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偶像假戏真做了》麦茶茶

63、异国

　　转眼已是十二月，北方已经入冬。

　　赵诗凌出国拍戏，原先说只是收个尾，没想到被各种琐事牵绊，时间越拖越长。

　　在自己和室友合租的房子里，苏陈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她的浏览记录里每一条都是和赵诗凌有关的消息，有赵诗凌的电影宣传照，有她给国外某杂志拍的封面，有她出席某晚宴的照片。

　　娱乐圈也有国界。她在海外待了几年，偶尔和欧洲的导演合作拍戏，作品虽不多，但也积攒了不少粉丝，人气日渐高涨。但这些消息很少传到国内，内地大部分路人对她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道德败坏的出轨女艺人上。

　　看着照片里赵诗凌红裙款款，曲线曼妙，苏陈撇了下嘴，有点委屈。

　　她明明是我的，她都答应了做我女朋友的。可我却还是只能在照片里看她。

　　思念如附骨之疽，赶不走，挥不去，萦绕在心头，像一片叫人积郁的浓雾。

　　她近来心情很不好。母亲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求大伯送母亲去看病，对方根本不理会，好像巴不得她母亲早日死了，好用此来讹陈烨一笔。

　　风华那边不知道抽的什么风，最近不再追着赵诗凌黑了，反倒有事没事在各种地方带苏陈的节奏，试图在她正式进入娱乐圈之前就毁掉她的观众缘。苏陈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意思，是她父亲，还是她那个冥顽不灵的大伯，又或是最近对赵诗凌仿佛旧情复燃了的盛杰。

　　南城定档跨年档，上映在即，她要开始出席正式上映前的各种宣发活动了。但当初答应了要和自己一起参与活动的赵诗凌却没有一点要回来的迹象。

　　赵诗凌最近越来越忙了，明明是才在一起不久，她们却每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打开和赵诗凌的对话框，上一次交流停在昨晚十点，她们互道晚安。中国和法国差六个小时，那个时间赵诗凌应该连晚饭都没有吃。可她们还是互道晚安，平平淡淡。

　　她咬了下牙退出了聊天界面，一个字也没有发。愤愤间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她心里一喜，拿起手机才发现是自己经纪人的电话。

　　“喂，苏陈么？”沈天月的声音永远是清清冷冷的，不急不缓，很好听，但是少了点感情。

　　“嗯。怎么了？”

　　“你听起来，状态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需要担心的事太多，能解决的事太少，对未来全是不安，喜欢的人还不在身边。

　　也许，公司的人会知道赵诗凌的行程。

　　“你知道赵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么？”苏陈试探着问。

　　沈天月愣了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哦。”

　　“你们最近没怎么联系么？”

　　“嗯，她太忙了。”

　　“我从杨姐那听说，赵诗凌最近认识了一个欧洲的大导演，对她相当赏识。她最近手上的戏结束了，在帮那个新认识的导演拍东西，时间没准……她的助理安讯最近飞去法国了，说明回来还需要些日子吧。”

　　“好，我知道了。”明明是最亲密的人，怎么反倒我要从别人那里打听你的消息。苏陈越想越气，按熄了屏保是赵诗凌照片的手机。

　　“还有，我和你说件事。”

　　“今天风华那边来了消息，直接联络了安总和杨姐，文件已经发到我这里了。他们正式提议盛杰和赵诗凌的商业合作，并且想借此缓和两家公司的关系。关于这个提案，杨姐投了赞成票，安总没表态。但我觉得，只是时间问题。”

　　倒也很好理解。盛杰是顶流男星，无绯闻有演技，圈内圈外对他一致好评。能和盛杰合作，赵诗凌不仅能一举甩掉当年出轨的恶名，而且人气也会迅速回升，哪里还需要用和同性炒cp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手段。更不要说还附带两家公司关系缓和这样的好处。

　　在这种级别的利益面前，她苏陈算个什么。

　　“赵老师怎么说？”苏陈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赵诗凌答应，那她便成了彻彻底底的弃子，无用之物。她相信赵诗凌不会答应的，因为她知道赵诗凌对盛杰的的厌恶，知道她恨盛杰在当年那件事里一把把自己推进了深渊里。她也知道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的关系。

　　可苏陈心里还是害怕。因为她很清楚，如果此时此刻自己在赵诗凌的位置上，她恐怕真的会抛弃新交往的恋人而去选择更加切实的利益。她不敢想象赵诗凌如果这样选，她会怎么样。

　　“赵诗凌那边我不清楚，你可以自己沟通一下。我这边帮杨姐传达一下她的意思……”

　　“她怎么说？”杨铭是公司元老，地位很高。她的判断能轻易决定公司绝大多数艺人的未来。

　　“她说，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妨碍赵诗凌。如果你想要补偿，公司会给你，请你放心。这是杨姐的原话。”

　　诚然，赵诗凌回内娱是想和陈烨作对，想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为此她需要迅速稳固自己的地位，需要大量的资本和资源。所以苏陈如果乖乖退出，这可能是对赵诗凌而言最好的一条路。

　　但苏陈绝不会轻易放手，不论是因为利益，还是因为感情。她不是那种软弱的性格。

　　“等赵诗凌同意了这件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吧。”苏陈的声音很冷静。她不怕和公司有矛盾，她只怕赵诗凌不要她。

　　“苏陈……”沈天月欲言又止。

　　“还有事么？”

