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22、第 22 章

　　这片的房子大同小异，拐一个弯又拐一个弯，入眼都是差不多的脏乱。

　　地面溅起的泥点粘在他的裤腿上，空气里有一股隐隐的恶臭，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站在一边，时不时打量着这两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生人。

　　尹默庭视而不见，他一直留心着路线，考虑着如果出现最坏的情况怎么办。路朝看的出来身边人的谨慎，一路上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都走的很快，大约过了一刻钟。停在一栋两层的小平楼前。

　　楼层很矮，采光也差，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有些地方白色的墙皮脱落，露出水泥石砖。老化的管道可能在漏水，地面的角落里都长满了青苔。

　　路朝对着他使了个眼神，“就这儿了，走吧。”

　　说完自己先抬脚进了楼，尹默庭随即跟了上去。

　　转眼两个大男人站在二楼门口，墙壁上被贴满了“重金求子”的小广告，路朝伸出手指敲了两下，没人应声。

　　“辛辉！”他大声喊了一声，里面依旧毫无动静。

　　尹默庭墨色的瞳孔逐渐加深。

　　“我们昨天打电话约的就是这个时间。”他解释了一句，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这话没什么可信度。

　　楼下的大爷听到声响推门看看，正好对上了路朝的视线，他忙问道：“大爷，这家人呢？”

　　“你是这家的亲戚？”大爷的脸色不太好，“在屋里呢！昨天晚上大半夜的还不消停！什么地痞流氓的狗东西，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这是把他俩也连带着一块儿骂进去了，不过还好，人还在就行。

　　路朝又叫了几声，在门口等了会儿，总算等到了人来开门。

　　“老路，对不住对不住哈，昨天晚上喝多了。这儿睡过了，”站在门口的人看上去跟路朝差不多的年纪，只不过头发一团鸡窝，眼下乌青，正打着哈欠，精神萎靡，“你先进来吧。”

　　“嗯，进去说。”路朝眼眸深沉，只点点头，微微偏头朝尹默庭示意。

　　辛辉这会儿才注意到门外还站着另一个人，他一愣，不明所以地问道：“老路，这是......”

　　“带了个人来，有点事儿，先进去吧。”

　　这片地方住的人多，老房子更没什么隔音可言，这边里摔一个碗，隔着一条街都能知道是谁家吵架了。他不愿意站在门口平白让人看笑话，推着门要进去。

　　屋里更是一团遭，厨房的泡面碗积攒了好些都没有扔，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桌子上的酒瓶七倒八歪，以及到处乱扔的脏衣服，让人无处下脚。

　　路朝皱着眉，随意找了个地方坐，扔给他一根烟，接着给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辛辉有些尴尬地笑笑，不明白这是在搞哪出儿。他心里不喜欢，只是碍着往日的些情分，有点怵路朝，耐着脾气又问了一遍。

　　路朝瞅了他两眼，才不急不缓地说道：“今天来，是有人找到我这儿来了，说是找你有点事儿。我听着不像小事，所以亲自过来一趟，你们也好当面说清楚。”

　　“我能有什么事？”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抬起头看着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发话的男人，强撑着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只这一眼，差点儿让他装不下去。

　　对方的眼神深不见底，像是在看空气，又像是在看死人。

　　“辛美婷，你认识吧。”尹默庭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一些，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在说什么！”辛辉的瞳孔极具收缩，脸色一瞬间煞白，仍在死鸭子嘴硬，“哪是谁？”

　　“一个月前，宿黎市，车祸。”他没有在意对方的反驳，“有想起什么来吗？”

　　“你在说什么？”他转头对着路朝吼道：“你哪儿找的这么个人来！诚心恶心我是吧！滚滚滚！给老子都出去......”

