话来关心。

　　“您可真够早的，我要是出事了，这会儿都凉透了。”

　　对面舒了一口气，“活着就行。”

　　“你......”他顺势坐在沙发上，随手抓了一个抱枕过来，“你跟雷医生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呗......”对方的话语闪闪躲躲，显然不想多提。

　　“就此打住吧，前人之述果然有道理，直男是条不归路。我算是怕了。”

　　这明明是娄榆当时劝他的话，现在自己听着，到心里不是滋味了。

　　似是不甘心地问道：“那你就放弃了？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那我也不能总是骚扰人家吧，没皮没脸的事干一回就行了......”

　　娄榆一遍遍的旧事重提让许斯宜心里一阵阵泛酸，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跳出这个坑了。

　　同时也不太理解好友为什么态度180度大转变，反问道：“我说你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还劝我吗？”

　　“我......，不是。我就是想问你。你跟他，你们......”

　　断断续续的话语让许斯宜听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不以为然地问道：\"怎么了？你这么关心，也是想试试直男是什么样的？\"

　　娄榆不说话了。

　　死一般的沉默，三秒后，手机了传来了一声震惊的“卧槽！”

　　“几天不见，你又怎么了？”他声音抖擞，聊起这个来他可就不困了。

　　“算了吧，我还是......”

　　“算了什么！快点，我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不能就这么算了！是谁？我认识吗？”

　　娄榆的胸膛起伏着，无处安放的目光四处乱飘，最后定格在了埋头吃饭的毛茸茸身上。

　　他沉默了几秒，半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说出“尹默庭”三个字。

　　他的心跳加速，只觉得血液上涌，脸微微发热。

　　后知后觉的大脑像是也被吓了一跳。

　　娄榆从没想过自己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承认。

　　但多巴胺的分泌带来的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泛起了点点酥麻。

　　尹默庭的远离更是让他坚定了自己曾经逃避的想法。

　　光是说喜欢，就已经足够让他开心了。

　　可是......

　　“他呀，”许斯宜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兴致缺缺地回道：“他也算直男啊？哪个直男会去夜境啊？”

　　“不是，”娄榆不知道怎么说，“他，他恐同。”

　　“他跟你说的？恐同即深柜，他指不定是死鸭子嘴硬，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呢？”

　　娄榆想了一下，他觉得尹默庭不是这样的人。

　　许斯宜还在一旁拱火，“你这跟我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啊，我觉得有戏，真的，你不去试一试多可惜啊！”

　　开玩笑，就他那眼睛恨不得长到娄榆身上的人，还能是直男？

　　“你听我的，就去试一试！真的，对着那张脸，你也不亏啊！”

　　他听上去比娄榆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他敷衍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偌大的屋子又安静下来，小猫吃饭时微微的呼噜声显得格外清晰。娄榆坐在沙发上，半晌没有说话。

　　许斯宜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说没有一点儿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恋爱这件事情走不了回头路，如果尹默庭真的......，那他们应该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吧。

　　他真的愿意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的，隐秘的爱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娄榆有些犹豫了。

　　*

　　这件事情就像是压在心底的一颗种子。

　　他努力地忽视，也尝试过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

　　既不给予阳光，也没有浇水，但就这样顽强地生根发芽。

　　娄榆心里也乱的很。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刚好招标的方案处在起步的阶段，狠狠加了几个班，总算是有了初步的成果。

　　眼前都发晕，丁昱让他回去休息两天。

　　他也确实撑不住了，点点头就出门。

　　可即使是这样，头脑发胀，脚步发飘。回到公寓，倒头沾上枕头，眼前又浮现了那张脸。

　　娄榆觉得自己完了。

　　方案初步完成，需要送到百康审核。这是入门的第一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趁着这个时间段，他也有了一段空闲的时间。

　　好多参加招标的企业都开始想方设法地打听百康的新负责人，指望着能知道点儿什么。

　　丁昱天天在他耳边有意无意地提起，虽没明说，但娄榆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没个正形儿地靠在椅子上，手里还转着只笔，吊儿郎当地说道：

　　“你要对我们的方案有信心，百康是什么小作坊吗？不会被那些场外的因素左右的。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地等着行吗？”

　　“我当然知道。”丁昱也是一派苦口婆心，两个人意见相左，他拿娄榆没办法。

　　“我难道还指望你去讨好谁吗？只是你当时没把别人惹毛了，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他只能苦笑。

　　任是丁昱说什么，是不肯听一句的。

　　人一闲，被刻意压下的思绪就又开始冒出尖儿来。

　　这几天他没跟尹默庭联系过，但跟周秘书打过电话。

　　名义上是为了银行的事情的后续，实际贷款都批下来了，完全再用不着他亲自去联系。

　　他就是......就是熬的难受。越是见不着，就越是念着。他对尹默庭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生气，变为无奈，现在已经快要上赶着了。

　　如果这就是直男的把戏的话，他承认对方成功了。

　　偏周秘书这人，也是鬼精的很。大老板和大老板的朋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轻的。

　　只是他看着尹默庭的脸色，觉得娄榆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他的工作就要不保了。

　　每次看到娄榆的来电提醒，周秘书都要把心提到嗓子眼。如果恰好尹默庭也在现场的话，他简直觉得手机好似烫手山芋。

　　两个人你扯一句我扯一句，来回打着太极，也没什么重点。

　　纯粹是话费多了，闲的。

　　“他经常打电话过来吗？”明亮的办公室里，柔和的光线洒在尹默庭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显得他眸色沉沉。

　　周秘书心肝儿颤了颤，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踩钢丝：“最近因为银行的工作，确实有一些联系。”

　　“知道了。”

　　*

　　送去初审的方案很快就有了结果，果不其然，他跟辛婉都过了。

　　“发你的东西看了吗？”丁昱翻看着文件，头都没抬就问道。

　　娄榆蔫了吧唧地嗯了一声，微调脱的老长，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

　　丁昱对这段时间被他气多了，由不得他不情愿，合上文件，视而不见地警告道，“你知道是什么场合吧，再把人得罪了，咱们就直接收拾收拾，趁早退出算了。”

　　“好了好了，我尽量。”

　　这一次两人没在再扯皮，他满口就应下。

　　近日百康的初审已过，作为一个外来的公司，近日要来宿黎招标。少不了要和本地的企业搞好关系。

　　是以组办了一个酒会，所有过了初审的公司都在受邀之列。

　　本来就是上赶着跟求合作，别人率先已经把姿态放低了，那就不能不给面子。

　　只是想到百康的负责人，娄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