　　“年底，我可能会离职。”沈天月和安成的两年合同快到期了，弟的弟病已经好了，家里的生活也在她的帮助下回到了正轨，她不想再被折磨了。

　　“好。”苏陈没太放心上，尽管她对沈天月是有几分好感的。但此时此刻，她心里另一种情绪占了主导。

　　她恨盛杰恨到牙痒。

　　**

　　元旦前夕，点映会。

　　点映会上的人苏陈都熟悉，南城剧组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时隔几个月久违地重聚，唯独少了赵诗凌。

　　媒体来了许多，从演员进场开始闪光灯就亮个不停。南城是话题作，大导演，大投入，大牌艺人，影后的回归首作，两个主演还是传说曾经有纠葛的男女主双方。

　　不会有媒体傻到放过这样的大热话题。点映会上但凡挖出一点点东西，这流量就够他们吃小半年。

　　电影正式开始之前是活动环节，演员在台上聊聊天，说说拍摄过程中的感受，趣事，收获，氛围还算轻松。赵诗凌不在，男主角的扮演者盛杰自然成了全场唯一的C位。

　　他带着其他的几个演员聊起在片场时的趣事，各种回忆，却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和苏陈相关的部分，一来二去苏陈就完全插不上话了，她穿着白色的礼裙坐在一边，尽力维持着微笑，很久都不说一句话。

　　眼看着在电影里演自己丫鬟的陆宁宁都比自己活跃，苏陈压不住心头火。

　　她从来没得罪过盛杰，一定要说也不过是最初见面的时候从他手里捞了赵诗凌一把。可盛杰如今处处针对她，还要和她抢自己的赵诗凌。

　　她很多年不曾这样讨厌一个人，一些黑色的恶意克制不住，让她的眼神愈发冰冷。

　　和外表不同，她从来不是个好惹的女孩。外婆教她，要善良，要温和，不能伤害别人，不能睚眦必报。

　　这些年，她谨遵教导，在人前伪装自己，在心里压抑自己。现在，她不想再做一个善良温和的小丫头。

　　记者提问环节，很自然有胆大的记者问到了剧组里几个演员的感情关系。

　　“近来网上关于赵影后和我们的新人苏陈的消息很多，盛先生，作为过去和赵影后关系很好的您，有什么想法呢。”

　　盛杰淡淡笑笑：“我和赵影后关系一直很好，这次拍摄期间，我在剧组中也很受她照顾，各个方面。至于你们很多人关心的感情方面，我只能说，任凭诸位想象。哦对，网上的消息我不太关注。我觉得一个演员的提升最主要还是得看自己的才华和努力程度，仅靠哗众取宠是不可能真正被观众喜爱的。”

　　在座的媒体和圈内人都是人精。盛杰这话听着寻常，实际上是一边向媒体暗示自己和赵诗凌的关系，一边暗踩苏陈，指责她不好好演戏，哗众取宠。

　　“盛老师说的对，演员最重要的还是才华和努力。听说当年盛老师也是赵影后一手教出来的，我要向您学习，多和赵影后讨教专业上的问题。”

　　苏陈不甘示弱，立刻跟了一句。

　　这句话同样是火药味十足。苏陈暗戳戳地告诉了媒体，以及阴阳怪气的盛杰，我和赵诗凌的关系不比你当年和她的关系差。而且同样是赵诗凌教的，我以后未必就不如你。

　　盛杰不好再回话，回头对着苏陈笑了笑，眼里却冰冷。苏陈没理他，维持着很商业的微笑。

　　“那我想请问，苏小姐和赵影后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个问题更加大胆了。这位记者大约是看苏陈才出道，咖位小，一点也不怕得罪她，直接扔了个不好接的直球。

　　按圈内惯例，这时候苏陈应该避嫌，打太极，说一些譬如我很敬仰赵影后，希望以后能多多合作之类的不明所以的废话。

　　但苏陈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愣了下，对着镜头苦笑，有点委屈：“大概是关系很好吧，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要等赵老师亲口说我才知道。”

　　苏陈的表情深深印在了远在异国的赵诗凌的眼里。

　　坐在忙碌片场的角落，她心疼极了，捧着手机，想起自己已经有一两个星期没怎么好好和苏陈聊过天，不禁有些自责。

　　她有她的理由。国外是她赵诗凌的退路，以后也可能是苏陈的。她必须好红经营，不能有一点马虎。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安讯见苏陈见得多，也一眼瞧出了她的不寻常。

　　“我这段时间有点冷落她……”

　　“苏小姐不是这种性格。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赵诗凌沉默了片刻，盯着屏幕发呆。

　　确实，苏陈不是这种性子。她不至于仅仅因为自己忙碌就露出这么有攻击性的样子来，她不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安讯，看一下我的行程，去掉所有不必要的行程，我最快什么时候能回国？”

　　“苏小姐的经纪人刚刚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看了，三天。拍完这部短片，省掉所有宴会以及和媒体打交道的时间，就只剩三天了。不过我不推荐，你好不容易在人家大导演这混个眼熟，如果匆匆走了，给人印象不好，得不偿失。”

　　赵诗凌沉吟了片刻，看着手机画面上又复归沉默的苏陈。

　　有多久没见过这小丫头笑了呢。

　　“我今晚就要回去，订票吧。”

　　“什么？你疯了吧？”

　　“没有，我很冷静。”赵诗凌起身扫了她一眼，没再多说，径直走向了片场中央的导演。

　　我现在就去见你，苏陈。