　　“辛美婷是你的亲人吧，姐姐？还是姑姑？她是怎么跟你说的？”一句句直击要害的话让眼前这个这个年轻的男人在辛辉眼中仿佛化身成索命的鬼。

　　“去给一辆车的后胎做手脚？她是不是还给你提供过零件和工具？事成后给你一大笔报酬？”

　　“放屁！老子一分钱没拿！我说了没有......”

　　他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骂骂咧咧，路朝半晌一声不吭，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毕竟也是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以身高的优势俯视着辛辉，“这事儿到底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也算是领你进门，教你手艺的人了。若是知道今天，我他妈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样，你跟着这位兄弟去局子一趟，把该交代的事儿都交代了，这事就算了了，也免得咱们撕破脸。”

　　尹默庭扫过来一眼，眼神幽深。路朝也没露怯，只觉得真他妈丢人。

　　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死死地盯着，辛辉觉得自己呼吸都要不顺畅了，他腿一软，直接蹲了下来抱头痛哭，“我不敢，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姐，她骗我！她说有人欺负她，她说不会有事的......”

　　“路哥，你是我亲哥。我不能去警察局，我害怕，我不能去，你就不要管了，你看在教我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

　　越是最熟悉的人越是知道刀子往哪儿扎最疼，他几乎是痛哭流涕地乞求。一声声“哥”好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让路朝有些走神。

　　就是现在，趁着这个间隙，辛辉没有犹豫，撒腿就往门外跑。

　　等路朝刚回过神来，尹默庭早就追了出去。这里他比尹默庭熟，几次三番地往巷子里钻，试图摆脱身后的穷追不舍。

　　可尹默庭体力比他强，一来二去的，等他几近力竭，对方仍在不远处，阴魂不散。

　　不行了，这样不是办法，远处有警笛声响起，这在这片地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回。

　　可此时，几乎吓破了逃命人的胆，辛辉不再继续在巷子里乱窜，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儿。

　　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不要命地往居民区边缘跑去，路口就在眼前，他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

　　而此时，凭空窜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自不量力地打算当拦路虎。

　　刚奋力用猫爪摁开了窗户按钮，从车里跳出来的娄榆，就面临着这样的场景。眼前的男人喘着粗气，目露凶光，弓着腰的瞬间，对上了娄榆的视线。

　　丝缕的猜测逐渐汇聚，形成一条完成的线，他瞧着远处的尹默庭，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娄榆来不及细想，眼看着自己这一趟辛辛苦苦找来的人就要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他下意识地作出了反应。

　　在逃命边缘的人是经不住吓的，恶念在一瞬间暴起。

　　“娄榆！”

　　迟迟赶来的尹默庭扑了上去，他的手被刀子划伤，血液流了满手，上去十分可怖。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被辛辉摔出去的猫咪一头撞到了车上，安静地趴在地上。

　　“娄榆......”尹默庭的手发抖，声音也在颤抖，血液染红了猫咪的毛发，“娄榆！”

　　对方仍没有反应，他目眦欲裂，呼吸粗重，仿佛捧着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什么千珍万贵的宝贝。

　　娄榆就是他千珍万贵的宝贝。

　　路朝这才赶了过来，他一看见红，心道一声不好，一把上去把辛辉摁在地上。

　　这人疯了，神志不清地挣扎着，一时不察，路朝胳膊上也添了几道口子。

　　那个叫小三儿的徒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人合力，总算把他制服住。

　　后续唯一的健全人开车去医院。

　　“宠物医院。”

　　“三哥”方向盘一转，没打算听话。“你们俩都有伤。”

　　“我说去宠物医院！”他几乎是在吼出来。

　　路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觉得没什么大事，暗骂了一声自己倒血霉，示意他绕路。

　　“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不要担心。”医生的话没有让尹默庭得到安慰，他守在那张小小的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猫咪终于有清醒的迹象。

　　“娄榆，”尹默庭努力镇定下来，双眼布满红血丝，此时已经深夜了，十几个小时的煎熬让他看上去有些颓废，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它缓了一会儿，无措地挣扎了几下，歪了歪头，眼神清澈，“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