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33、第 33 章

　　股东大会结束的第二天，娄榆就正式地回到娄氏了，他不是纠结于过去的人，一觉醒来，该上班还是上班。
　　就算她暂时走不了，迟早是要走的。

　　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把他的办公室还给他。
　　辛婉的新办公室依旧跟他在一层，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中间隔着整层楼的办公区。他这边采光好，位置大，那边就自然是完全相反了。

　　娄榆刚到的时候，这边的人正好在搬东西。初冬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满地面，照亮一些匆匆的身影。
　　辛婉站在阴影里，仔细检查着有没有什么遗漏。

　　“啧，你那边怕是只能看见日落吧，可真应景。”
　　辛婉的拿东西的手一顿，没有回头，淡漠地说道：“我不迷信。”

　　娄榆扬起一个挑衅的笑，“这可不叫迷信，这叫预言。”
　　这里没有别人，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辛婉缓缓转过身来，迎着他的目光，丢下一句走着瞧。

　　等人都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一个人，吵闹的声音逐渐远去，墙上的机械钟发出轻微的转动声，他又觉得自己真是无聊。

　　离总裁办公室不远的办公区，来往的人都轻手轻脚，只觉得原本平静地工作中，埋了两颗定时炸弹。
　　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算短，娄榆错过了不少东西，现在只能从头开始。

　　他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清理了这段时间的邮箱，中午只吃了一份简单的工作餐，全程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
　　忙碌地工作腾不出休息的时间，源源不断送过来的文件堆积如山，随便抽出一份来，看了一小会儿，只觉得烦躁的情绪止不住的上涌。

　　当即丢在一旁，他疲倦地往后靠着，手指捏了捏皱起的眉头，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
　　在无望的沉默里，娄榆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的目光眺向窗外，思绪在不知不觉中飘向远方。

　　有个人就好了，随便说点什么都行，他想。
　　这种浮躁的情绪只在他刚入职的那段时间短暂的出现过。

　　那个时候他刚从学校出来，还带着学生气的轻浮，看个股市分析能要了他的命，更不用谈在枯燥的办公室里，一坐一天。
　　后来，娄老爷子的身体愈发不行了，他这才收敛许多，慢慢在时间的锉磨里，走到了今天。

　　繁杂的工作，枯燥的生活，这样一眼能望到尽头的日子曾让他想想就绝望，但现在来看，不是也过来了么？
　　所以说，人真的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但显然，娄榆的惰性也不容小觑。
　　这一个月对娄氏来说风雨飘摇，但就娄榆本人而言，是他这几年少有的休闲时光。

　　除去掉偶尔担心回不去自己身体的恐慌，慵懒的小猫理所应当地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湖光公馆的沙发很舒服，他躺在上面补完了自己所有没来得及看的电影，毛茸茸的猫窝里做着永远不会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美梦。

　　不工作的时候，一只猫也不会觉得无聊，累了就在窗台边趴一会儿，熟悉的车辆回来时，他会有一顿丰富的晚餐。
　　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娄榆觉得自己简直是贱得慌。

　　这才几天，恢复身体的喜悦就变质了？
　　一山望着一山高，这样不好。

　　他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脸，正打算打起精神来继续工作，办公室的门铃响起。
　　进来的是丁昱，他手里拿着文件，睨了一眼娄榆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怎么，这才半天，就不想干了？”

　　娄榆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班主任气场，“我没有！这椅子太硬了，我坐的不舒服。”
　　丁昱想到他早上义正言辞地让人把所有跟辛婉有关的东西搬走的样子，有点淡淡的无语。

　　“好了，有事快说，我这里工作好多。”
　　他确实是带着工作来的，简单阐述了一番，就转身出门。

　　丁昱的到来打断了他原本的思绪，顾不上再去想那么多，娄榆很快投身到工作里。

　　接下来的几天，娄榆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开不完的会议和见不完的客户，大致处理完了堆积的工作，又接了一个经济类的新闻专访。

　　尹默庭再次看见他的时候，隔着一道屏幕。
　　电视里的人衣着得体，笑容自然。过度的打光让他看上去有些苍白。认真思考的模样表现的很有耐心。

　　但他知道，这是装的。
　　眼底微微的乌青显示出他的疲倦，两只手交叉着，右手的大拇指刮着左手的掌心，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记者的问题有些尖锐，在谈到对于娄氏目前的两个总经理，他对此有什么看法的时候，娄榆几乎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
　　尹默庭手里拿着一支笔，无意识地把玩着，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让辛婉依旧能在娄氏立足，但他没有过问的意思。
　　作为在这段时间唯一知道真相的外人，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说出口，都像是一种责怪。

