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之恋》汐彦

3、第 3 章

　　再次和乱世相遇，又是在镜湖。
　　他身边依旧是那个长得千娇百媚的情谊，看起来十分像一对夫妻，她看他时的眼神无疑是深情的，他看她的眼神我却琢磨不透，或许相处太久，真的有半分动情？
　　“拔刀吧。”我突然心里有涩涩的疼痛。
　　情谊安静的等待在一旁，而我已在一瞬间出手。
　　乱世的刀只刚刚拔出，我的剑已到他胸口，正是剑招使到十分的时候，我已经听见剑尖通过布料的声音，心里凉透，剑势却未止。
　　然而我突然停住了手。
　　情谊正扑在乱世胸前，用身体为他挡这一剑。她转过头来，眼睛盈盈的看着我，一副决绝为爱牺牲的模样，看得我反胃。
　　“无趣。”我转身离开。
　　“阿九——”他唤了一声，而我终究没有回头。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无聊的问天上。
　　“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我爱一个人就想守护她，你爱一个人就想杀掉他——”天上看了我一眼，悠悠的说。
　　“其实我也不明白那算不算是爱情。”我低头默道，“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爱情？”
　　“当然不是，爱情是一款奢侈品，中看不中用的。”天上挑着眉毛笑笑，“只有像我们这种闲得无聊的人才这么无趣……”
　　“我才不是闲的无趣的人，本姑娘是职业杀手，很忙的。”我白了他一眼。
　　“你一辈子只干杀人这一件事，那还叫忙？”天上不屑的弹弹指甲，“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看一看爱情有多奢侈。”

　　于是他带我去了青楼。
　　天上揽着我的腰走进楼里，立即就有莺莺燕燕围上来，他向我一眨眼，留我一个人在角落。
　　我冷冷的看着周围浓妆艳抹鱼贯而出的一群女人，浓浓的妆面上笑容很僵硬，我一直喜欢素色的装饰，这里的色调却艳丽到极致，衣服是各种艳色料子的，妆容是勾人心魄的，身姿是曼妙绝伦的，语言是甜得发腻的，然而我看出来，各种浓得化不开的眼神里面有淡淡的冷漠。
　　我看见一个女人含了一口酒喂一个男人。
　　一个女人睡在一个男人的腿上，正用手摸着他的胸口。
　　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横抱进房间里，发出暗哑的声音。
　　一个年老的女仆收拾着桌子，眼神麻木。据说是十多年前的花魁。
　　和我的职业是杀人一样，她们的职业是贩卖欲望。
　　都只是职业而已。
　　如天上所说，也许爱情对我们来说，都是奢侈品。
　　我淡淡转身，却被一个人揽住了腰，味道不是天上的，有浓得让人迷醉的气味，下巴被一根手指带起来，耳边有人发出“啧啧”的声响。
　　“这里居然进了这么不同寻常的极品货色，真是让人心也醉进去。”声音很柔，带着轻佻，居然还是好听的。我没有说话，手边的飘渺剑已半出鞘，却未动手，我只是突然好奇下面会发生什么。
　　唇边忽然的蔓延开一股温热的感觉，然后眼前出现一张柔美瘦削的脸，眼睛是笑着的，弯得像一轮月。
　　然后突然的，我被带离开那个怀抱，天上一个旋身，抱着我护在后面，对前面那个人笑道：“这位公子，江湖规矩，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江湖规矩那是外面的事，这里是烟花酒场，这里的规矩不认江湖，只认美人。”那人眼光流转，笑语盈盈的望着我：“美人儿，你都被我亲了，想来是愿意的，你想跟着他，还是跟着我？”
　　天上的目光有点冷，我猜想他是不是在准备把那人的嘴给割下来，不过他们名门正派像是一般不做这事，估计也就是杀了了事吧。我突然觉得场面很有意思，于是倚着天上在一边旁观。
　　“不问江湖问美人，传说中阅遍青楼的烟雨公子天伦海阁果然轻薄下流得有大家风范。”天上淡淡说。
　　“阅遍青楼不敢，世间花开这么多种，怎么说阅遍？”天伦嘴角挑了一抹薄笑，望向我：“比如这一朵，就没有尝过。”转头向天上笑，“你说是吧？天上人间公子。”
　　江湖上有四大公子，烟雨公子天伦海阁，逍遥公子止恋今生，苍云公子豪血异族，飘渺公子天上人间。
　　“天伦公子自从成名以来，一直坚持采花恶习不改，这等执着，在下佩服。”
　　“据说天上公子最近一直痴迷天下第一妖女九姑娘，怎么有闲到这翠云楼来跟我抢女人？”
　　天下第一妖女？这个名字很是好听。
　　“妖女么？”天上低低的温柔笑了声，“她只是爱随着性子来而已。”
　　“既然公子如此深情，那身边这位不相干的美人，不如让给我。”天伦折扇轻摇，扇风一转，已向天上削来。
　　两人打了一盏茶的时间，我看得打哈欠，手里的剑合上，走出翠云楼大门，跨出门槛留一句话：“分不出胜负的话，就抽签好了。”
　　话音刚落，天伦海格扔下天上，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抓住我的手，笑道：“我们不理里面的那蛮人，我陪你走。”
　　天上拿着剑冲过来，这边厢天伦海阁用绝佳轻功带我，已走出甚远，天伦在我耳边轻轻吐气，道：“在下邀姑娘去寒舍喝一杯酒如何？”
　　“你有何酒？”
　　“女儿红如何？”浅笑着将唇凑过来。
　　我微微变了脸色。

　　片刻之后，被我封了穴，一脚踢在树上的天伦海阁勉强扯出一丝笑：“我眼光果然不错，你这说翻脸就翻脸的功夫，更让人爱了。”
　　“女儿红这个酒，不是谁都配喝的。”我淡淡转身离开。他的手脚，估摸着已经断了。
　　“可以……冒昧问一句……姑娘姓名，家住何处么？”远处天伦强撑着说话，眼眸子却亮晶晶的闪耀着。
　　“太好奇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我轻笑。
　　他亦嘴角扯出一丝笑：“越不能爱的人，我越好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飘渺小筑，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