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31、第 31 章

　　“喂，有什么事快说！”
　　娄立轩烦躁地接起电话，就在刚刚，娄榆面向全公司的邮件呈现在面前，他瞬间火气上涌，发了一通脾气，此时半点儿耐心也无。

　　偏对面还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电话是娄家的保姆打来的。

　　等他火急火燎回去，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已经开始缓步从娄家出来，家里的佣人扎堆站在一旁，神情惶恐，蓝色人群中，女人楚楚可怜的哭声格外刺耳。

　　“等等，等一下，几位警官，不要着急吧，要不还是先坐一会儿，不要有什么误会。”他陪着笑脸，尴尬地说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态度冷淡，“不用了，娄先生，不要耽误我们办公。”

　　“不耽误，不耽误，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您说这么大的事，随便到家里来抓人，总是不好吧。”
　　刚说完，明明白白的逮捕令就被拍到他面前。

　　几个警官也懒得再废话，“赶紧让开，不然就是拒捕了。”
　　娄立轩面红耳赤，只能讪讪地让开一条路。辛美婷的双手已经被拷起来了，哭的几乎昏死过去。

　　他看着这幅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悠扬的警笛声一离开，娄家上下立刻炸开了锅。
　　几个保姆猜测着发生了什么，皆是提心吊胆。娄立轩严正警告过不许往外乱说一句，转头就上楼，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让不管花多少钱，绝对不能让媒体把这件事抖落出去。

　　这边焦头烂额，辛婉那边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宿黎最知名的律所，这里离娄氏不远，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抬眼望去，还能看见熟悉的巨大标志。
　　此时静默地坐着两个人，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深秋原本就微薄的阳光，显得有些山雨欲来的阴暗。

　　“张律师，那是我妈，我只想知道目前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出来，而不是让你出什么所谓最好的主意。”辛婉的声音冰冷，素日和善的眼神有一丝扭曲的狠戾。

　　尽管已经极力地让自己冷静了，但辛美婷被带走这件事依旧让她坐立不安。

　　张律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作为一个法律行业的从业者，他面对过各式各样急言令色的说辞，甚至是恶毒的威胁和诅咒，这些话在他看来不过是不痛不痒。

　　“辛小姐，我完全能理解您的心情。但目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辛美婷女士涉嫌谋杀，且警方那边人证物证齐全。在这种情况下，您还想要全身而退，我想不止是我，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律师，都是无法做到的。”

　　“所以我花这么多钱请你，你只能告诉我你们的无能是吗？！”陡然提高声调泄露了难以掩饰的情绪。

　　“您是我的委托人，我们自然会全力以您的利益为先。所以，我们给出的方案也请您慎重考虑，毕竟，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长久的沉默，辛婉久久没有说话，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死死地盯着上面关于“建议辛美婷女士担下所有罪责，以摆脱辛婉女士的嫌疑”这一行字，灼热的视线仿佛能在上面烧出一个洞来。

　　她只觉得浑身的冰凉，身体几乎抑制不住地发抖。

　　张律师在一旁并没有催她，透明的镜片下是沉静的眼睛。

　　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需要时间，甚至她真的强烈拒绝了这个方案，他也不会意外，只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出第二种计划来。
　　毕竟，满足委托人的意愿，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她会死吗？”过了许久，辛婉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轻如细丝，几乎微不可闻。

　　张律师愣了一下，很快地反应过来，“当然不会，我们也会尽全力争取辛美婷女士的权益，况且，娄榆先生目前已经苏醒了，并没有生命危险，自然不会重判。”

　　这一刻，辛婉艰难地闭上眼，眼前浮现了无数属于他们母女的过往。

　　那些沉寂在记忆深处，原本以为已经被遗忘却从未消失过的，细小的回忆，被一点点放大，汹涌，直至将她淹没。

　　辛美婷打牌去了让她一个人在家饿肚子的画面，同学嘲笑她妈是小三，她是贱种的嘴脸，私生女这几个字就像是刻在她的脊柱上，任她表现的多么优秀，耀眼的光芒也永远无法照亮巨大的污点。

　　她怨过，也恨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心安理得。

　　私生女也有继承权吧。
　　这是他们欠她的，她要用娄氏来还。

　　至于那些几十年来一个女人拉扯着一个小女孩长大的一切付出，那些生病时的照顾，升学时的喜悦，好的，坏的，温情的，痛苦的，在此刻，在这个决定面前，仿佛都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

