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南国南音

51、 爱与痛的边缘

　　在陆君豪的书房里，陆止璇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原来一直从事走私的生意。

　　当陆君豪告诉她时，她有点惊慌，她瞟了瞟一旁的叶旸，见他不动声色，陆止璇就知道原来叶旸早就知道并且参与了。难怪爸爸老是找他进书房。想到这，她就不害怕了，反而感觉有点兴奋。
　　这样一来，她和叶旸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今后永不相离。

　　陆君豪也觉得是时候告诉她了，她总要接自己的班的，还有告诉她与他最近的一个计划有关。

　　陆君豪说道：“止璇，这次是爸爸考验你的时候了，你怕不怕？”

　　陆止璇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能做我也能。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陆君豪严肃地说道：“这需要你和叶旸的相互配合。”叶旸依旧没有反应。

　　陆君豪咳嗽了几声，叶旸才回过神：“伯父，什么事？”

　　“怎么？有心事？”陆君豪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叶旸，有点奇怪。

　　“没有，只是最近有点累。不过现在好了，您可以说您的计划了。”叶旸冷静地说道。

　　“这次，我准备向泰国运出一批军火，需要你们俩的公司配合，叶旸，你的公司是对外出口贸易公司，缉私组肯定会盯上你，我想在同一天让你的公司和止璇的分公司向泰国同时运出货，混淆警方。至于怎么藏货和运货的具体时间我到时会通知你们的。”说完后，陆君豪揉了揉合谷穴，示意他们出去。

　　出门时，陆止璇拉住叶旸，问道：“你刚才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叶旸笑了笑，只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就离开了陆家。

　　他在路边的一家小酒馆旁边停下车，走进去点了一些酒，就自斟自酌起来，很惆怅。刚才他晃神了，的确是因为有心事。

　　这些天，他发现夏瑾已经搬出家了。他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才让她有家不能归。

　　夜深了，叶旸常常默默地把车停在夏瑾租的房子的楼下，看着她的灯光发会儿呆。有一次，他呆在车子里居然睡着了，早上，他发现夏瑾和方天磊居然从一个楼栋里出来，还有说有笑。他不敢再想下去。

　　后来，他发现方天磊和夏瑾多次同进同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过问了，但还是感到心痛。他知道他们不是同居关系，这点他看的出来。夏瑾在和方天磊走的时候，从来没有牵过方天磊的手。而且夏瑾从来就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这点他深信不疑。

　　看到深夜里，两间房间里互相遥望的灯同时熄灭，叶旸终于明白了方天磊对夏瑾的爱有多深，方天磊一定掐准了时间，掌握了夏瑾熄灯的规律，才和她一致地熄灯睡觉。那时，叶旸就感觉到一种无法挽回，失去了就彻底失去了。他多么希望能和夏瑾一起熄灯的是自己，能和她一块早起的也是自己。

　　想到这，叶旸又灌下一大杯酒。这时，一个男人坐在他身旁，也端起了酒杯。

　　那个男人低沉着声音说道：“你看起来很惆怅，落寞。”

　　叶旸笑道：“是吗？”

　　久久的沉默，只有酒杯碰撞的声音。

　　叶旸伤感地问道：“这条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你应该知道会失去很多东西。既然已经开始了请你继续走下去。”那个低沉的声音很平静。

　　又坐了一会，那个男人起身，冷静地留下一句话：“希望下次不要再看到你这个样子。”

　　叶旸呆坐了一会，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车在一个地方停住了。

　　车又鬼使神差地停在了夏瑾公寓的楼下，叶旸自嘲般地笑着，他还是放不下她。在后视镜里，他居然看见夏瑾一个人往这边走来，没有方天磊。夏瑾没有看见旁边的他，就径自走进了楼栋。

　　叶旸不由自主地下车，跟着夏瑾。在楼道里，他一把抱住了夏瑾。

　　夏瑾耐心地默数着数，说道：“方天磊，还不放开！已经超过我的忍耐极限了，不然我可要发火了！”久久地，没有动静。夏瑾猛地转过身，她惊呆了，居然是叶旸。

　　叶旸拽住她的手，说道：“跟我来。”他拉住夏瑾往外走时，惊讶她居然没有反抗，那一瞬间他恍惚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可以甜蜜地牵手。

　　夏瑾也惊讶自己居然这么顺从，不自觉地跟着他走。理智恢复时，她觉得刚才那一切简直荒谬。
　　在黑暗的小胡同里，夏瑾一把甩开叶旸的手，她退后几步，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冷冷地笑道：“你是来自首的吗？”

　　叶旸仿佛没听见似的，用迷离的目光盯着她，头晕沉沉的，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夏瑾移动。

　　夏瑾顿时呆站在原地，有一种力量让她移动不了脚步，即使她现在极度地恨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她的幸福全部带走，没有预兆，一切都是突如其来。

　　叶旸猛地抱住夏瑾，那是他们站在对立面后的第一次的拥抱。夏瑾想极力地挣脱，可是她越挣脱，叶旸越是抱得紧紧地，不松手，仿佛又像他们重逢时的第一次拥抱。也是小胡同，也是黑暗中，也是这种被拥抱着的力度。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夏瑾流着眼泪昂起了头，带着决绝，坚定。她慢慢地掏出枪，用那冰冷的金属枪口抵住了叶旸的胸口。叶旸也感觉到了金属的冰冷，他绝望地松手，对着夏瑾依旧温和地说道：“既然你恨我到了要我死的地步，那就开枪吧！”

　　夏瑾理智地笑笑，把枪收回，说道：“叶先生，我不会再傻了，为了你这种人把我的人生搭进去，不值得！你放心，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动你，我会堂堂正正地带着证据来逮捕你！这也是我的父亲所想看到的。”说完，她立刻掉头就走。

　　叶旸像疯了一样，截住她，把她推到墙角，满脸泪痕地叫道：“你为什么不能再相信我？为什么走得那么快？抽身得那么急？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夏瑾的脸扭曲着，她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甩给他一巴掌，又一次歇斯底里：“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我的爸爸死在你的手里！你居然….你在警察局睁着眼说的那些谎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她趁叶旸精神松懈，一把推开他，夺路狂奔，迅速离开了小胡同。

　　为什么在她快要平静时，他要出现，再一次动摇她的心？原本以为能够够冷静地对待他，可是自己还是溃不成军。夏瑾停住脚步，慢慢地流着眼泪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