　　不关心，不过问，默默旁观，这并不简单，所以尹默庭花了很多年来学。
　　周秘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他勤勤恳恳的大老板，在上班时间，在自己办公室里，光明正大地摸鱼。

　　不过当他看清了屏幕上的脸时，立刻打消了这股震惊，面无表情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虽然还不知道老板跟娄氏的总经理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自从对方昏迷的这段时间以来，尹默庭对他一系列的反常举动已经司空见惯了。

　　“之前签订的那家公司，是不是到了该考察的时候？”尹默庭的声音淡淡的，好似真的只是在过问工作。
　　站在对面的周秘书一愣，压下心里的疑惑，如实说道：“是的，目前正在考虑这件事，时间隔的不久，暂时不用着急......”

　　尹默庭轻敲了两下桌子，沉吟片刻，没有说话。
　　这个合作确实重要，不过合同都签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后续，就该是他的工作了，周秘书不太明白尹默庭的意思。

　　但他看得懂脸色。
　　立刻正色道：“不过这个合作确实关系到我们公司后半年的工作，保险起见的话，尹总您最好亲自走一趟，毕竟，当时是您亲自去谈的。”

　　“好。”尹默庭拍板决定了。
　　周秘书：......

　　*

　　刺眼的闪光灯暗下去，记者扬起职业性的假笑，“麻烦您了，今天就到这儿了。”
　　娄榆看着伸出来的手微微皱眉，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握上去，只淡漠地说道：“不用谢。”

　　那个年轻的记者也没有觉得尴尬，只自若地收起手，温声解释道：“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虽然有点得罪人......希望娄总不要见怪。”
　　“不会。”

　　每个记者都希望能有爆款新闻，然而事实是大多数的生活就是如此枯燥。

　　不论是耀眼的大明星还是成功的企业家，褪去那些光环，也许发现，他们可能也爱睡懒觉和逛超市，没有所谓的成功秘籍和美颜诀窍，所有人都有自己普通人的一面。

　　只可惜，如果电视和报纸上播放的是这些，怕是所有的媒体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一点点事实，配上些添油加醋的文字，如果再能有些模糊不清的图片就更好了。真相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娄榆并不鄙视这些行为，但作为当事人，他也实在很难表示好感。
　　这个记者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围绕着娄氏近段时间的尴尬传闻展开，其中的恶意，绝不是娄榆的错觉。

　　“呵呵呵呵......”他笑了笑，像是听不出来这冷淡的语气，他靠近了几步，这个距离已经不属于正常的社交尺度了。

　　轻声问道：“既然这样，不知道娄总晚上有时间吗？这篇专访不久就要见刊了，有些地方，如果能跟您私下谈一下就更好了，您看呢？”

　　不远处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在忙着收起器材，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带有暗示的眼神和暧昧不清的话语，一丝一毫皆透露出他的真实意图。

　　娄榆皱了皱眉，对方还适时眨了几下眼。
　　他觉得自己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里不是酒吧，没有昏暗的灯光，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板一眼的新闻稿，在工作场合，这简直称得上是职场性骚扰。
　　娄榆退开几步，“有时间，但并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任是脸皮再厚的人听了这话，也该觉得羞耻了。果然他脸色一变，有些讽刺地冷呵一声。
　　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娄榆觉得自己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出门。

　　丁昱站在外面，还在跟电视台的小姑娘聊天。见他出来，三两步走过来，“怎么这么快，很顺利？”
　　“放屁！”这里人太多，他沉着脸，低低地吼了一声。心里把连带着把劝他接下这个专访的丁昱也骂了一顿。

　　回去的路上，他问娄榆怎么回事。
　　娄榆憋了半天，又觉得这个事难以说出口，最后只说那个记者是个傻逼。

　　丁昱还把他骂了一顿，絮絮叨叨的说着得罪媒体的人很难办。

　　娄榆跟他吵了一架，回到公寓，立刻洗了个澡，他不是第一次遇见搭讪，但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越想越气，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连带着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来的时候都好没气。
　　“喂，我是娄榆，有话快说！”

　　那边静默了两秒。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