　　娄榆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晚上。周秘书的电话打来，尹默庭并没有避开他，当隐隐听到娄氏，媒体的时候，他心中就大致有了答案。

　　娄立轩这种脱离了商场多年，空有股份实际只会纸醉金迷的纸老虎，是没有那么多人脉让所有媒体都闭嘴的。

　　明明既保全了娄氏，又可以让楼立轩应接不暇。

　　但娄榆却更难受了，这种不计成本的帮助让他觉得愧疚。尹默庭越坦荡，越显得他那么多年的斤斤计较像个小丑。

　　伴随着沉重的情绪，他很晚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娄榆一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他怔愣了几秒，径直起身，大小合适的床和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的猫咪。

　　若不是这里的摆设可以看出是湖光公馆，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娄榆久久没有动作，频繁的转换带来的视觉和精神冲击，几乎要让他的大脑出现神经错乱了。

　　直到有人轻声地推开门才打断了这混乱的思绪，他微微偏头，正好撞上了那人的视线。

　　尹默庭一怔，他知道娄榆变成猫的时候格外嗜睡，只是想来看一眼，现在倒搞得像是偷窥狂。

　　好在他面上依旧看不出情绪来，“你恢复了？”

　　“喵～”

　　娄榆还未张嘴，旁边的猫活跃地叫了一声，三两步跳到尹默庭身边，看上去很是兴奋。

　　“啊，对。”

　　他呆呆地应了两声，随后也像是突然活过来了，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我恢复了，可以去娄氏了，快！”

　　尹默庭看了一眼他身上宽大的睡衣，没有说话。

　　“啊，好像是不太合适，”这怪异的视线也被娄榆注意到了，他顿了一下，“你能借一套衣服给我吗？”

　　尹默庭眼神暗了几分，过了片刻，低沉地嗯了一声。

　　沉浸在回到身体里的喜悦，娄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现在心情正好，但在看到对方的衣柜后，还是有些淡淡的无语。

　　在一堆同款的白衬衫和黑西装里，他艰难地找出了一套运动装。

　　娄榆也有一米八，绝不是那种为了所谓的男性尊严谎报的一米八。但尹默庭身量依旧比他要高大不少，他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并不是很合身。

　　不过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娄榆随意挽了几下袖子，漏出一截光滑的小臂。

　　“我还是要回去一趟，你能送我吗？”麻烦了这么多回，现在客气就显得矫情了。

　　尹默庭敛起视线，大衣口袋里的手指微微弯曲，“好。”

　　“正好，趁机把它也带回去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照顾啦。”他随口一说，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猫。

　　还记得他在医院的时候，尹默庭就说过这个事，这次正好带回去，免得下次再来了。

　　他拿车钥匙的手一顿，“下次再说吧。”

　　“怎么下次，这次不刚好吗？”他很有些疑惑，真是搞不懂这个人。

　　尹默庭没有说话，也没有同意。

　　娄榆惦记着要回去，也没有再为了这点小事纠结。

　　算了，可能是养出感情来了呢？毕竟他儿子这么可爱，他还有点儿自豪地想到。

　　尹默庭把娄榆送到了他的公寓，没有上去，而是回了湖光公馆。他的上班时间已经迟到了，索性今天就不去了。

　　他很少有这么任性的时候，但碰到娄榆后，又好像有很多次。

　　家里的猫还没有吃饭，见有人回来，立刻去拽他的裤脚，喵喵的叫个不停。

　　可能是就在昨天，这只猫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叫娄榆的灵魂，所以他也没有觉得这种行为难以忍受。

　　尹默庭给它倒了猫粮，安静地在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它吃的正欢，圆圆的脑袋几乎要埋到猫粮盆里，发出轻微地呼噜声。

　　“娄榆。”过了半晌，尹默庭听见了自己轻微的声音。

　　小家伙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食物中。

　　他站起身，低头凝视着小小的身影，清醒地任思绪蔓延。

　　所以，他还会回来吗？

　　*

　　被惦记着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疑惑着自己是不是感冒了。他刚回家冲了个澡，换下尹默庭的衣服，立刻给丁昱打了个电话。

　　对方已经不骂了，改成好言好语地求他快点儿回来，语气很像对待青春期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

　　娄榆能想象到他这两天经受了什么，真不容易，等他回到娄氏了一定给他涨工资。

　　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出门之前还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恨不得给自己放个英雄归来的B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