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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卖米糕者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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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片刻,言送之笑容不减、试探性地温言问道:“身后的那位小公子,好吃又实惠,也要来一个吗?”
须臾,果然,不应。
“米糕?”新诗道。
空气中弥漫丝丝梨花清香,言送之便一提气挺挺腰背,迈步径直朝前向他俩儿位走去。
行至新诗对面不到三步之远处,言送之俯首揭开覆盖于竹筐之上的旧黄细密网纱。一掀手,很是自豪地向人家一一介绍起来。
……
……
“挑担郎够了够了,那,一块紫薯米糕,谢谢。”新诗摇头打住道,指了指那糯紫色的方形小块。
言送之正兴冲冲地还待细细介绍个遍,未曾想突如其来地就卖了出去。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包好双手奉过。微微一笑。
这走得近了些,再次观察这名姑娘身后的这位男子。白仁黑瞳分明,眼睛圆圆大大的,眼睫也比一般男子略长,说是一名女子的眼睛也不足为过。可再深些仔细看,这位男子双目极度失焦,死盯着某一个地方但又谈不上盯。空洞、无光、死鱼眼,有些像……念魂?
忽的,眼前看着的这位男子动了。
他的青肿大脸盘蓦地转搭到姑娘右肩那方上去了。
“挑担郎,喂?”
“呃?”
“你看什么呢,不要钱啦!”新诗的声音突然冒出,带有丝丝的不悦。
言送之立即回过神,摆正自己方才因神游而微微往一侧歪斜的脑袋,接过铜钱。
新诗继续刚才的动作托了托趴在自己背后的刘壹君,警惕地微侧着身。
毕竟方才一直紧紧看着与人家姑娘家熟悉的陌生男子是自己,只觉大为不妥。
连忙当即正色,右手成拳送上唇边轻道:“咳,那个,抱歉。我适才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位小公子可是身体抱恙?咳咳,我少时曾做过郎中学徒,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鄙人试看一二吗?”
新诗瞧着此人年纪不老,相貌也生得属实俊俏,特别是方才那微微一笑,笑得人心神有些丝丝荡漾。
既已道歉,这才略微收压了方才的淡淡不悦,应答道:“因昨夜发生些事,刘二郎他被一脚踹伤了,后来无论如何都不说话。挑担郎,那你说,该不会是踹得不是位置踹出内伤了吧?”
言送之见对方并无因此责怪于他,反而还搭了话,马上进入状态。追问道:“不说话?那这位小公子是被何人抑或别的什么东西所踹,又因何事所被踹?”
新诗听到此话似乎又回到了刚才的不悦状态,道:“还能被什么东西踹,当然是人踹啦。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反正踹后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言送之注意到了新诗的情绪,可是还是接着问:“怎么?被踹后从未动过吗?”
新诗烦躁点头“嗯”道。
言送之思索道:“不说话?一动不动……哦,那昨夜去掉姑娘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位小公子可曾遇到过抑或做过什么异样的事情,或者是身体出现过什么异常的症状?如若昨夜昨日都不曾,那前日呢,可曾?”
闻此言,新诗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像是刚蒸好新鲜出炉的虾。
明明看起来年龄应当与刘壹君相仿,却一口一个小公子地叫。不知为何新诗脑海中突然联想到自己的长辈。娇美的面容透透红着,愠怒道:“我和他又不熟,又没整天缠在一起,如何知晓?还有别太多管闲事。好了,再停在这,我就要背不回去了。”
闻言,言送之默默地让开了道,静静地目送他俩渐渐远去。
片刻,一朵淡白小巧的梨花随风歇在沾湿了的白靴上,一触上即紧紧贴上了。
忽然,新诗只听背后远远地有个声音道:“姑娘——等等等等!我还有一个东西没送给你,麻烦等一下,等我一会儿!”
回头,果不其然就是言送之,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担子筐子没给跟过来。
言送之好不容易跑到新诗眼前,举手送上一物。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言送之并非料想的气喘吁吁、直不起身,非但腰背挺直、风度翩翩、宛若仙人。
言送之歇上一口气,便又开始介绍道:“这个呢,名字叫作’除篆符’,简单来说,其实就是符篆。虽然这类符篆颜色是绿色的,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说着言送之手不由自主地搔了搔鼻子,接着道:“但是,不是有一个词叫作‘人不可貌相’嘛,所以说符篆也是不可貌相的。别看它颜色虽然不那么平常易见,但祛除疾病、疑惧、邪祟,还是挺不差的。闲来无事顺手贴在大门上,当个守门神也是好的。”
新诗传之质疑回应道:“方才挑担郎你可是说过要把这东西赠予我?为何赠我?”
言甫之略不自然地想了想,撒谎答道:“买米糕,送一除篆符。”
言毕,悄悄吁出口气。
而面上则佯装得更一派端方了。
可还未等这口要悄悄吁出来的气吁完,新诗又质疑了起来。
道:“既然是买东西送的,那想必质量这节肯定不过关吧,那就没有担挑担郎您夸得这般好好好。这么说,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你米糕其差,极难下咽,但你想着你的顾客大多会看在有赠品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要么就是你的’除篆符’是真的没多大用处,不过能诓骗诓骗封建无知之人也是足够了。挑担郎,我说得对吧?”
万万没想到赠人之物竟还能被斥其手艺,贬其品格。
如果此刻有第三人在场,听到此等见解,肯定会犹如被人扇了一沉重大巴掌,当即征愣。
言送之原本想了无数种说法,譬如:本人今天打折,凡购买米糕之人,均能以更特价轻易买走符篆。继而一想,不好不好。太贪,除篆符可不能买钱的。于是作罢。
本人新研制了一种能够祛除疾病、疑惧、邪祟的新型强力符篆,为利于打响购买广告,特想邀请您一试。转念又想,谁会愿意首个以身试法啊。无奈,只好作罢。
再想,我前不久从某某道观求得一张符篆,但好像对我来说并无多大用处,遂赠予需要它之人。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需要它之人?
我掐指一算,姑娘你不久后可能会有血光……
……
诸如此类,不计其数。
言送之见怪不怪,从容淡定道:“嗯,怎么听来,说得也确实很有道理,不过姑娘放心,本人绝对童叟无欺。再说,也不见得送赠品一定是某种物品差劲,有的时候只有试过才能够知道,不是吗?”
新诗咬唇,竟已出了口气,看了眼还未开封的紫糯米糕。肚子瞬间咕咕直叫,阵阵收缩。嗫嚅道:“送我便送我吧,反正是送的,我也不亏。”
新诗伸手示意讨要:“嗯?”杜牧之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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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由俩人组成的一坨圆润背影渐行渐远,言送之不禁一想,心道:“会给半道扔了吗?”
毕竟,时常会出现这种状况。
忽然,空中传来一道灵询。
言送之伸手抓过,凝神细听。
是炉南。一空灵且温柔的女音:“仙君,天庭恐要再次更新,此番怕要过些时日。待我先收拾好东西,就下来找您。”
言送之信手捏了个诀,放置正空,道:“那好,万事小心。”
举手放出。
其实言送之用过临魄术观过刘壹君的曾经。平平无奇,并无有机可乘的漏洞之处,也无可疑的行径,更别谈是执魂还是怨魂了。
“临魄术”。顾名思义,临近魂魄。只不过是临近他人魂魄,读取他人前世今生,凌驾于万人之上。只有神仙才能够做到完全凌驾于众人之上,所以是神仙独有的一种仙术。
在天庭中,这种仙术还有一个广为仙知的叫法——“凌驾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