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桂树成精了》齐不齐

5、第 5 章

　　季佩泽的一通话砸下来，让谢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圈。
　　明明昨天晚上季佩泽还那么生气，可现在态度怎么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了？

　　谢秋再次确认了一下：“我可以住这里？”

　　“嗯，不过今晚你可能没地方睡，我只整理出了一间卧室。”

　　谢秋那句没关系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季佩泽就又问了起来：“你之前晚上睡哪？”

　　睡哪？当然是院子，露天桂树。
　　可他不能那样说。

　　谢秋不知道回答什么，就沉默起来。

　　季佩泽：“怎么不说话，总不能是一直睡在院里吧？”

　　“对……”谢秋下意识想要点头，随即又连忙否认，“不，不是。”

　　“你怎么憨憨的。”季佩泽被他的样子逗笑，“那睡哪了，这么能藏，几次都找不到你。”

　　谢秋咬着嘴唇，垂头不语，他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搪塞，也并不想季佩泽知道他其实是棵桂树精，那解释起来只会更麻烦。

　　幽暗的房间寂静无声。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季佩泽见谢秋不愿意回答，也没继续追问。
　　他看了一眼手机电量，从椅子上站起。刚要抬脚，便被一道阻力扯了回来。

　　季佩泽疑惑地回头，谢秋正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

　　谢秋抬头看他：“你要去哪？”
　　季佩泽：“洗澡。趁手机还有电，我冲个澡。”

　　谢秋还揪着那一小块布料不松手，季佩泽便轻轻拉了一下衣服，想让谢秋松开。
　　只是季佩泽刚动了一下，谢秋的手指就攥得更紧了。
　　“别走……”

　　季佩泽皱了皱眉，面色无奈又无措：“那我在这里洗吗？”

　　“太黑了，我害怕……”谢秋声音极低，音调还带着些委屈。

　　季佩泽招架不住，问：”那之前晚上没灯你怎么过得？”

　　“之前没看过吓人的女鬼。”

　　季佩泽觉得好笑，又有些失语。
　　他反问：“那怎么办？你跟着我一块去洗吗？”

　　谢秋猛然抬头，睁大眼睛看向季佩泽。

　　季佩泽轻咳一声：“大夏天我不洗澡睡不着。浴室更黑，我连花洒开关都摸不到，手机不可能留给你。”

　　谢秋又恢复一脸害怕无辜的样子。

　　季佩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跟一个小朋友讲话，拒绝对方就像是过错。
　　他叹了口气，用安抚的口吻道：“其实那些鬼怪根本不存在，你不用害怕。你先坐这里别动，我几分钟就回来，实在害怕就心里数数字。”

　　“我跟你一起洗。”
　　谢秋直直的看着季佩泽的眼睛，否定了季佩泽刚刚的建议。

　　“你……”季佩泽也没想到谢秋会把他那句玩笑当成真，表情有一秒地停顿。

　　谢秋怕他反悔，又说了句：“我可以跟你一起洗。”

　　挖坑自己跳，季佩泽无奈妥协：“行吧。我去拿件衣服。”

　　季佩泽在衣柜里拿了条内裤和短裤，期间谢秋全程跟在身边。
　　直勾勾的目光，一寸不离的身影，如同幽灵一样，让季佩泽浑身不自在。

　　“你也不用跟这么紧吧。”季佩泽轻咳一声，关上柜门，照着灯光来到浴室。

　　浴室其实很大，里面还有隔间，洗浴区被一道磨砂玻璃门隔开。

　　季佩泽站在隔间门口，把手机递给谢秋，说：“你待在这里，给里面留一点光就行。”
　　谢秋点点头，接过手机，把灯光照在了玻璃门上。

　　季佩泽面色一僵：“呃，也不用直接照着里面。”

　　谢秋疑惑地看了季佩泽一眼，表情不解。

　　“算了，就这样吧。”季佩泽拿着衣服进去，把门关上。

　　隔着一层玻璃，两人其实跟本看不清对方，只能隐约有个轮廓。

　　谢秋大脑有些放空，面对着玻璃门微微出神。

　　“你能把脸侧一下吗，面对着你右手边的墙就行。”季佩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大不小。

　　谢秋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不太懂什么意思。

　　被人守着洗澡，跟被人守着上厕所没什么区别，季佩泽浑身不自在，说话也有点磕巴：“就是，你别这么把脸对着我。虽然说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但你看着我洗不下去。”

　　话说完，谢秋瞬间明白了，耳根嗖得一下烫起来，眼神慌乱往里撇了一眼。
　　磨砂玻璃把季佩泽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得出动作是在脱衣服。

　　谢秋连忙收回视线，转身把头低下，盯着地砖轻声说：“对不起。”

　　季佩泽：“没事。你把手机拿好，这样我看不见。”
　　谢秋把手机重新举好，让光对着玻璃门稍微靠下的位置。

　　浴室里面响起花洒出水的声音，随后就伴着一声轻呼：“嘶，水还挺凉。”
　　停电了，热水器没办法用，季佩泽只能忍着冰水。还好现在天气入了夏，洗个凉水澡倒也不会轻易感冒。

　　水声哗啦啦，打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磨砂玻璃掩映下的肉色身躯若隐若现。
　　谢秋依旧低着头，耳根的热迟迟不能消散。

　　水声骤停，谢秋下意识地抬头，然后又低了下来。

　　昏暗寂静的狭小浴室响起瓶罐碰撞的声音，没了流水的声音，季佩泽的一切动作和声响，在这夜色中都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洗发的“沙沙”声，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毫不遗漏地传进谢秋的耳朵。

　　唰——，花洒再次被季佩泽打开。
　　谢秋甩了甩脑袋，想把刚刚的声响从脑海里丢出去。

　　水再次停了。
　　谢秋以为季佩泽洗完了，心里如释重负。

　　可刚舒了口气，就又听见瓶罐相碰声，紧接着就是手掌碰触身体的轻微响声。
　　就像是在拍打什么，混着身体上的水迹，让人浮想联翩。

　　季佩泽是在往身体上抹东西吗？
　　谢秋用余光扫了一眼，里面的人似乎仰着头，模糊映着颈部曲线。

　　这样一个朦胧的画面，不知道怎么就让谢秋想起了季佩泽来的第一天晚上。
　　季佩泽刚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就那么走来。健硕有劲的手臂，厚实紧致的胸膛，浴巾随着脚步被扯动，凸显出那线条紧实的长腿。

　　谢秋的脸瞬间燥热起来，羞愤地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他怎么能想到这个。

　　谢秋鼻尖冒出点薄汗，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呼出一口气。

　　最后一波水声停止，季佩泽终于洗好了。
　　他拿着浴巾擦身体，随口问了句：“对了，你多大了？”

　　门外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支支吾吾说了句：“十，十八。”

　　季佩泽：“成年了啊，不上学吗？”

　　谢秋此刻慌乱极了，刚刚脑子里还在想季佩泽没穿衣服的样子，这时又被当事人问话，压根都不知道回了什么。
　　谢秋忽闪着睫毛，鼻子里哼了两声：“啊，嗯……”

　　哧——，磨砂玻璃门被打开，里面冒出些凉气。

　　谢秋眼神躲闪，季佩泽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没，没事。”

　　季佩泽看到谢秋额间和鼻尖反射出的汗水，问了句：“你是不是很热，要不要也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